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折断水

3、倾诉

　　喻淮的表情看着没什么变化，只是皱了眉。但本来应该在他背上的书包却倒在地上。
　　看着那个红毛一拳头就冲着喻淮的脸去，池暝心暗道不好，这一拳头一看就不轻，是要奔着毁容去的。
　　正义心满满的池暝自然看不下去，当即冲出来，举着书包打向红毛的背部。红毛一个前倾，差点没站稳，喻淮趁机脱身，往侧脸又是一拳，红毛随即倒在地。
　　“你，你们，你们是一伙的。哈，喻淮，你小子他妈给老子记着。”说着拍了拍了自己被打的脸，“下次你他妈必死无疑！”边说边瞪着站着的两人，撤的时候还回头啐了口唾沫。
　　池暝把书包从地上拎起来，顺便把喻淮的也拎了起来，递给他说：“喏，大学霸，你的书包。”
　　喻淮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便冲着巷子的另一头走，池暝跑上前挡在了他前面，不让他走：“大学霸，我好心救了你，你就不能赏个脸笑笑吗？”
　　喻淮没答话，依旧要往前走，池暝一看这人是真的不准备笑了便走在旁边可怜兮兮地说：“大学霸，我跟你讲要不是为了救你我都快吃完饭了，这大半天的快饿死我了，咱们先吃个饭呗，好吗？”
　　喻淮没停下，把放在兜里的眼镜拿出来戴上，看都没看他一眼说：“不用你救。”
　　池暝撅着个嘴，把手揣在校服外套的兜里：“咱们先不讨论这个事儿，先吃饭好吗大学霸？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进家门了听见这边有声过来的......”
　　刚说完，喻淮就拉住他的手腕，没回头，带着他从巷子跑了出去。
　　在拉上的那一刻，喻淮冒出一个没头没脑的想法——
　　好细啊。
　　他抬眸看了一眼池暝，又转过身去。
　　出了巷子就是路两个路口，喻淮径直拉着池暝走向左边。
　　池暝再进左侧路口前还侧身看向右侧，问：“咱们不去那边看看吗？”
　　喻淮拉着他进入了路口，回答：“不去。”
　　池暝撇撇嘴，内心默默记下了路线，准备下次喻淮不在的时候自己来。
　　暖黄色的路灯一路通明。喻淮在一家小店面门口停了下来。
　　“张伯。”喻淮敲了敲窗户，叫着里面的中年人，语气依旧跟平常一样。
　　中年人往这儿一看立马就起来了，打开窗户：“哟，小淮啊。还是老样子？”
　　谁知喻淮竟说：“不是，是他要吃。”
　　池暝过来，一脸笑容：“老板好。”
　　张伯一看不是熟人，稍微敛了笑容，语气也变得比较客气：“哦，这样啊。自己看看想吃什么。”
　　池暝只点了一份芋包，喻淮帮他付了钱。
　　喻淮付钱倒是令池暝很惊讶，池暝用手指点了点他，问：“你请我？”
　　喻淮低着头付完钱就站到一旁，回答：“感谢。”
　　看他这样真的不像是感谢。
　　看着喻淮低头打字，池暝悄悄看了一眼，谁知喻淮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说：“看吧。”
　　池暝也没跟他客气，伸着脑袋看了看，看见喻淮在跟一个备注“祝筠卿”的人在聊琴谱。
　　池暝指了指备注名，问：“这位是......”
