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笙》栖烛

3、选择

　　叶宿生物钟准时叫他起来。
　　他轻轻掀开被子，瞥到对面的小孩睡的很香，手都露在外面。
　　叶宿搓了搓沐笙的手。
　　沐笙的手冰凉，冻红了，他给小孩放回被窝里。
　　叶宿翻身从另一边扒拉出手机，开了锁屏，刚好六点。
　　他起身洗漱，听到叫卖声。
　　决定先去买早餐，温热的粥放在了桌前，他还特意给小孩留了张纸条。
　　叶宿想了下，想到他一直想干的事情。
　　他从他的兜里掏出了他昨天晚上买的红绳。
　　小心地系在了沐笙的手腕。沐笙的手腕的白皙修长。
　　沐笙的手戴上红绳，果然如他设想的那样好看。
　　叶宿揉揉沐笙的头，沐笙无意识甩了甩头，转向了另一边。
　　叶宿下了楼，开着车到市局。
　　迎面对上了乔琳，乔林也看到了他，打招呼“老大，来了啊。”
　　叶宿点点头。
　　他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人的脸。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他错过了的信息。
　　正在这时，楚恒拎着报告来到了叶宿面前：“老大，我们接到了宁江市公安局移交的一起碎尸案。”
　　“他们人手不够，先移交给我们。”
　　叶宿垂眸沉思。
　　忽然转角的李任走上前，盯着叶宿“不要查这个案件了。”
　　叶宿：“？”
　　叶宿：“为什么？”
　　“昨天那个。”李任无可奈何，“局里下的通知。”
　　叶宿怎么可能会不查这个案件呢。当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可以偷偷的查。
　　当年他想追查那个事情，他的叔叔劝阻他，但现在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能力，可由不得别人了。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
　　乔琳低头看着电脑，几秒后，“老大，我发现那个人的信息从数据库里消失了。”
　　叶宿沉默了半秒，“什么叫消失了？”
　　“就是找不到了。”乔琳说。
　　叶宿出声，“楚恒，讲一下情况。”
　　“这个案件是昨晚发生在宁江市的十里街边上。”
　　“他们描述的是一个老人，在最显眼的服装店里发现的。”
　　楚恒顿了顿。
　　“模特身上有血迹，老人没注意碰掉了他的头。”
　　“他的头就这样直直的坠下去，在地上睁着眼与老人对视。”
　　“模特的身体开始散架，各种的肢体扑散分开。
　　“……”
　　“老人惊叫一声，被120拉走了。”
　　“……”
　　叶宿他们出发去宁江，路上，楚恒开着车，叶宿在后座。
　　楚恒放了一首轻音乐，车里很安静，静的只剩下轻微呼吸声。
　　叶宿是在思考上一个案件的疑点。
　　楚恒是觉得叶宿可能因为李任不让他查那个案件在郁闷。
　　最主要是，他都看到他老大拧着眉。他也不敢出声打扰。
　　旁边的乔琳同样注视着窗边的风景，没说话。
　　一行人就这样沉默赶了几个小时的车，到达了宁江市。
　　叶宿抬脚下车。
　　现场一片嘈杂，这是一条人流量很大的街。
　　叶宿看了一下时间，下午六点，忽然就想到沐笙吃饭了吗？
　　叶宿习惯性的扫视四周。不巧，他看到一个很像沐笙的影子。
　　他在生气，走上前。
　　“沐笙。”叶宿眉峰压低轻轻道。他好像是第一次当着沐笙的面叫他的名字。
　　他看到对面的小孩略带诧异的回头。
　　叶宿忽然就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吃饭了吗？”
　　沐笙点点头，“吃了。”
　　叶宿没有问沐笙是怎么到这里的，只是说：“小孩，你先到边上等一会，我看完带你吃饭。一起回去”
　　沐笙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叶宿往里走，一直走到那堆人体组织面前，那堆已经是有很重的味道了。
　　谁到底是几天前的尸体呢。
　　叶宿暂时也不清楚，叶宿从尸体边的角落里瞥到了半个鞋印。
　　因为角度问题，那半个角脚印反光。
　　地上的尸体有六个不同的身体部位。
　　叶宿离近了，看发现某个断肢的肩膀上还是有一个印记，不规则的红色胎记。
　　但往下看，脚踝处，明显是个男性的脚踝。里侧印着一个 z。
　　为什么会有印记，叶宿伸手点了点脖颈，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沐笙低头看着这个红绳，目光有些柔和。
　　正在这时，狂风大起，沐笙感觉到有人在飘窗上有东西一晃而过。
　　沐笙转头一撇就撇到了他的脸。
　　一个很像以前的见过类似研究员的人。
　　谁？到底是谁？沐笙戾气横生。
　　冲向前去，想把他抓住。
　　沐笙从窗户往下看，是在四楼的高度。
　　沐笙决定继续追他，他纵身一跃，从四楼上运用以前的技巧攀爬至楼下。
　　楼低一片寂静，转眼就望了那个人的一片衣角是白色的。
　　沐笙一路紧跟着他，他看着那个人上了一辆车。
　　沐笙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坐车叫了一辆和他一样的车。
　　他对司机说：“跟着他。”
　　司机以为在干什么见义勇为的事情，拿出了他最好的车技，跟上了前面的车。
