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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

  •   “什么?”桑落想了想,世上能治住秦年的人,除了他桑落以外,可不就只剩下秦太傅了吗?为了保住金萱的秘密,秦太傅让秦年闭了嘴,也不是不可能。

      桑落想到:“那晚,我们从隐桑阁离开后,是葛冬去找秦太傅告的密?这一切,你也不过是从我二人口中听来的,未曾真实经历过。如此推断,你有几分把握?”

      皇甫麒整了整宽阔的袖口,起身打开了店门。

      春雨迎面扑来,淋湿了刚整好的青衫,皇甫麒双眼似也有雨水之气,回头看向还在发怔的桑落:“他被罚是我的不对,我当时不该让他找秦年。他想帮我,而我却害了他。”

      怎么能是皇甫麒害了陆渊呢?害他的难道不是别人吗?

      桑落盯着皇甫麒消瘦的背影想,他虽年长阿弃两岁,但每次见到阿弃,他都觉得自己离他更远了一些。他永远不知道阿弃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阿弃简单的好像当年那个孩子,但更多时候他身上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凄凉的落寞和成团的迷雾,让他看不明摸不清。

      李公公撑着伞在宫门口望了又望,却见皇甫麒被雨水淋得一身狼狈,手里明明拎着伞,却迟迟不见打开,连忙小跑着将伞让给皇甫麒,“三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一路无话。

      李公公也不再继续追问。

      回宫之后,李公公为皇甫麒准备了热水和换洗衣物,就退了出去,只留皇甫麒一人在偌大的房间内。

      皇甫麒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新衣,而是整个人缩在冰冷的墙角,湿透了的长衫将皇甫麒身体缠得极紧,呼吸越来越急促。他非但不觉得冷,还觉得浑身像是也着了火一样燥热,全身每一处血液都在滚动,他似乎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奔流、沸腾、怒吼,每一滴血液都在说话,都在告诉他“你做错了”。

      你明知陆渊从不会拒绝你,你为何要让陆渊替你去找秦年?上次明璟一行,你既已知道有人想害他,这次为何又主动让陆渊跳入别人挖好的陷阱?如果还有下一次呢?

      皇甫麒头痛欲裂也想不出,明明自己一心为他好,想要帮他,为何总是行差踏错?那么不可控的一点偏差,狠狠地扎在了皇甫麒泣血的心头上,可他说不得,哭不得,喊不得。

      等雨过天晴,又是另一日清晨。

      皇甫麒早早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清爽的红衣,抬腿便去了二皇子皇甫拓那药味满院的居处。

      门口的小奴见了皇甫麒,打着哈欠下跪,“三殿下来得不巧,我们主子昨夜唠病犯了,清早才勉强入睡,此刻怕是不能见客……”

      皇甫麒道,“那真是多有打扰了,要不等我二皇兄醒了,派人来知会我一声便可。”

      可还未等皇甫麒转身离开,就见门内一阵窸窸窣窣,灵玉搀着二皇子,打开了房门。

      二皇子果然一宿没睡好,面色发青,步伐虚浮,“是下人们不懂事,我哪里睡得了懒觉,一听院内有动静,我就知道是我三弟来了,快进来吧。”

      二皇子推了推灵玉,灵玉放下手中的药碗,闭门退出,只留下了皇甫麒一个人。

      “三弟,我看你气色不好,莫不是来找我讨药的?”二皇子说话间就将手伸向了皇甫麒额间,惊道:“怎么这么烫,昨日下雨,该不是着凉了?”

      皇甫麒被陆渊那个心魔折磨了一宿,自是没有睡好,只觉得浑身疲惫,却不知自己居然是发烧了。可他一心只想找二皇子打听消息,并不将生病一事放在心上,“应该是夜里寒气入体,没什么大碍,二皇兄不用紧张。”

      二皇子见皇甫麒这样不爱惜身体,追问道:“我关心自家弟弟还有错了?若是病了,我这院里有的是大夫,不如都叫来给你瞧瞧?”

      “不了,我这身体本就遇不得寒,回长安前在明璟镇上呆了几日中过毒,体质又弱了些,养些时日便好,二皇兄不要放在心上。”皇甫麒摇摇头,把话题绕了回来:“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于二哥。”

      皇甫拓的眼神打量着皇甫麒烫得发红的面颊:“何事让我三弟如此着急上火?”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不知二皇兄是否听说过?”

