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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想请你为我唱支歌 · 九 ...

  •   “所以说,这种生化武器早就该杀掉了呀。”

      教父刷拉刷拉洗着他那沓扑克牌顶着一脑袋纱布走得有点滑稽。

      他一脚踢开脚下的废墟残渣,飞溅的破铜烂铁敲在了“贺今”的脑袋上,佯装的人皮外壳脱落下来挂在脖子上,露出里面干枯的机械设备。

      “去了医疗部一趟活过来了?”钟晚狼狈地躲避着机器人的镭射光线,“快点来帮忙!”

      “别急,还有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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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父绕过缠斗的二人,走到了两座大楼相连的空中廊桥附近的操作台旁,小弗朗西斯正在满头大汗地操作控制系统。

      “快点,黑好系统了吗。”

      “你就他妈仗着你的位置瞎瘠薄提需求!”小弗朗西斯一张小白脸憋得通红,破口大骂,“世界树都被黑了,整个系统都瘫痪了,你现在让我立刻切断这座廊桥是不是太夸张了?!”

      “那怎么办,你又不能打架。”

      “我去你妈!!!!”小弗朗西斯手指快得能飞出残影。

      在超级码农的不懈努力下,廊桥的系统终于有了气色。数十层廊桥渐渐切开与附楼的连接,缓缓向主楼的方向收回桥体。

      “然后呢?”小弗朗西斯抹了抹一头汗,转头问他。

      教父微微一笑,在控制系统的上方插了一张扑克牌。一声响指声后,细碎的电流声忽然穿过扑克牌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形成以无数张扑克牌为基点的屏障,天罗地网般将这一整座楼与外界隔离开来。

      “……我艹。”小弗朗西斯扒拉在窗边,看着巨大的电流笼罩这一整座楼,由衷地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他捡起一块石头砸向电网,不出意料的,石块在眨眼间碎成了齑粉。

      “教父先生,”小弗朗西斯说话都不自觉加上了敬称,“您这电磁屏障能最大破坏什么样的障碍物?”

      “几乎没有什么不能破坏的,”教父清洗着剩下的扑克牌,“比如刚刚的廊桥,就可以用扑克牌电网切断。”

      “……那您刚刚命令我切断廊桥的用意是……?”

      教父对他露齿而笑,灿烂得能让天边的日头黯然失色,“看你太闲。”

      小弗朗西斯的脸瞬间就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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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骂娘还在酝酿之中,一道镭射激光贴着头皮画过一片扇形,犹如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他昨天刚做完造型的四位数大洋就这么随光散去了。

      “我看是你们太闲!”钟晚一脚把机器人踢到二人中间。

      那层人皮外壳已经在刚刚激烈的打斗中掉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块巴掌大的皮还挂在脸颊上,像是破布一般随风摇晃着,吓得小弗朗西斯一声鬼叫,顶着可笑的板寸头屁滚尿流地缩到了角落的缝隙里。

      “这可不是无用功。”电流的扑克牌在教父手边展开成扇形,随着言语之声飞出去两枚,将机器人的两把镭射枪钉死在地上,“你看这个金属家伙,是不是从刚刚开始就不怎么动弹了。”

      钟晚用脚给它翻了个身,象征着通电信号的眼部晶体管熄灭了,身体上的机械零件也逐渐趋于停止运动。

      “电网屏障可不只是物理隔绝,更重要的是信号阻断。”教父说,“只要这座楼里没有控制信号,眼下这就是一块破铜烂铁。”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臭小子,说得这么轻松。”教父冷哼一声,扯下了脑袋上还新鲜的纱布,汗水混着血水药水沿着面颊流淌下来,在白色的衣领上沾上难看的颜色。

      钟晚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往走廊深处看去。

      燕照雪已经跟晓笙在里面僵持了许久,时不时传来恐怖的重响,坍塌的建筑物阻隔了去路,他们在外面无法观察里面的战况。

      “……我去里面看看。”钟晚转头往逃生楼梯的方向走。

      “你想救她吗?我劝你一句,被植入催眠到那种程度很难唤回意识。”教父头也不回,“除非你知道她的心结。”

