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白月光师兄》江南踏歌

5、第 5 章

　　楚云霄看着他的大师兄梳上发髻后，露出白皙的脖颈，他的眸底一暗。

　　“大师兄，刚才看你在外面的躺椅上睡着了。现在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午觉？”楚云霄的声音有些暗哑，似在压抑着什么。

　　“不用，我不困。”沈陌连忙拒绝了。只要楚云霄在身边，他根本连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的大师兄果然拒绝了呢。楚云霄有些遗憾地舔了舔舌头。

　　沈陌见到楚云霄那副表情，心底更慌了，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想要离楚云霄远远的。

　　但是房间就那么大，很快他就撞到了书桌边上，退无可退。

　　楚云霄看着沈陌那些抗拒的动作，脑海中闪过无相镜说的那句话——

　　【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自己去创造吧。】

　　是啊……

　　这不过是幻境而已，我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呢？

　　“那大师兄想要干什么呢？”恶魔决定给予猎物最后一丝放风的时间。
　　“我……我看会书。”沈陌指着书桌上的几本修真入门书籍道。
　　“好吧，那大师兄先看书。”

　　沈陌闻言，连忙坐在桌上前，随手拿起了《从入门到筑基》的书，看了起来。

　　沈陌背对着那个疯子，虽然看不到楚云霄的样子，但是他却感觉到有一股炙热的眼神一直在盯着他。

　　明明是一本简单的入门书籍，沈陌看了许久，却连第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手腕上那条红痕隐隐的钝痛，提醒着他，有淡淡的魔气一直萦绕在他身边，如影随形。

　　“大师兄看书不专心呢。这么久才看了第一页。”

　　沈陌闻言，连忙翻到了第二页。

　　红痕上的钝痛突然瞬间变得剧痛，沈陌的呼吸一滞，脸色有些发白。他用力握了握拳，咬住下唇，才刻制住自己脱口而出的痛吟声。

　　这种疼痛提醒着他，他身上缠绕的魔气越来越重了。

　　沈陌想要继续看下去，但是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第二页，抵御着难耐的疼痛。

　　身后的恶魔，慢慢地靠近。

　　大师兄，放风时间结束了。

　　楚云霄伸手拿走了沈陌手中的书籍，浅笑道：“这样读书，可不行哦。”

　　“你……你想怎么样？”沈陌轻颤着嘴唇问道。

　　“既然大师兄看不进书，那么师弟读给你听吧。”

　　楚云霄声音低沉好听，明明只是一本简单的修道入门书籍，却被他读得异常动听。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大师兄，你又不专心了。”恶魔叹了口气，安抚着正在细微抽泣的可怜虫。

　　但是他的大师兄，早被那道识魔诀折腾的无力反抗，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大师兄，还要读吗？”除了喘息声，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好吧，那不读了。”恶魔笑着将书放到了一旁。

　　屋外的天色渐渐黑了。屋内的春色才正开始。

　　“陌儿，有了这道法诀，日后遇到魔修，就不会被他欺骗了。”
　　师父的话犹在耳畔，但是师父……你没有告诉我，遇到魔修，逃不掉怎么办？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时，沈陌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身边早就冰冷一片，可是他依然不知道那个疯子什么时候走的。

　　沈陌坐起了身，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无神的双眸怔怔地望着着眼前的床幔，好似被抽去灵魂的幽灵。

　　昨日的记忆涌上心头。

　　“大师兄……”
　　“大师兄……”

　　那一声声低哑喘息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他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地回忆着昨天的一切。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来不及穿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到书桌前。

　　那本《从入门到筑基》正随意地被丢弃上书桌上。

　　沈陌仿佛陷入了梦魇，将这本书拿过来，丢在地上。

　　烧……
　　烧了它……

　　等沈陌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才发现，地上只留下了一地的灰烬。

　　滴答……滴答……

　　泪水滴落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握拳，发出了痛苦的哭泣声。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只是误交了一个魔修而已，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吗？他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手腕处那抹红痕，用牙齿恨恨地咬了上去，直到咬出了深深的印子，才停了下来。

　　识魔诀……
　　就算我能识别谁是魔修，又有什么用……
　　都是徒劳的……

　　清晨的灵越峰，透着寒意。

　　冷风透过窗户，吹进了屋内，带走了一屋的旖旎。

　　沈陌抖了抖身体，寒冷刺激地他恢复了神志。他默默地走到书桌边，昨日早就被撕成碎片的长衫此时竟然安然无恙的躺在地上。

　　好像那个疯子离开后，他所造成的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样。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疯子用什么秘术的缘故。