　　沐笙大脑逐渐冷静，如果是阴谋怎么办？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把他引过去能干什么。
　　他发现还是有一点疑惑。
　　几个小时车程，他一直跟着前面的车，他看到那个车，急转，停下了。
　　他能认出那个是他的平行世界的研究员，因为他在他的脖颈上看到了一个特殊的 z。
　　这是以前厌恶的记忆。
　　可是当他到了那个小巷，他只看到了那个背影，却没有看到人，男人藏在哪里。
　　沐笙四处打量一眼。
　　谁在那里把他骗过来，会有什么目的。
　　他忽然想到，叶宿…叶宿会不会回来？
　　他忽然就有些紧张，因为他好像听见了叶宿叫他的名字。
　　他想可能是错觉吧。
　　他缓缓转头就遇到了叶宿，跟他对上了视线。
　　沐笙瞳孔骤然紧缩。
　　然后他就懵懵的笑了一下，他的气质瞬间转化成一个小孩该有的样子。
　　从满眼戾气到清澈。
　　没想到，叶宿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吃了饭没有？
　　沐笙思绪万千，最后憋出了一个我吃了。
　　沐笙看到叶宿的眉眼平了一点，沐笙本来想说我马上就回去。
　　他又听见叶宿说让他跟他一起回去。
　　“我等下来送你。”
　　沐笙沉默了好久，他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
　　他现在才发现，叶宿并没有不让他不能出门。我才发现叶宿并没有不让他出门。
　　但他被叶宿又揉他头发。
　　沐笙：“……”
　　他怎么可以揉我的头发？
　　他舔了舔牙齿，对着叶宿的揉他头的手道的：“叶……”
　　叶宿没说话，他想逗一下他，说到“叫哥吧。”
　　沐笙：“……”
　　他都好像活了两辈子了，确定是他叫哥？？？
　　叶宿看着沐笙沉默了好久的垂下了头，耳尖开始泛红，：“我……”
　　他以前都没有叫过别人哥。
　　他以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沐笙有些无措。
　　叶宿决定不逗他了。
　　他顺着四周扫视一圈，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四周的光线透亮。
　　谁会在这个情况下给人抛尸呢？还有在什么情况下的拼接下才不被发现 。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21层楼有一个女人，她拿着望眼镜往下看，看到了叶宿和沐笙。
　　她扬了扬唇。
　　“你说，让他们提前相遇，会不会更有趣呢？”
　　她旁边的一个男人道：“肯定会很有趣。”
　　“你说他们会发生什么呢？”
　　“不知道，等着看吧。”
　　“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那个男人的晃了晃红酒杯，把里面红酒往下倒，倒在了地毯上，纯正浓厚的酒香在室内飘散开。
　　他忽然就笑了，笑的很大声，很疯狂。
　　声音尖锐。
　　男人猛地一摔碎酒杯“一定会更有趣，不是吗？”
　　“我也觉得。”
　　沐笙蓦地发现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六岁记忆是空白的。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从出生活到到6岁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能回忆起的只有一个身影，经常陪伴着他，但是在六岁那年他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不见的，但他就是不见了，那个人好像丢下了他。
　　不是那人丢了他，沐笙郁闷的握了握拳。
　　叶宿看到了，连忙伸出手把沐笙的手握在了掌心。他的手心干燥，有常年握枪起的茧子。
　　他对着旁边的乔琳说，“你先去看。”
　　沐笙感受到了他的安慰，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叶宿看着他的发顶，又想抬手揉他头。
　　他想干就干了，抬起手，就在他要触到沐笙时。
　　忽然，叶宿有了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他抬头往上看。
　　沐笙也感觉到了，他们同时转头。
　　静静的风，在楼顶，好像看到了21楼的某个窗户反着光。
　　叶宿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再次抬眼，他看到反光点已经不见了。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谁在这么高的楼层望着他们？
　　叶宿沐笙都沉默几秒。
　　沐笙转向另一边。
　　是那个白衣服的男人，那个人的手上拎着沐笙的链子。
　　很热闹的街市，但沐笙却感觉有点冷。
　　莫非并不是只有他有平行世界的记忆，其他人也有？
　　楚恒看到沐笙低着头不说话，他转了一圈，在一个叫罗记早餐铺的店。
　　给沐笙买了一袋豆浆，插上吸管，递到了沐笙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