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人物》沙砾

4、第四章

　　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当人群逐渐散开，我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考虑我该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
　　想起自己醒来的乱坟岗，那里通向昭延，仔细想来，华子清或许希望我去昭延，否则也不会将我丢在那里。抱着一丝侥幸，拎着装着全部家当的包裹，凭着记忆，向昭延的方向走去。
　　出了城，过了许久，直到腿脚发痛，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汽车，我也不会骑马，但至少还有同样有着四个轮子的马车。看了看天色，看来今夜注定要露宿街头。
　　帐篷什么的我是不指望了，唯一从包裹里翻出的有用物品就是火石，花费了好半天功夫，终于燃着了拾来的干草枯枝。和衣躺在硌人的沙石上，抬眼就能看见布满星星的夜空。这里是交通要塞，虽然比不上灯火通明的现代，至少我不用担心在睡梦中被什么野兽整个儿吞下肚。
　　老实说，如果忽略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这样景色真令人惊艳，铺天盖地的星光，似是能将人吞没。
　　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感受到的是孤独以及思念，尤其是面对着这样美妙近乎不真实的景色。
　　我生长的地方，不会有这样纯粹的天空，有的只是充满工业废气的大气。这样的夜，我多半是窝在家中上网，或是盯着体育频道。
　　迷茫中，渐渐沉入梦乡。

　　昭延是个繁华的地方，当我站在街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脑子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此。如果忽略我现在的装扮，我相信这是相当美丽的场景。
　　右手提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方粗麻布，上书四个醒目大字：妙手回春；右手拿着一只铜铃，不断摇晃着，背上背着一个硕大药箱——
　　没错，我现在正是众人口中所说的江湖郎中。
　　我会的只有半吊子的中医，能做的也只是这个，虽然对于那些疑难杂症束手无策，至少对付感冒伤寒咳嗽之类的还绰绰有余，更何况与华子清呆在一起的日子，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华子清给的东西不少，但是要明白坐吃山空，我自然不能大手大脚的胡乱挥霍，在偏僻处买下一座破败的房产后，便开始紧衣缩食。身上的钱不够办置一家规规矩矩的医馆，我只有选择这一出路。
　　时值正午，我坐在桥墩上啃着带在身上的冷硬的大饼，就着清水，咽下肚，瞄了一眼清澈见底的荷花塘，里面映出的面容陌生无比。我不由的感慨，古代人的技术真够奇妙，从到昭延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研究华子清在我脸上到底做得是什么明堂，花费了许多功夫，别说把这易容洗掉，就算想找到一丝破绽都做不到，比起现代的整容手术，不知牢靠安全了多少。
　　摸了摸贴身放置的钱袋，心中泛起一丝的满足之意，再碰上那么一两个倒霉生病的人，我今天的生活费就能赚回来了。头一次发觉，吃自己赚钱买来的东西是如此之香，比如我手上的大饼。
　　满足的将油纸中的渣子聚合到一起，送入口，灌了口清水，站起，手中的铃铛随着我的动作发出一串脆响。
　　看了看四通八达的路，想着下面该去哪里逛逛。隐约中似乎听到一声极细极小的声音唤了一声“大夫”我顿时警觉，这可关乎我今天的生活费，我尖着耳朵，睁大眼睛四下寻找，终于在附近一棵大树下看到一个衣着不错的小男孩，怯怯的看着我。我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声对他喊道：“你在叫我？”
　　若不是我眼神好，视力达1.50，我大概不会在意到他那微小的点头动作。心中一乐，大踏步的走上前去，向今天的生活费打着招呼，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叫我何事。”
　　那孩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直看得我一阵一阵心软，他从身上摸了一会儿，终于摸出个银锁出来，就是那种给满月小孩带在脖子上，为求平安的银锁，他将银锁紧紧握在手中，生怕被人抢去了一般，然后看了我一眼，低了头，道：“我哥哥病了……恩，是伤了，我只有这个，能不能请大夫去给他看看……。”
　　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不过八九岁，细皮嫩肉，身上衣着也还算不错，应该不是那种贫苦人家的孩子，怎么会落魄到拿这东西来邀请我这半吊子的大夫？
　　大概以为我不愿，那孩子的眼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我忙去安慰，道：“够了够了，绰绰有余。”那孩子顿时露出笑颜，郑重无比的将银锁放在我手中，拉起我的手，向一处街巷走去。
　　捏着银锁，掂了掂分量，绝对是我占了便宜，瞄了一眼带着我一路小跑的孩子，不由感慨，这家伙还真天真，就这么把它给我，也不怕我拿了东西转身就溜——不过我若真要连这么个小孩也欺负，也忒坏了些吧。
　　摸了摸鼻子，起码的良心还是要保留的。
　　绕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小门那里停下，看了看周遭，显然这是什么豪华府邸的后门，随着那小小的孩子七拐八绕，躲过许多家丁仆役，终于来到一座颇为别致的偏院。
　　大眼睛的可爱孩子先让我躲在外面，自己先行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才探头探脑的招呼我进去。
　　一踏进大门，刺激神经的便是那充斥了房间的□□气息。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像是大家少爷的孩子如此小心谨慎，甚至连请正经大夫的钱都没有，敢情这孩子与他所谓的哥哥是被眷养在这豪宅里的娈童宠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