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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他于我有恩,我对他有情 ...

  •   皇甫麒在一边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好主动问道:“还有什么病没有?要怎么照料?”

      那姑娘背起竹筐,朝皇甫麒冷冷一瞥:“他受不了寒,你背着他随我到前面一处木屋里先取暖。他脉象有些复杂,等他休息好,我带他找我师父去看看。”

      皇甫麒一听她说前面有休息的地方,顿时来了劲,顾不上陆渊的反抗,三两下把人捞上瘦弱的背脊,跟在小姑娘后面来到了紧贴石壁上的一处简陋木屋。

      陆渊在他背上起初还乱动个不停,只想赶紧跳下来,却被皇甫麒罕见的吼了句“别乱动”,再加上着实没什么体力,只好在他背上乖乖靠着,一个字也不说了。

      那木屋远看就很简陋,紧贴着一处大山的石壁,像是被几块木板拼起来的临时住所,房顶上还被随手搭了几块草甸子。

      等那姑娘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走进去,皇甫麒才觉得,说简陋真是高抬这房子了。

      里面只有一张被虫子啃了桌角的小方桌,两只小马扎。靠墙的一面有一张硬板床,床上堆了一床乱糟糟的被子,上面还积了一层灰。床角立了一个没有门的柜子,里面简单摆了几件锅碗瓢盆,看样子有人会来这里做饭。

      皇甫麒把陆渊放在床边,让他先靠墙休息一下,看向正从竹筐里拿出一应生活物品的黄衣姑娘:“姑娘,这房子是你上山采药时的栖身之所吗?”

      那姑娘看也没看皇甫麒,点了点头,从竹筐里取出来几包草药:“这是我师父修的房子,只不过我们除非必要很少来这里。”

      皇甫麒已经自觉地开始收拾床铺,将被子和床铺扫了又扫,而小姑娘也像是约好了一样,在一旁默不作声生起了炉灶,拆了一包草药,放在药锅里细细的熬,不多久就传来一阵苦涩的药香。

      皇甫麒知道这是那姑娘在为陆渊疗伤,心下觉得过意不去,将陆渊安置在床上,便主动开始打扫整个木屋,愣是把一方小桌都擦得锃亮。

      陆渊在一旁看的两眼发直,眼前的皇甫麒简直可以用“贤良淑德”四个字来概括,只是想起皇甫麒不知道以后要这么去照顾哪户大家闺秀,心里突然有种酸意。

      他安慰自己,想必就像是父亲舍不得嫁女儿的那种感觉吧,也没深究下去。

      等皇甫麒额头上因做家务忙得密密麻麻一头汗的时候,那姑娘的汤药也熬好了。

      陆渊看她正在盛药,自己又岂敢坐等小姑娘伺候,忙起身到炉灶边抢过碗来,咕咚咕咚便灌了下去,仿佛那是什么藏了几十年的陈酒,喝得好不豪爽。

      喝罢,咧嘴一笑:“好多了,神医姑娘熬得药果然不同凡响,比女儿红都好喝。”

      那姑娘被陆渊这么一逗,咯咯笑了起来:“我叫苏木。你喝完就去躺着吧,这副药的药劲儿猛,你一会儿就会觉得困乏无力,想要睡觉,你就踏实睡好了。”

      皇甫麒听完这话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赶紧扶着陆渊躺了下去,用被子将他裹了个严实。又去门外找了些积雪,放在锅内煮成了热水,从披风上撕了一块红布下来,在热水中涮了两把,用它为陆渊擦了擦身上的血水和伤痕。

      苏木一声不响站在柜子旁,看皇甫麒刚才是忙里忙外一刻也不停,现在是坐在床边跟陆渊大眼瞪小眼,看谁先睡着。

      药效来得很快,陆渊很快便撑不住了,眼皮打架,不多时就睡了过去,但是脸颊已经恢复了血色,看样子这药确实很有用处。

      皇甫麒给陆渊掖了掖胸口的被子,这才扭头看向苏木:“他这是什么病?”

      苏木并不意外皇甫麒突如其来的一问,一阵银铃声急促地响起,转身坐在了马扎上,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嘬着。

      水气升腾,皇甫麒有些看不清那明快艳丽的一张脸:“作为医师,我有义务为我的病人保密,你不是他的亲属,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木抬眼在他和陆渊之间看了几下,继续说道:“你们长得那么不像,怎么可能是兄弟。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差点被你们骗了去!”