　　“祝晨江他哥。”喻淮依旧打着字。
　　这话听得池暝有些懵：“你跟祝晨江他哥认识？那为什么你跟祝晨江像是不认识？”
　　喻淮发过去一张图片，看向池暝：“确实不认识。”
　　池暝显然更懵了。
　　“面瘫”喻淮笑了，语气还带着些无奈：“我跟他哥认识，但不代表我跟他认识啊。”
　　这么说不就好了。
　　绕这么多弯子不就是这样。
　　池暝看着喻淮笑。
　　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大部分面瘫笑起来其实都很好看。
　　池暝反思了自己的行为。
　　以后还是不说他扑克脸了。
　　池暝突然意识到了喻淮为什么笑，替自己感觉尴尬，于是转移话题：“你还会写琴谱？”
　　喻淮刚才也只是微微笑了笑，现在又恢复了那张没有感情的脸，刚才的笑像是幻觉。他点了点头，回答：“会一点。”
　　芋包好了，池暝伸手去拿，对窗户那边的张伯道了谢。回到喻淮身边，用一次性筷子将香菜调了出去。又问道：“谁教你的啊？”
　　喻淮知道他想问的是“钢琴是谁教你的”说：“我母亲。”
　　池暝吃着碗里的芋包。没头没尾的说：“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后应该多笑笑。”
　　喻淮打字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将打好的“有时间”发送出去。
　　这句话他没有回答。
　　既然喻淮没答，那他也不方便多问，索性闭了麦。
　　“那个人为什么打你啊？”
　　喻淮回复完祝筠卿的最后一句之后就将手机收进了校服外套的兜里，看向旁边的池暝。
　　就在池暝以为喻淮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正想再次处于“好奇”的心里抛出新的话题时，他听见旁边的人平淡地说：“要我还钱。”
　　池暝将吃完的小盒子扔进垃圾桶里，找了个台阶坐下，他让喻淮也过来坐会儿，喻淮也过来了。
　　“我母亲生病，需要钱，找人借，没治好，他是要我还钱。”喻淮坐在石阶上，两个小臂搭在膝头呈交叉状。
　　喻淮用最简短的语言说出了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没有语气跟他平常说话没有两样，依然平平淡淡。
　　池暝两手撑着，他好像知道了喻淮为什么不爱说话，不爱笑了。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喻淮看了一眼时间。
　　池暝很听劝。当他们到达路口的时候，池暝突然转头问他：“你干嘛跟着我？”
　　喻淮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一阵很小的风吹得他头发微微飘起擦过眼镜。他的眼睛看着池暝：“怕你不听劝去右边。”
　　靠，小心思被戳穿了。池暝很不服气，但在喻淮用“看押”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沿着巷子回到了另一头。
　　看着池暝出了巷子，喻淮向右边的巷子走去。
　　走到最尽头，他到了一个小房子。
　　这里是喻淮曾祖父时就在这儿建的了，往两旁走几十米就能看到其他跟这个差不多年头的小房子。
　　这房子虽然年代有些久，最开始的白漆已经掉落了不少，最新刷得也得有几十年了，但从二楼的小阳台能看出几分当年的的影子。
　　他进门后走向自己的房间，把书包里各个科目的卷子和练习题都拿出来，准备把没做完的两张卷子写完。
　　将有用的信息在脑内提取整理完之后，忽然间所有信息都被打乱了。
　　思路就像一团毛线，他刚刚将毛线团成一个球，就有一只罪恶的猫爪子伸了出来，将刚刚团好的线团打乱。
　　意识到这一点的喻淮索性放下笔，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没有思路。
　　“那个人为什么打你啊？”
　　“要我还钱。”
　　那只猫爪子就是池暝。
　　他甚至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要跟一个认识一天还没说过两句话的人倾诉，这件事情放在平常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件事他的做法不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因为他的出手相助？
　　根本不用，他自己随身带着钱，一旦遇到之前借过钱的将他堵住，他都会把钱都拿出来。
　　他跟池暝什么关系？同学？前后桌？……恩人？
　　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将一切都清楚后，他才拿起笔，开始专心的写卷子。
　　*
　　池暝一到家就脱了鞋子放下书包。家里没人自然也没有开灯，他赶紧把灯开了，省的自己害怕。
　　作为一名不爱穿拖鞋晚期患者，他穿着双白袜子就走向半开放式的厨房，直奔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冰牛奶。
　　他已经想好了，加上那个芋包，他今天晚上就再喝一盒牛奶。
