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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阿弃正式开始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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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补充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这么说,那些日上三竿还睡着不起的废柴大臣们多了去了,个个都罚俸半年,我看国库就充足了。”
陆渊见桑落越说越没谱,连忙伸手制止:“虽是在我府上,但这话也不好轻易说出口。禁足倒是无所谓,在府里呆着喝喝茶练练剑,一个月也就过去了。罚俸半年也无妨,我府内倒是什么都不缺。”
桑落急上心头:“谁在乎这些,我说的是,谁有事没事找你茬?再不长眼,也不敢不看老将军开国之功。你入朝时间虽没几年,但大小功劳没有几十件,也有十几件,就这凭些莫须有的理由,第一次治你的罪,还有没有天理了!”
陆渊揉揉眉心,一宿没睡,早上一回来就收到个晴天霹雳,他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他一直驻守边疆,说得出四境各族历史,但对宫里的局势是知之甚少,让他去猜,他也猜不出个所以然。还是不要轻易揣摩上意,有些哑巴亏,该吃就得吃。
桑落见陆渊逆来顺受,气更不打一出来:“沙场上意气风发,一回长安就吃瘪,你这将军当得可够衰的。”
陆渊苦笑,点点头道:“你往常怼我那么多,我都不信服,就这句,不得不说,点评到位。”
这次反倒换桑落不知该说什么好。当事人有苦说不出,自己什么用都起不到,这么多年兄弟白做了不成?“你别多想,我等秦年查清楚这案子,我就去找三殿下,顺便将你这事前前后后都给他说说,让他帮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渊一听阿弃的名字,顿时觉得头痛,“可别跟他说。还嫌我被罚不够丢人?”
桑落白了陆渊一眼:“你不止衰,还笨。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我都替你着急上火,更何况是他?他毕竟在宫中呆了那许多年,人也是越来越精明了,让他帮你参谋参谋,说不定能拨个云见个日。”
陆渊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不想他操心这些不必要的事。这段时间他够焦头烂额了。”
桑落啧声道:“你这人能把你在战场上的智谋分出十分之一用在庙堂之上,你怕是再升一级做个侯爷也不成问题。可惜你志不在此,遇到朝堂之事居然蠢得还不如我这个素衣俗人。”
陆渊疑惑道:“那你觉得?”
桑落一口灌下剩下的茶水,飞快地说道:“这厢你刚把人抓到,还来不及逼口供,那厢就罚你关禁闭,生生不让你出门知晓消息。这口谕罚你是小,指责你无端插手长安城内闲事才是大。长安城内由京兆尹负责,再不济也有兵部管理,轮不着四大营的人插手。我们四大营,只管四方边境的平安,但凡入了城,除非皇帝下旨,否则城中再乱都不归我们管。”
陆渊气道:“你是说,有人在背后以我滥用职权告我?我又没动用四大营的兵权,自己出手教训几个流氓就是手伸太长,管闲事?我帮阿弃有什么不对?除了我,谁能帮他?”
桑落的喉结都吓得动了一动,安抚陆渊道:“圣心难测……也许是我想多了,你别动气。”
陆渊静下心神,稍思片刻,拿出纸笔,将昨夜至今早的情况全部写在了纸上,还将口谕原文一字不落地抄了上去。
边写心中边后悔,陆渊心想,若是能早回府半个时辰,如果元宝公公在场,自己亲口问一句也是好的,究竟是什么由头让自己飞来横祸,陆渊也是好奇的。
桑落在一旁扶额,陆渊是有多不放心自己转述……等陆渊那罗里吧嗦的文笔写完,他肯定来不及回桑府吃午饭了,转头去后厨找忠婶报饭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桑落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襟,换了副苦大仇深的脸,回到了桑府,跟还在看卷宗的桑尚书问了个安,径直走到书房头悬梁锥刺股了,可桑落书房里的灯亮至半夜,等在桑府大门的小厮困意绵绵,却没等到秦年传来的消息,被细细密密的春雨淋了个彻底,打起了喷嚏。
明明是晨光乍现的时间,整个长安城却被阴沉沉的细雨笼罩着,不见一丝光亮。刚回暖的天气立刻降成了初冬时的寒冷,匆匆收工回家的打更人不由打了个寒颤,今年的天气真是怪了呵。
长安东城的街市上已经有早点店陆续开始营业,墙角的几个乞丐闻着味道盯着店门口热气腾腾的几笼包子,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把店主烦地只想赶人:“看什么看,大清早的,别给我找晦气!”
只是这店主还没拿起门口的扫把,却被一位清冷俊雅的青衣少年伸手拦了下来:“这掟银子给你,我请他们吃就是了。”
这银子岂止能买几笼包子,盘下整个铺子都绰绰有余,今天开门红啊!
店主兴高采烈地擦了擦桌子,招呼红衣财主和身边那位青衣长衫的朋友入座,“两位客官不止长得好看,心还善。您二位先里面歇会儿,我这就招呼他们几位也上座!”