　　当他穿戴完整后，看到桌边留下的那一滩污渍，沈陌脸色突得很难看。

　　他从屋外打了一桶水，冲在了地板上。

　　恶心……
　　太恶心了……

　　整个地面都被水渠中的清水，冲得湿漉漉的。那一滩污渍，也没了踪迹。

　　沈陌不知道那个疯子什么时候会再次回来。但是他从楚云霄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怖的占有欲。

　　他知道，这个疯子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屋外。这个房间里的味道，让他觉得窒息，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他循着云爻子的禁制，不停地寻找着。

　　他渴望发现一个奇迹，找到一个弱点。

　　可惜，毫无破绽。

　　日头渐渐高了。

　　沈陌想起前两日，那人都是午时一过，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这样，但是随着时间越接近午时，沈陌越觉得可怕。他的身体不停地发抖。

　　不……不要再来了……

　　摇摇欲坠的可怜虫，早就没了以前偷摸下山的洒脱快意。

　　但是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那个恶魔都没有再出现。

　　山上湿气很重，沈陌的头发沾湿了一片，他猛地打了的喷嚏。此时，余晖照在他的身上，给他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沈陌看着远处山峦之间，阳光照在那些云层上，云朵也被染成了金色，就像是即将成熟的稻子。

　　他想起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秋日稻子成熟的时候。那时候，阿爹收割好晚稻后，总会让阿娘去烧一锅最新鲜的米饭。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股味道，香气扑鼻，口感软糯。只要配上一点酱菜，他都能猛吃几碗。

　　可惜，一场饥荒，让一切都毁了。

　　他们一家跟着村子里的其他村民，一起北上逃荒，缺水，缺粮，瘟疫横行。倒在半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一路上，他不止一次的看到，有的人还没断气，就有人围过去，抢他的包裹，搜他的身，甚至啃食他。

　　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那时候，父母饿得皮包骨头。但是他们将身上最后的一点吃的给了自己，还骗他说吃饱了。

　　他们死的时候，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但是沈陌却知道，他们想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一阵风吹过，远处山峦间的云渐渐散了。

　　沈陌原本迷茫的眼神，也慢慢清醒过来。和那场逃荒相比，自己这两日不过是遇到了一只疯狗。

　　就当是被疯狗咬了几口……

　　沈陌想起了师父离去前的话，
　　“徒儿，就算被关了禁闭，也要好好修炼，早日到达筑基。”

　　是啊，不如好好修炼……也许到了筑基期，这道禁制就能提前解开了呢？

　　沈陌握着拳头紧了紧，而后又松开了。

　　自那天之后，沈陌每天开始了打坐，吐纳，修炼。虽然进展依旧缓慢，但是他却不再偷懒。

　　弱者没有办法反抗，那么便努力变强，否则只能像那天一样，无能，懦弱地哭泣。

　　但是，从那一天后，整整七天，那个魔修都没有再来过。

　　沈陌也终于慢慢缓了过来，也许那个魔修已经离开了天盛派吧。

　　这一日，沈陌如往常一样，努力地吐纳着周身的灵气。灵越峰上，灵气充沛，但是沈陌进入了状态后，明明从周身吸纳了很强了灵气，可以一进入身体，好似被什么卡住一样，只能一丝丝灵气的渗入灵脉。

　　但是，即便再少，它毕竟是进入了体内。

　　当沈陌完成了一次修炼之后，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一抹红色。

　　如此的刺目。

　　“大师兄，修炼怎么样了？”楚云霄见沈陌睁开了眼睛，连忙凑到身边。

　　为什么又回来了……

　　沈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颤抖地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大师兄？”楚云霄有些不满沈陌不理他，又喊了一声。

　　“修炼不太顺利。”沈陌声音很轻，但是还是努力回应着这个疯子的问题。

　　“嗯，大师兄的道体被封印了，修炼确实有些艰难。”
　　“不过，大师兄若愿意相信我，我用灵气进入你体内，引导一下。”

　　楚云霄以为大师兄因为修炼不顺，所以情绪低落，便又重提了前段时间说的内容。

　　沈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魔修正一脸真诚地看着自己。

　　楚云霄的力量大过强大，他想要杀自己不过是瞬息的时间，自己根本无法和他对抗。那么，这种实力的魔修，为什么要来指点一个炼气期修士的修行呢？

　　沈陌看不透，但是总归是不怀好意。

　　“大师兄不愿意吗？”楚云霄眉头微皱，为什么？大师兄不是最喜欢修炼的吗？

　　“好。”沈陌最终还是同意了，跟其他的噩梦相比，他还是看看楚云霄到底怎么指导他修炼吧。

　　楚云霄闻言，嘴角上扬。

　　让他人的灵气进入体内，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若送入灵气的人，带着一丝恶意，就能遏制住对方的命脉，甚至要了对方的性命。

　　如今，大师兄愿意让自己的真气进入他体内，竟然这么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