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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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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手里握着拓跋鸿送来的拜帖,贴上说七日后他便带着降书入关,为表诚意还附上了礼单。景琛刚看着这东西的时候嘴角一阵抽搐,他就不信这么好的馅饼会平白落到他手里,而且这还是右相给他的。
右相经那一战后第二日便连夜回了京城,随行医官说右相旧疾发作又增新伤,得抓紧回去疗养。作为亲历者,景琛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虽然隔得远,可对方有没有受伤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先是一招望山观虎斗,随后渔翁得利,右相根本就没废一兵一卒。
可这烫手的山芋已然到了他的手上,是不接也得接啊!而且此番回京怕是山雨欲来啊!
“虽不知你在哪儿,但总好过在我身边,若此生注定是此等结局,我宁你另觅良人。”景琛呆呆的望向窗外,脑海里仲子历的音容笑貌却始终环绕。
武文抻着腰走进了景琛的房间,武不可废,是以他每日还是会留出三个时辰练上一练,“你看啥呢?这么出神。”武文也拉长着脖子朝外面看去,但什么都没有。
景琛摇了摇头,“没什么,马上到清明了吧?”
武文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对,大概再有二十日便到了。”
“也不知那时候咱们能不能到京城,我想吃胡子包的饺子了!”景琛的语气中略带着失望。
武文不以为意道:“他那手艺有啥好想的,我倒是想仲兄弟烤的红薯了,如今这般天气若是能吃上一吃,那得美死。”
景琛点了点头,仲子历的烤红薯确实无人能及,就算是外面卖的也不一定能超过他,景琛也好奇过仲子历看不到为何还能将红薯烤的那么香,可当时仲子历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耳朵,景琛了然,反正每次都有他的份,至于怎么做的不重要,他会吃就行。
“你们在说什么呢?”花渊此时正好拿着一筐烤好的红薯走了进来。
武文和景琛闻着味就跑过去了,“正说想这一口呢!好嘛,你正巧就拿来了。”
景琛迫不及待的抓起一个,一掰两半,“小心,烫~烫~烫~呼呼~”
两人一边吹着气一边将红薯送进嘴里,可刚进嘴那一瞬间便有些失望,烤的有些老了,一点儿都不软糯,反而有些面了。不过如今有吃的就不错了,可还轮不到他们挑三拣四,虽然失望一些,但两人还是将那一箩筐的烤红薯一扫而光。
花渊笑着收拾着两人吃剩的残局,有种回到了家的感觉。此前在家的时候,他每次将吃的端上桌他爷爷和弟弟妹妹们便会蜂拥而上,笑着看他们吃完会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满足感,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吃完了咱们就来校准一下接待流程。”花渊收拾完后说道。
武文和景琛一脸懵,“啥流程?还要啥流程?”
花渊白了二人一眼,景琛这才想到要接待鲜卑使臣入城,“还有七日呢!不着急。”
花渊有些无语,便说道:“右相都走了足足六日了。”
“他走归他走呗!走个祸害还不好?”景琛一提起右相就有些心烦,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右相就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冲上去打一架,当然他也只是想想,他也打不过人家。
说完后景琛突然意识到右相差人今天才将拜帖交给他,他还纳闷呢,当时走的时候右相还特意叮嘱他们先按兵不动,等待京城的消息,右相走了六日,那么按道理来讲就是···“明天?明天鲜卑使臣就来?”
“你个龟儿子,临了还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真特么不是东西。”景琛心中火气更盛了,但没一会儿就偃旗息鼓了,毕竟接待流程还没矫正呢!还得写奏折,要等坤帝同意之后才可带着那些人回京,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麻烦事景琛头都要大了。
这时花渊才没好气的说道:“早就替你干好了,奏章在这里,你只待盖上官印便可送往京城了,其余的东西也都在这个里面呢!景大人过目。”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份流程来。
“你什么时候?”景琛呆呆的问。
花渊自然不能说是房太师早有提醒,只能含糊其辞道:“你当我这几日是在干嘛!”