几个乞丐拿了包子却没进店里,冲着红衣人的侧影连连惊呼“谢谢大善人”,狼吞虎咽吃完了就拐到不知道哪个街角继续乞讨了。
站在门口迎客的店主啐道:“这帮乞丐真是苦惯了,承不起这些好。不进来也好,免得脏了我的凳子。”
店主回身又是嬉皮笑脸的面孔,冲着自己那位财主殷勤地问道:“两位客官,您要来点什么?”
那人摆摆手,道:“吃的倒不必了,麻烦一会儿不要让其他人进来了,这店我包一个时辰。”
“得嘞,没问题,您们随便用,用多久就行。”店主眼珠子一转,立即关上了刚打开的大门,带着堂上两个小二安静地退到了后厨。
那红衣人道:“桑落,你说陆渊怎么了?”
那青衣长衫少年正是桑落,从广袖里拿出厚厚一叠书信,毕恭毕敬将它呈给了那青衣人,侧目看向那人读信时的眉眼越来越深沉。
等那人抬起头来,一双琥珀眸淡如茶水,却冰冷得吓人。
“他昨天早上就被圣上罚了,怎么今日才来告知我?”
那红衣人句句紧逼,气势凌人,桑落本想吐槽一句陆渊写这破信就花了两个时辰,但最终没说,只低低说了声;“陆渊叫我等秦年的消息……若是秦年能顺利用那鬼市贩子去逼金萱认罪,叫我拿着金萱的供词再去找你。可我等了一宿,秦府也没来人,这不符合秦年那猴急的性格……所以我这才将三殿下您约了出来。”
皇甫麒瞥了一眼桑落:“在丰水镇里我跟你说过,不用听他的,别什么事都瞒着我。”
桑落只觉得额角的青筋一直跳,这两个人,小时候还能任他拿捏,怎么长大后,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是,所以天未明,就派人去请您出宫一趟。”桑落从怀里掏出一颗治疗风寒的药丸递给皇甫麒,“谁知道今天长安城就变天了,您自小一着凉就易生病,若是身感不适,就将此药服下。”
皇甫麒看着那粒药,想起桑落虽嘴上不饶人,但一直都是护着陆渊的。桑落约他出来是为了陆渊好,自己怎好因担心陆渊就将气撒在桑落身上。
皇甫麒将信仔细的叠了起来,塞在怀中,对桑落温缓的说道:“我这段时间在宫内进补了很多,倒是陆渊这几年积劳不少,见不得凉,这段时间禁足也能养一养,你不如得空去看看他的身体。”
桑落一头雾水:“陆渊精神得跟他那马一样,身上虽然不少皮外伤,但筋骨极好,大漠里深冬的寒气入体都没事,难不成你们俩当时卧底蛮族的时候出什么事了?他没跟我说啊……”
皇甫麒摇摇头:“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我心疼他这么多年不容易而已。。”
陆渊就是个劳苦命,心疼他做什么?
桑落看着皇甫麒提起陆渊就一句比一句沉重,心想这兄弟二人怎的比亲生血脉都亲。尤其皇甫麒这身红衣长衫,颜色都已洗得发白,还有拼接起来的痕迹,似乎是将几块旧布拼接起来的样子。仔细回忆,难道是早几年陆渊给他穿过的旧衣吗?怎么连这早些年的破旧衣服都随着三殿下入宫了?
好生奇怪。三殿下宫殿里可从不会缺衣少食,这种破衣旧衫,怎么会被保留如此之久?
但他桑落今天来不是听兄友弟恭的,便追问道,“那依三殿下看,陆渊这飞来横祸,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甫麒垂下眼睫,细细想了想,反问道:“你在桑府等不到秦年,可曾派人去秦府打探过消息?”
“不曾……”桑落看到秦年巴不得躲三丈远。若不是陆渊求他帮个忙,他才不会去秦年那诡异的隐桑阁。
皇甫麒淡淡道:“那就解释得通了。”
什么?桑落和陆渊两个臭皮匠想了一天一夜都没想明白,小阿弃这就想通了?“怎么回事?”
皇甫麒神色复杂地看向桑落:“桑落,我问你,你对秦年可有一丝感情?”
桑落回道:“我虽男生女相,但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秦年定是将我当那帮粗浅的烟花女子了,我怎么可能喜欢那样一个人?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就厌恶得不行。”
皇甫麒道:“你若对秦年无情也好,秦府上下皆是皇后和太子的人,你若是跟他牵扯不清,难免被牵连到争斗之中。”
怎么今天皇甫麒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桑落问道:“我自是对庙堂没之争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我想知道陆渊究竟为何出事?”
桑落话里话外都向着陆渊,皇甫麒心想,陆渊究竟是有多迟钝,能一直以为桑落只是因为讨厌秦年才选择入伍。若真是厌烦秦年,桑落大门一关即可,何苦跑四境战场上禁受风吹日晒。
皇甫麒叹了口气:“秦年怕是被秦太傅扣在府里了,你们那夜闯鬼市的事情,八成是被人捅到秦太傅那里去了。能说服圣上下此旨意的人,除了秦太傅,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