      “……”

      “身为弟弟也不知道吗?”教父低低地哂笑一声,“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形兵器早在这片区域建立之初就该无害化处理掉了。”

      一枚小型爆弹在他头顶炸响,摇摇欲坠的空调机箱轰隆砸下,教父轻巧地往旁边移步,留下原地骇人的大坑和机器碎渣。

      “喂喂喂,谋杀?”

      “如果可以的话。”

      “现在还不可以,这个区域的秩序还没有到让我满意的地步,”教父调整了一下面前的卡牌顺序,“虽说我不想在此刻内讧,目前这个世界树秩序最大的变数,就是你们这些改造者。”

      “我知道你很晚才来到这片区域,但没想过内阁之中还有如此无知的人,”钟晚冷漠地看着他,手臂管中的枪炮从未移开,“你知道你所谓的秩序是怎么来的吗?我们作为受害者和幸存者,连首辅都不敢妄下定论,到你嘴里就成了——”

      “人体实验也好,受害者也罢,我不关心。”

      “你的三观被狗吃了?!”

      教父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统治一个国度一片区域不需要道德感,只要行之有效。”

      “你的行之有效就是抹杀?”

      “是。”教父大方地承认,“毕竟我是很后悔同意将你们这些幸存者封印,而不是抹杀。”

      钟晚愣了愣,分了神的间隙,炮弹的准心忽地歪斜。

      “二十年前的那场叛乱,死了多少实验者,研究者,作为亲历者,或者说发动叛变的始作俑者……呵呵,”教父阴森森地笑着。

      “别告诉我你忘了。”

      -

      -

      成年对于实验品来说与平日无异,发生变化的仅限于冗长枯燥处方单据上的某项用药量。于是为了给这不平凡的一天增添些色彩,乐正家的姐弟俩决定为研究所送上一份贺礼——响炮、爆竹与烟花。

      >

      因为痛苦,所以反抗。

      因为反抗,所以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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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发火药弹引燃实验大楼的时候,忙碌的研究者们只以为是交战的外界误投了某颗导弹。可接二连三的火炮铺天盖地如骤雨般袭来。

      实验室的易燃易爆品被轻而易举地点燃,一连串的爆炸声响犹如新年爆竹除旧迎新响彻云霄,在漆黑的夜幕中点起单调的红色烟花。

      刺耳的警报声不绝于耳,年轻的博士被迫放下进行到一半的实验冲向窗外。巨鸟展翅滑过低垂的夜幕,投下的无数爆弹溅起血腥和泥泞的惨叫,机械鸟却在高处盘旋,落下一阵阵比脚下更悲怆凄厉的啼鸣。

      那一刻,无可抑制的喜悦盈满了男人的胸膛。他从那机械电子音的叫声中听到了少女的悲鸣与愤懑,意味着他终于完美实现了机械与人类的融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切是该死的完美,他向着漆黑的天空张开臂膀放声大笑,此时此刻他愿意为这份完美去死。

      “Any。”有人一脚踢开了他背后的门。

      博士转过头,身材魁梧的男人脸色阴沉,他背后的警铃在断电阴暗的走廊里泛着炫目的红光。

      “燕先生,此时此刻你不去清理这些捣蛋的小孩儿,却来找我?”

