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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一把金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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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的亡灵越来越多了。”安妮整理好书架上的图书,图书馆内蓝蝶纷飞,“舞台的剧本又开始变化了……”
“维多利亚先生?”
瑞德身后突然传来西泽的清脆的声音。他回头,看见西泽站在公爵房间的门前,表情严肃。
“西泽,我……”
“维多利亚先生,请您把窗户关上。”西泽踏上前一步,那张原本永远带着微笑的脸此刻蒙上了一丝惊慌,“若是公爵在这个时候回来,说不定会怪罪您。”
瑞德呼出一口气。
“说起来,您怎么在这里?”
“我的钢笔坏了。猎犬先生说可以在这边拿一支新的。”
“猎犬……是指约兹纳尔先生?”西泽向他走近一步,梳地整整齐齐的银发在昏暗的光下摇晃,“您今天见过他了?”
“是的。他看上去不是很好。”瑞德站在书桌旁,悄悄把地窖的钥匙放回了口袋,有将一支钢笔拿起,“别紧张,先生。这支钢笔我就借走了,劳烦您告诉威廉公爵一声。”
西泽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那温文尔雅的模样。
“维多利亚先生,您有所不知。公爵非常讨厌客人未经允许进他的房间。我生怕他知道这件事情后怪罪您。您是公爵的贵客,自然也是我的贵客。我接待不周,请您原谅。”西泽边说,边朝他继续走近几步。瑞德见他的手套忽然抚上了着身侧的剑柄,“此外,失礼了。”
“你!”
金光一闪,细长的剑身划破瑞德的衣领,一朵不知道何时别在他衣领上红玫瑰被刺剑扎落,血红花心像是受伤的天鹅脱落的红羽毛。
瑞德望着被割破的衣领,后退几步。
“公爵讨厌阳光,讨厌银器……”西泽缓缓地将捶死的玫瑰挑落,抖了抖细长的剑身,鞋跟将玫瑰碾碎,“更讨厌红玫瑰。抱歉,让您受到惊吓了。”
“您的处理方式真果断……”瑞德惊魂未定。
“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事吗?”那朵死去的玫瑰化作一颗猩红贤者之石,地板涌出几根细小的触手,将它卷走。
“没有了……”
——如此好的天气,不打算在古堡闲逛一会吗?
克洛莫里茨的声音在瑞德的脑海里回荡。
“话说回来,除了花园和我的房间外,古堡里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午后小憩?”
“这么说来,您似乎没有去过我们的图书馆。”
“啊,我忘记这儿也有图书馆。”
“前段时间古堡内事务繁多,我也没有做过多详细介绍,真是抱歉。”西泽笑了笑,“既然如此,需要我引领您,正式介绍一下图书馆吗?您尽管放心,不管是图书馆的详细历史还是各类书籍分类,我都烂熟于心。”
“不,不了……”瑞德瞥见贤者之石在西泽的鞋边打转,“我自己一个人随便逛逛就好。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西泽画风一转,微咪的眼睛张开,“在此之前,容我多嘴。图书馆历史悠久,一些书太过老旧,可能会影响您的观感。若是遇到好奇这类书,您可以记下名字,之后找我。我会复述。”
“先生,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这些书放在别处保存或重订呢?”
语毕,瑞房间开始扭曲,黑白色的画面在瑞德眼里闪烁。
——该死!
