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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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迈开步子，向着假山的方向走去。“华子清”是你么？不，若他想与我相见，必会正大光明的站在我的面前，否则，我别想这般轻易发觉他的行踪。
或许是那些贪图朱果奇效的人，在来堪州遇见的那个猎人实在让我耿耿于怀。
脚上如灌了铅般的沉重，胸口隐隐发痛，我竟有些惧怕假山后的人，会是谁？
瞬间，无数的声音骤然涌向大脑，每一声都在竭斯底里的叫喊，是谁？是谁？是谁！
“你……别过来……鬼！”
在我绕过假山的一刹那，听见这突兀的惊叫声。
那身着青衣的人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指着我，双唇哆嗦着，不成语句。
不是“华子清”。心中忽得一松。仔细看去，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对了！他不是原来给这里厨房送食材的阿阮么？
胸口的疼痛并没有因为心情的放松而好转，反而有愈加剧烈的倾向，四肢似乎有些不听使唤。
“阿阮，你怎么在这里？”我腾出手，扶着假山石，好让自己能维持平衡。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真是见鬼，最近到底怎么了，身体居然变得这么差劲。
“蔚……蔚大哥……一阵我知你死的蹊跷……可这府上人都死了……我不过是从这里拿了些东西去卖……”他结结巴巴的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去。
我扯出一丝笑，解释道：“我是人……”话未完，眼前的景像陡地扭曲旋转起来，阿阮的面部忽而变成华子清的模样，忽而恢复成原样。
我闭了眼，再次睁开来，马赛克般的色块一片一片堆彻，遮掩了原本柔和的色调。胳膊再也撑不住身体，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山石上，勉力保持着站姿。
“蔚公子。”
我听见有人在身后唤我，那声音似乎很熟悉，仿佛不久前才听过。我想要转身，却晃了晃，几欲跌倒，一只手及时的扶住我腰。顺着这只手向上看去，赫然是才分开不久的那名车夫。
“你腕间黄玉上熏的是迷迭香。”车夫的声音缥缈的如同来自天外。
“它能让人神智混乱，经过训练的狗还可以凭此追踪，你嗅了太久，药性已经渗至肺腑，之前给你的药酒只能暂时定心性……”
我听不见他下面的话语，只察觉耳畔一阵嗡鸣，震得耳膜发痛，眼前的景象“砰”得一声崩塌，无数的碎片飞散开来，只留下一片黑暗。
死一般的黑暗。
“我叫陶林。”面前的车夫端着散着热气的药碗，对我微笑。
我挑了眉，警惕的看向他。
陶林将药碗送到我的面前，道：“我奉华子清之命沿途保护你。”
我瞄了一眼他手中的汤药，从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本能的撇过头。
陶林笑了笑，将药碗放在一旁，道：“我不逼你。”停了停，他又道：“你手上的黄玉我已经毁了，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从哪里……
心中陡然一惊，螟湫……
我说不出话来。
我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那么一两个人，值得我相信。缓缓闭了眼，什么都不愿想。
陶林道：“华子清本不愿再干涉此事，可在你离开华府的第二天就有人放出了你被华子清扣留在府邸，不许任何人与之接触的消息。”
我冷声道：“这么说来，倒成了我的错？”
陶林道：“不，无论是你还是华子清都不希望事情发展成这地步，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你交给一个相对中立的势力手中。”
“我不是东西。”
“我知道。”陶林格外的好脾气，面对我接二连三的为难报以宽容：“可这是唯一有可能保你安全的方法，当然，得利最大的还是我们。”
我没有出声。
“我可以用许多方法让你任我摆布，华子清也默许我这么做，可是我更希望得到你的同意。”
陶林说完这番话，静默的坐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等着我的回答，我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瞳孔，出奇的清澈，并非是那种属于孩子纯洁的清澈，而是溪水的清澈。看似干净的水下藏纳了什么污秽，谁又说得清？
我厌倦的抛出一句在这种状态下被人用到白烂的话：“如果我一直不答应？”
陶林的眼梢微微扬起：“我会用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无法从他平淡的言语中捕捉到任何情绪。
陶林很快的再次转开话题：“你来堪州大抵是想见给你服食朱果的人，他一门心思的设计，为得就是令华子清处于不利局面，现在他已经做到了，便没有理由再在你面前出现，除非有什么意外。”
我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襟，他说中了我的心思，通常这种状态下，大多数人的反应都会如我这般。
陶林拂开我的手，轻飘飘的，看似没有半分力道，却令我重重跌回床榻。
“你体内的迷迭香还未除尽，它最易在人心绪不稳时发挥效用。”
我看着陶林，沉默片刻，道：“最糟糕会怎样？”
陶林道：“不会要人性命，最多令人永远沉迷于幻觉，不知世事。”
我伸出手，够着一旁的药碗，端起，一股脑的灌下。
陶林大约没有料到我有这样的举动，微微愣了愣，随即释然，在他接过空碗，转身离开时，我叫住他，道：“是螟湫，给我那串黄玉的是螟湫。”
陶林听闻我的话，停住脚步，看向我，道：“怎么是他？”他的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诧异。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仔细想来，我决定离开华府时，螟湫也曾不着痕迹的劝我留下。那个看上去清俊淡漠的人，因为我送与的药而口口声声称呼我为好人的人，其实不过是另有目的。
我不再搭理陶林，裹起被褥，倦然的闭目。
“螟湫死了。”陶林从一只信鸽的腿上拿出一片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扫了一眼，对坐在他身边的我，如是说道。
我撇过头，装作专注于路旁的景色。
陶林将信鸽放开，道：“确切的说，是原本的螟湫死了，在华府中的那个不知去向。”
他的话果真如预期般引起我的注意，我没办法再次无视。
陶林看到我回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螟湫的尸体是在他自己的房中发现的，看尸体腐败程度，推测大约是在半月前亡故的。”
算算时间，半月前，正是华子清离府的那段日子。
如果这样，那么后来我所遇见的螟湫是谁？
陶林道：“如你所想，你第一次所见的螟湫，与后来的螟湫并非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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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