      燕先生皱了皱眉,“密钥失窃了。”

      “……”博士愣住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燕先生颔首,“不像是这些小孩儿的所作所为。”

      于是博士意识到他还不能死,世界树远不及完善,密钥却不明去向。他必须要夺回这一切,直到世界树系统达到完美之前,他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然而刚踏出房间一步,二人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条走廊的天花板骤然塌陷,慌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本就昏暗混乱的走道上更是分不清南北。

      ——正在此时一双胳膊从头顶的横梁上伸出,忽然提住了二人的后衣领。二人迫不得已凌空腾起,被狠狠甩在横梁上。

      久坐不动的研究者头晕眼花,好一阵才看清周遭的情况。借着忽明忽暗的警示灯,博士擦了擦镜片,意识到自己攀着的是这一片附近唯一还幸存的横梁——多半是承重梁之类——而脚下的走廊早已化为人间修罗场,尸体、血迹、断肢仿佛奶油蛋糕的夹心水果般琳琅满目,不知谁的手无力地从钢铁废渣的空隙中伸出,悲怆地延伸向灰暗的天空。

      “白河,密钥失窃了。”燕先生对施救的男人焦急地重复情报。

      “比起这个还是世界树失控更糟糕一点。”被称为白河的男人不置可否,从兜里掏出一小瓶快见底的咖啡,仰头一饮而尽,“燕珏,这座楼撑不了太久,你们还是快点逃。”

      “世界树失控了?!”博士拽着他的衣角,剧烈的动作让白河手上一松,开了口的塑料瓶咕噜噜滚到了满是灰尘的地上。

      胡子拉碴的男人抹了抹嘴边苦涩的咖啡,叹了口气,在满是灰尘的横梁上画起了逃生图。

      “你们听着,现在只有承重梁附近还算安全,从这里往上可以到上一层,然后一路往东南方向走会有一个露台……”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博士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的老师曾经总是挂在嘴边的旧友、这座研究所的总建筑设计师,白河先生。

      在印象中,弗朗西斯、白河与这位魁梧的燕珏先生都是大学时期的旧友,由弗朗西斯牵头,三人一拍即合成立了这座研究所。

      “那你呢?”燕先生冷不丁打断了他的逃生指示。

      “我去世界树的根系里。”

      “不行,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

      “你看这位细胳膊细腿的小研究员,是能揭开咱们头顶这块盖板的体型吗?”白河扫了一眼博士,眼神无奈。

      “但是……”

      “晏明,还有未未,都在这座研究所里。”

      白河骤然拔高了音调。男人死气沉沉的暗淡瞳孔里在此刻泛出了点光泽,他几乎是恳求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求求你们了,帮我把那两个孩子带出去吧!”

      博士恍然眨了眨眼。这两个孩子他也有印象,调皮的男孩儿暂且不提,那个缠绵病榻的女孩儿着实可惜,他能看出那个孩子并非凡物。

      ……说起来,他也没有孩子。所以这其实也许算是个与孩子们结缘的好机会,还能为自己搏个生路。

      于是在燕先生迟疑的目光里、在白河希冀的期盼里,他假惺惺地微笑着点下了头。

      -

      “所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博士偏过头,两枚子弹擦着脸颊陷在背后的混凝土墙中,在他脸上留下近乎于皮革被划伤的痕迹。

      “救命恩人?你只是想救自己的命,顺便捞一下我罢了。”晏冷漠地看着他。

      建筑坍塌的轰响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他们脚下的土地也连带着震动。

      “不愧是建筑师的孩子,一下就能找到承重梁。”博士不由得连连失笑地摇头,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晏蹙起了眉,他预感博士又要耍某些花招。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眼前骤然腾出一片呛人的烟雾,双目刺痛,眼泪控制不住地模糊了视野。

      ——催泪瓦斯!

      他身上没什么能扇风的仪器,地下通风糟糕。等到他重新能看清脚下的时候,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哎……”晏状似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嘴角缓缓绽开一丝笑容,“都知道我父亲是建筑师了,怎么还耍这种小聪明呢。”

      青年双手抄兜,准确无误地踹上了墙角某处并不起眼的地方,巴掌大小的方格瞬间凹陷了下去,一道门缓缓在严丝合缝的墙上浮现。

      “没有告诉过你吗?小时候我们家连厕纸都是这座破研究所的设计图纸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想请你为我唱支歌 ·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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