“维多利亚先生。”西泽攥住他的肩膀,银发蒙上一层薄薄的冷汗,“除此之外,图书馆里有不少可以激发您灵感的作品,您可以仔细挑选。”
“我明白了。”瑞德感觉到头脑发昏,他看着几根触手已经缠上了西泽的鞋底。
“嗯,您明白就好。”西泽微笑,“还有一件事情……玫瑰和我的蔷薇很像。不过黄昏之后,千万不要碰任何一株长在花园里的红玫瑰,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切记。”
“您刚刚不是说公爵……”看见从西泽的脚旁退下的触手,瑞德立马把这话咽进了肚子。
“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前往图书馆。”
西泽微笑着撇了一眼底下的碎玫瑰,轻轻地关上了公爵房间的大门。
此刻,昏暗的房间。
“哟,好久不见。”约兹纳尔躺在松软又阴郁的床榻上。他费力地偏过头,浑浊的金眸望向门前,手中握着沾满血的伏特加。
卡斯戴维站在他的床边。低着头,紫眸望着床上的约兹纳尔,一言不发。
“下午好,舅舅。你的脸还是一点也没变。”约兹纳尔抬了抬眼皮,盖在胸口上的红西装像是干涸了的红酒。
“你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卡斯戴维扶了扶帽檐,那黑色的猎人帽下别着一把深红色的镰刀挂饰。
“这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约兹纳尔扯出一个微笑,“不过呢,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我离退场不远了。”
卡斯戴维沉默,紫色的眼睛盯着他的脸。
“舅舅啊,你见过他吗?”约兹纳尔费力地挪了挪身子,红发掩盖在他憔悴的脸,“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躺在舞台背后玫瑰棺材里的男人。”
“我认得他。”
“怪不得你会有那把枪。”
卡斯戴维坐在他的床头边,黑色的尾巴扫着地板。他压了压猎人帽沿,在昏暗的房间点了两支烟,一支递给约兹纳尔,一支留给他自己。话罢,古堡外的阳光暗淡了下去。
“离入夜不远了。”
卡斯戴维说。
“当然。”约兹纳尔笑笑,“倒是舅舅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你了。”卡斯戴维吸了一口烟,“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这里。”
约兹纳尔闻言大笑。他张着嘴,烟从他颤抖的手指露出,尖锐的笑声把房间填满。
“你的嘴还是那么笨,舅舅。”笑了良久,约兹纳尔终于喘了一口气,“要我说,你应该在教堂多给我老妈和老爸磕几个。”
卡斯戴维垂着眼,动了动嘴角,“你比我还要了解他们些。”
“舅舅,你知道吗?”约兹纳尔浑浊的金眸凝视着远方,“我老爸死的那一天很安静。我记得他还在教堂中晨祷。”
“我知道。”
“那个时候,我跪在阳光中,亲吻他的左手。忽然枪声响起……”约兹纳尔举起伏特加对准自己的头,晃了晃手,“碰!他倒下,而我满脸都溅满了他的血。”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进入组织,蛰伏了几年,最后把杀我爸的人枪毙了。为了逃避追杀,我答应了那条龙的要求。”约兹纳尔抽着烟,封闭的太阳落下,而他原本憔悴的脸色忽然有了神采,“所以,我现在在这里。”
“抱歉。”
约兹纳尔闻言,又开始大笑。
“对哦,舅舅你总是来晚一步!我老妈死得时候,你在九夜忙着杀人;我老爸死得时候,你在回约尔德的路上,我差点死的时候,你不知所踪。”
卡斯戴维瘦削的脸上蒙上一层浓浓的哀伤。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张口。
——约兹纳尔说的句句如实。
“好吧。”约兹纳尔拨开被子,“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过的?”
卡斯戴维沉默片刻,古堡后面的鸢尾林长出红玫瑰来。他犹豫了一会,似乎想要口。
“这可不兴说啊。”
几根红触手从地板涌出,沿着卡斯戴维的长靴迅速爬上的他的风衣。啥时间,卡斯戴维被触手拖入地板,消失不见。
“我认为刚才完整的对白会是一场好戏。”
约兹纳尔皱眉呲牙。
“啊哈,我可不这么想。”克洛莫里茨的声音从舞台四面八方响起。
“啧。”约兹纳尔摇摇头,把烟掐断。他起身,颤颤巍地走出了房间。
“看来人都到齐了嘛。”
在空无一人的老剧院里,克洛莫里茨坐在观众席最前排。几根触手缠绕着他的黑色的细长高跟鞋。他伸出龙爪,轻轻地抚摸着触手光滑的吸盘,如蛇信子般的细舌舔着嘴唇上的咖啡。
“本剧的高c部分,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