景琛知道现实绝没有花渊说的这般轻松,毕竟从流程上来看,不仅得安排住宿,还得行各种复杂的礼。原本城内设有使馆,但如今是难民在住,虽说他们也在竭力自己修缮房屋,但那些建材短时间内也运不到这里来。
花渊看着景琛充满感激的眼神后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行了,你赶紧熟悉流程吧!别在外人面前露怯,明日你代表的可是整个坤朝,差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定然不负汝之辛苦!”景琛拍着花渊的肩膀道。
“肉麻!”说着花渊就打掉了景琛那只手。
武文只能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他一个字都插不进去,国之事他不懂,他原以为只需要像是家里接待亲戚一样随意一弄便好,结果其复杂程度超乎武文的想象,接待不止只是接待,还得从各个方面体现出泱泱大国的气势来,还有座次的安排等等,最典型的还得祭拜天地抚慰亡魂,虽说坤朝这边在战场上并未有伤亡,但此次灾祸死伤不计其数,此次正好一起办了。
······
“明日便要回坤都了,感觉如何?”拓跋鸿皮笑肉不笑的跟仲子历闹笑。
仲子历笑笑没说话,手中的东西不自觉的紧握了几分,于他而言,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同他一起的那个人。虽不知景琛如今是否还在奉天城,仲子历的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期待,但他也知道机会渺茫,拓跋鸿的探子来报,早在一月前房太师便回了京城,想必那时景琛也一同回去了。不过好在殊途同归,最终还是要去的。
看着仲子历若有所思的模样,拓跋鸿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次将仲子历拱手之后此后便不会再有机会,可如今还能怎么办呢?他腹背受敌,独留仲子历一人他还得分心,一旦仲子历的身份被有心之人利用,毫不夸张的讲那便是生灵涂炭,可让他如此轻易便放手他心中难免会有不甘。
“我······”
“你放心,亚父既然放了你回来,那便不会再打你的主意。想必你自己也想过了,他此番用意作何!那个位子若是你想坐得上,坐的长久,我亚父虽说不是第一选择,但除此之外别无人选。”仲子历顿了顿继续道:“那边给的好处最终只会落在你父王手中,于你而言并无半点好处,反而你那两位哥哥还会弹劾你办事不利,即使你父王心知肚明,到时依然会将你依法处置,而且此番你父王派你前来,恐怕存的心思不简单。”
仲子历想着既然要分别了,还是将话说清楚的好,他不希望别人误会他亚父,也不希望他昔日好友蒙受冤屈,白白丢失了性命。
拓跋鸿苦笑,“亲生父亲把我往火坑里推,还是两次,恐怕说出去不会有人信吧!呵呵!!!”
幼时拓跋鸿便被当作质子送往坤朝,若非发生那件事他也不得回鲜卑,当时他是自行离去,并无朱批,是以他算是潜逃,如今让他这个潜逃犯回坤朝,那等着他的可想而知,即便如此,拓跋鸿还是想好了退路,那就是见到坤朝皇帝之后提出另外的条件,一个无法令坤帝拒绝的条件,这本就是一个冒险的计划,对方也不可能仅凭自己三言两语便将宝压在自己身上,不过为了活下去,他愿意赌。而如今这个机会真的到来,还是对方亲手递过来的,他又有些犹豫。拓跋鸿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他还是寄希望于那点虚无缥缈的亲情,哪怕一丝一毫,可如今来看这种东西在皇家早就没有了,他从小便不被鲜卑王喜欢,外人看来父慈子笑,可如今却默认他大哥对他做出此等事情,真是令人唏嘘,只是如此一来倒是逼迫了拓跋鸿一把,既然没有亲情,那他也便无所顾忌了,即便是弑父杀兄又如何,坤帝干得,他为何不能。
“你这说的,怎么,以后不与我见面了?”拓跋鸿玩笑似的问,而刚才想说的话也只能咽进肚里。
“此一去,便是一别两宽,只是还有一事我想拜托你。”仲子历叹了口气道。
拓跋鸿征在了原地,虽说仲子历说的是事实,但心还是好痛,“我明白,绝不会向你亚父提及你!”
“多谢!!!”
拓跋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终他只能离开。
听着拓跋鸿离开的声音,仲子历暗地里松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拓跋鸿想对他说的话,就是因为知道了才应该断的干净。仲子历怕是自己都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在如今会为了一个男人拒绝另外一个男人,他此前可不好这个啊!可景琛一来便都不一样了,好似天生注定一般。
而此时的胡子正带着一帮孩子还在寻找仲子历的路上,“先生!你到底在哪儿啊?”胡子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