　　他拎着书包爬楼梯上了二层，打开自己的房门就钻进去关门。
　　今天他效率奇高，就剩最后一张卷子池暝感觉十分轻松，但内心也是忍不住暗暗觉得谦澄十分变态，开学第一天就留这么多卷子老师他不要命了！
　　最后他选择接受命运的安排，写不写作业他可没得选。
　　要翻背面的时候，他的手机“叮”的响了。打开一看，哦，是祝晨江这玩意啊。
　　他用面部识别解锁了手机，界面跳转至祝晨江的聊天界面。
　　百度百科祝晨江：池班，在线请求救命！
　　后面还跟了一张图片。
　　池暝一看，这不数学卷子最后一题嘛，他找出数学卷子，看着已经写完的题，想到了一个划算的条件。
　　mm豆：呦呵不会写了？
　　百度百科祝晨江：如你所见啊池班，江湖救急就靠你了！
　　mm豆：可以拍给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百度百科祝晨江：您说啥我都答应，拜托了。
　　mm豆：找你哥，帮我拿到喻淮的微信。
　　百度百科祝晨江：？？？
　　百度百科祝晨江：诶等等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好到会加微信了你今天不是还说他扑克脸呢吗？
　　池暝看着这一串没有断句的大长字，一看就知道祝晨江震惊到了。
　　mm豆：下次记得打标点。你没听错，我就是要喻淮的微信。
　　百度百科祝晨江：好的好的，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哥他很好说话的。
　　百度百科祝晨江：所以，我们善良的池班可以把这题拍我了吗（哭）
　　mm豆：[图片]
　　百度百科祝晨江：好人一生平安。等我写完这题我就去给你要
　　mm豆：你别说是我要
　　百度百科祝晨江：你就放心吧兄弟
　　池暝写完最后半张卷子，看着祝晨江还没来信儿，就先去洗了个澡，洗完后感觉头脑更清醒，头发也没吹就往窗台前铺的小台子上一坐，拿着一本英语词典看。
　　就在他都要看睡着的时候，那沉默半天如同死去的手机终于响了，他一下就把手机拿起来，刚解锁就看到了祝晨江发的名片和信息。
　　百度百科祝晨江：兄弟，我为了帮你真的是跟我哥斗智斗勇啊……
　　mm豆：感谢我们老祝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我，掌声！
　　然后祝晨江那边就没信儿了。
　　池暝点进了喻淮的名片，改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点击添加好友，等着对面验证。
　　殊不知屏幕另一旁写完卷子的喻淮正在把不熟的单词重新过一遍，手机正开着专注模式。
　　喻淮背完后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摘了眼镜，揉了两下眼睛，检查了一遍闹钟，躺进被窝里睡了。
　　池暝等了十分钟都没收到对方的回复，等得不耐烦了，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后扔进垃圾桶，去洗手间刷完牙也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池暝刚醒来就把手机打开一看，才他妈五点半……闹钟都没响……
　　点开一看又多了好几条消息。昨天开学第一天他们班拉了个同学群，池暝没来得及屏蔽就先躺了，看到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凌晨三点发的时他脑子真的很乱。
　　都他妈这么晚睡的吗……怎么着开学第一天亢奋过头？
　　一看这群里的人，看到了一个昨天名片上的头像。
　　……
　　靠早知道喻淮在群里就不找祝晨江了。
　　点了消息免打扰后本来想关上接着睡的，没想到却看见一条凌晨两点多的消息。
　　看头像第一眼像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第二眼，终于看出来是谁了。
　　时昨天名片上的头像。
　　“我是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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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祝晨江：哥，你把你手机借我一下呗。
祝筠卿：你想干嘛？（护手机）
祝晨江：没干嘛，不就是用一下嘛。（试图抢夺）
祝筠卿：没门，预你的习去（接着聊天）
祝晨江：好哥哥拜托了～（摇着祝筠卿的胳膊）
祝筠卿：卧槽祝晨江你被夺舍了？！（受到惊吓）
祝晨江：没有没有（趁乱拿走手机）
祝筠卿：尼玛祝晨江你个兔崽子你给我回来！（疯狂追捕）
祝晨江：（再进房门的那一刻把门锁上）
最后以祝筠卿拿着钥匙将门打开为终。
熬了两三个晚上终于肝出来了（发疯）……
困死我了（颓废）……
眼皮打架我也是服了，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感觉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