《市井长巷》旧雪辞灯

3、第 3 章

　　过了几天，庄初寒回到家时，家里的灯光辉灿烂。
　　爸妈终于有时间回来了。
　　一进门，爸爸就对他说：“初寒，对门新搬来了一家人，你拿着这瓶酒去给对门邻居恭贺一下乔迁之喜，我们刚刚去了对门，你再去送个酒就好。”
　　“不留下来吃晚饭吗？”庄初寒接过香槟，问。
　　“不了，马上有个合同要签，今晚我和你妈还要赶飞机，去分公司看看。我和你妈妈回家主要是来拿下合同，再就是看看你。你要好好吃饭睡觉，你要懂事。”
　　“嗯。”庄初寒垂眸，看着手里的香槟。瓶身泛着淡淡的光泽，很好看，只不过不是他的。
　　所有人都在强求他懂事，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心甘情愿。满身的疲惫，还是因为心的居无定所。
　　门打开又关上了，匆忙离开的脚步声渐渐变小，却一步一步踏进了庄初寒的心里。庄初寒嘴角勾出一抹苦笑，不知是因为

　　庄初寒叩响了对面的大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黑漆的长夜中透进了一束光，来嘴角噙笑，庄初寒突然觉得世界都亮了。
　　来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
　　庄初寒也愣了一下，眼前的人眼睛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苏子愀领着庄初寒进了门，大理石的地板发出摩擦的轻响。
　　庄初寒说明了来意，把香槟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被邀请在家中吃晚饭。
　　餐桌上的氛围很好，全然不似家中的死寂冰冷。庄初寒有些羡慕苏子泛道：“大哥哥，你是我哥哥的同学吗？”
　　庄初寒点了点头：“嗯。”
　　苏子泛凑到他耳边说：“还请大哥哥在学校多多关注哥哥，哥哥在学校的时候就拜托你啦！”
　　庄初寒不解其意，但还是答应下来：“好。”
　　苏子泛回到了座位上，开始拨弄碗里的饭菜。
　　苏子愀瞅着自家弟弟可爱的样子，笑了出来。不经意间，眼角流露出来了些许宠溺的痕迹。
　　苏子愀是苏郁从前妻那里带来的孩子，自从李露生了苏子泛，就处处看苏子愀不顺眼，今晚晚上温馨的氛围，除了庄初寒，所有人都知道是装出来的。
　　苏子泛长大后，李露就再不允许苏子泛和苏子愀有交流了，苏子泛又因着哥哥总是一个人受气又无处可发，就经常会成为哥哥的出气筒。但苏子泛也不生气，渐渐苏子愀就不再冲苏子泛发火了。
　　兄弟两一直保持着地下关系，面上苏子泛还不能和苏子愀有什么交集，不然李露还要骂苏子愀带坏了苏子泛。
　　这顿饭庄初寒吃得很开心，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家里有家人是这么好的感觉。

　　第二天，苏子愀到了教室就看到庄初寒坐在位置上发呆。
　　苏子愀放下书包，“大哥哥是不是很羡慕我呀？”手撑着头，碎发垂在眼前。
　　庄初寒点了点头：“嗯。”
　　苏子愀说：“也没什么，不过就一餐饭的时间而已。”眼底的嘲讽逐渐化开，庄初寒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苏子愀了。
　　庄初寒转头看着他，苏子愀的脸迎着漏进教室的阳光，熠熠生辉。
　　只此一眼，就足以惊艳时光。
　　苏子愀突然说：“今天晚上放学你有事吗？没有就等我吧，一起回家，好不好？”
　　庄初寒讶然道：“怎么了？为什么？”
　　苏子愀笑了，墨色的眼睛深不见底，映着窗外渐渐凋零的梧桐，带着丝丝凄凉：“也没什么，就是一个人回家太无聊了，想有人陪而已。”
　　句中没有人称，但隐隐约约，庄初寒觉得是在说他。
　　他以为自己缩在角落里，独自一人感受着这世间最冰冷的孤独，看着这世间最渺远的光芒，他本以为不会有人发现他。
　　但是苏子愀找到了他，手里仿佛举着一把火炬代替了黑暗。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又像什么都说了，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就这样陪着他。
　　庄初寒眉眼间流露出点点温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