      “谁?”

      “金萱。”

      二皇子偏头看向皇甫麒:“你是说翰林院的金萱大人?”

      皇甫麒点点头。

      “难不成今年春试,翰林院给三弟你惹麻烦了?”

      皇甫麒因为着急说话,反倒是一口气呛到了自己,咳个不停。

      皇甫拓连忙倒了杯热茶给他,叫他缓缓说话。

      皇甫麒这才平了平心气,继续说道:“那倒不是,金大人乃是六年前披红戴花走马游城的状元郎,入翰林院之后兢兢业业,今年的考题还多亏了金大人殚精竭虑,帮了我不少忙。”

      “那你打听他做什么?”

      皇甫麒答道:“我听闻,当年金大人蟾宫折桂拜的是秦太傅门下,不知是否属实?”

      皇甫拓听闻,揉着凸凸直跳的额角失笑道:“搞了半天,你拖着病体是来问我金大人和我舅父秦太傅是否有什么瓜葛。三弟,你可真是把我们秦氏一脉的关系都看得透透的……”

      秦太傅是皇后的兄长,自然就是太子和二皇子的亲生舅父,太子一系错综复杂,秦太傅自太子小时便亲自授课,时常教些君臣之道,反倒是对这个血浓于水的二皇子,淡漠如陌生人,似乎秦氏一脉的人,都忘了还有个病秧子住在这幽幽深宫。

      反倒是皇甫麒,将宫内的这些人情冷暖默默放在了心里,将二皇子当成了宫里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血脉至亲。

      但利用二皇子,皇甫麒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素知二皇兄一向离群寡居,不愿与权势往来,我头脑一时发热问了个蠢问题,二皇兄不必介怀。”

      二皇子苍白的手指抚着热气全无的药碗,悠悠道了一句:“是我不愿与权势往来,还是权势不愿与我往来……”

      二皇子盯着面前那稍显局促的三弟问道:“三弟,翰林苑上至金大人,下至去年新进翰林,有一多半都是秦太傅门生,你将秦太傅看做翰林苑的实际掌权人都不为过。金大人正值壮年平步青云,我舅父秦太傅又如日中天,权倾朝野,就算你知道他二人做了些什么,你又能奈他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父皇既然将选拔国之栋梁一事交给我,我自然死而后已也要做好。凡是有碍于国之前程,有损于国之声誉之事,皆不能视而不见,纵容罔顾。”

      二皇子玩味地看向皇甫麒:“一旦触及朝事,三弟变得就跟平常的三弟不一样了……”

      秦太傅这几人蔑视考制试图隐瞒真相在先,恶人告状谋害陆渊在后,于法度不能容,于私情不能忍。

      皇甫麒每每想到这些人或还与当年陷害亲母有关,便忍不住心惊肉跳。但即便内心江海翻腾百丈之高,面上也须坦然自若,淡淡道了一句:“为人臣子,尽尽本分罢了。”

      这话一说,二皇子觉得被自己的小弟结结实实地给将了一军。

      为人臣子的岂止是皇甫麒一个人,太子和他不都是为人臣子者吗?既然皇甫麒把话都说到此处了,再不帮他,反倒是自己徇私了。

      “我不知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但若只是想了解金大人和秦太傅之间的故事,你所言属实。秦太傅曾多次与母后、太子提及金大人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更是将秦氏一位远方的年轻小姐许给了他。前两年成婚时,我也曾去沾过喜气。”

      “怪不得,秦太傅愿意出手相救这位与众不同的门生……”皇甫麒捏了捏发晕的额头间,拧出一片深红,“多谢二皇兄指点,这人情我算是欠下了。”

      二皇子笑道,“兄弟之间谈什么欠不欠,倒是你大清早来跟我打听金大人做什么?难不成春试真有什么幺蛾子?”

      皇甫麒拱拱手,“现在还不能跟二皇兄说,等我再查个几日,之后二皇兄自然就清楚了。先原谅三弟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看你。”

      二皇子突然捂着胸口,有气无力道:“三弟长大了,都不想再多跟为兄都玩会儿了,刚得了消息就走人,也不管我身上病利落没……”

      皇甫麒一时慌神,“心疾复发?”赶紧上前扶着皇甫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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