      皇甫麒捏着陆渊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一向冷傲的他难得地道了歉,却没有看向苏木:“出门在外,装作兄弟方便些,小时候我无父无母被他收养,确是当弟弟被他带大的。”

      苏木听完这话,眼神从凶狠的质疑转为丝丝的同情,喃喃道:“哦……我也是被师父养大的。”

      “所以即便我们之间没有血缘,你也必须告诉我他到底得的什么病。” 陆渊一向健壮,更不怕冷,不至于三两下就从马上跌下来。沙场上什么辛苦没见过,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体力不支。

      苏木伸手弹了弹自己额头上的眉心坠,锲而不舍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之间什么关系,我再告诉你他的病。”

      皇甫麒的手指摩挲在陆渊干燥的手背上,一双琥珀似的双眼里安静地嵌着陆渊的睡颜,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迫切地用眸子描着眼前人的模样。

      半晌皇甫麒才轻声道出:“他于我有恩,我对他有情。”

      苏木小小的身体震了一下,思考了好一阵才反应出来皇甫麒在说什么。

      虽说喜欢同性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怎么就叫自己给碰上了呢,还这么明目张胆。

      苏木想了想自己的师父,叹了口气,“我江湖儿女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古情关难过。我与你们萍水相逢也是缘分,其实你兄长身上的病我也说不好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现在他还是没什么大碍的。等他醒过来,我就带你们去我师父那里,让他帮看看。”

      皇甫麒这才扭过身体,看向苏木:“你这话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什么大病?”

      苏木咕咚咕咚喝完手里的水,没有回皇甫麒的问题,反倒是一张小脸紧张的快皱成了一团:“我师父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我特别不好,严厉得很。他让我来山上躲一躲,我却又带着人回去了。要是他打我,你们可千万得替我说几句好话。”

      “让你躲一躲?难不成你误诊了谁,惹了不该惹的麻烦?”

      苏木狠狠剜了皇甫麒一眼,“我虽年轻,资历尚浅,但毕竟得我师父真传,怎么可能误诊!还不是最近镇子上失踪的医师太多了,我师父为保护我,才让我来山里躲躲。”

      皇甫麒听她这么一说,倒是对苏木的师父好奇了起来,看样子这师父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一位医师,而且对这姑娘很好,生怕她出点事,所以才把她往山里送。

      皇甫麒问道:“既然你师父怕你也被拐走,所以才让你留在山里,那我们和你一起回去,你师父一生气不治我兄长了可怎么办?”

      苏木双眼滴溜溜的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浮现一丝红晕:“那不会的,我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医师,向来不会见死不救的。”

      “见死不救”四个字再次拨动了皇甫麒脑中最紧的那根弦,“难不成我兄长会死?”

      苏木站起身,掸平了衣服上的褶皱:“不会,你不要想太多。”

      她也随皇甫麒坐在床边,从他手里抢过陆渊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将两指轻轻搭了上去,“我见过的人里也有人得过这病,活得很好。”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每个人体质不同,得病后的反应也不同,有人快些,有人慢些。起初是不知冷热,之后是耳目不明,接下来便是四肢也不能动弹了。”

      皇甫麒瞬间变得和霜打的茄子一样,所有的精气神都被这句话给夺走了。

      陆渊向来身体康健,连风寒这样的小毛病都是很少有的。这几日他们天天相处,他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吃了什么东西中了什么毒。难不成是去山洞里的时候,被李灏那帮人暗算了?

      苏木见皇甫麒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安抚道:“好在你哥哥……”

      苏木想起刚刚皇甫麒一脸正经的情话,忍不住顿了顿,“你哥哥的底子很好,虽说是中了毒,但毒素还没走到四肢。我这副药能保他七天内都无碍,但他醒来之后需随我去找我师父,我师父曾经医过类似的病,不用过分担心。”

      陆渊悠悠转醒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费了好些功夫,陆渊才想起来自己是被苏木救了。

      想起全屋子里坐着一个素昧平生异族打扮的女人,一个身份尊贵画艺无双的皇子,而成日喊打喊杀跟人命打交道的自己却躺在被窝里,皮薄惯了的陆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什么也不肯继续躺着了。

      苏木知道陆渊是没什么大碍了,便从柜子里找来两身当地人的男装扔给皇甫麒和陆渊,叫他们换掉蛮人装扮,随她去明璟镇里走一趟。

      明璟镇虽也被称为镇,但并不像丰水镇一样狭小。

      从地形来看,圣荫山将明璟镇与山外相隔,圣荫山背面均为明璟镇范畴,核心区域为由族长明允主持的明璟镇,大约四五百户人家,沿着圣荫山流出的清河,仍有数百户人家顺流而居,分散在矮小偏远的各个山脉附近。

      明璟一族虽然背靠雪山,但山下气候宜人,温暖舒适,家家户户都养了好些花花草草,是一个热烈又多彩的小镇。

      自山下再走到明璟镇,路程倒不是很远,但苏木猫一样的眼睛一直在陆渊和皇甫麒身上瞄来瞄去,看的陆渊好不自在,惹得皇甫麒时不时的装出两声咳嗽提醒苏木。

      倒是陆渊以为皇甫麒在山上着了凉,一路低声询问皇甫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恍若皇甫麒才是那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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