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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我站在华府门口,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其内的奢华□□。仰头,望向湛蓝天空,深深吸一口气,那澄静的蓝慢慢自肺腑扩散开来,身体顿时清爽起来。
      “华子清”我等着你再次出现!
      身后忽得传来吱呀的开门之音,紧接着就听有人唤我的名字:“蔚大夫。”
      我讶异回首,只见螟湫拿着我的药箱走了出来,他看着我,笑了笑,道:“您的东西。”
      “谢谢。”我一面回应着一面接过,入手的分量颇重,我从来不记得自己的药箱重放置了如此重的药材。错愕的望着螟湫,他道:“蔚大夫放心,不过是上次螟湫欠下的诊金。”
      我双手托着沉甸甸的药箱,望进他的双瞳,只觉得亲切无比,动了动唇,最终只吐出干巴巴两字:“谢谢。”
      螟湫没再说话,跨过高高门槛,转身微微一笑。我怔了怔,直到那抹朱红彻底隔绝了视线。

      回到寄居的小屋,清开桌椅上的浮灰,将药箱打开来,一股暗香徐徐散开,充斥了整间房屋,定了定神,贪婪的深吸一口,忽得发觉那暗香消失的无影无踪,微微有些诧异,将目光落在药箱中,才发觉里面端正的摆放着一支男子用的紫玉蝙蝠云纹发簪以及一串黄玉香珠手链,下面则散放着一些碎银,数量并不多,充其量不过十数两。
      淡淡的香气再次浮现,仔细辨过,那暗香是从黄玉手链中散发出来的,我好奇的将它捏拿在手,琥珀的光芒在其间流转,莹润亮泽,凑到鼻尖前嗅,却发觉捕捉不到分毫,待拿远了,才能感受到从其中逸出的若有若无的暗香。
      就算是我这样的珠宝白痴也能从这些迹象察觉这串黄玉的珍贵。螟湫居然将这样的东西送给我?而且螟湫应不是那般拥有许多银两供自己挥霍的人,这两样东西或许是以前的恩客送与他的。
      我不过是送了些药材,而且还是用翎湫的银锁交换的,这样的东西实在受之有愧。心中渐渐泛起一丝异样,混杂了感激以及其他一些莫明的情愫。
      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到了这古代,连带着个性也便得同那些古人一般,成天酸溜溜的,什么才子佳人,什么名妓为心上人赠金,供他考科举的戏码纷纷涌上头脑。可惜我不是什么才子,螟湫也不是什么佳人,我们不过是曾进同在一处落难,彼此在双方需要帮助的时候各施一把援手,仅此而已。
      莹润的黄玉顺着手指滑下,安稳的套在腕间,我就留下它,其余的东西能卖则卖,毕竟没有钱,很难在外行走,再说这黄玉的罕见,注定它不能轻易典当或是卖出。且不说买家能不能付的起它的价格,就根本来说,我完全不知道它的价值。
      我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不卖它理由。

      草草收拾了自己所有的家当,不过是两套换洗衣服,以及一些行医用具,其中的绝大多数东西,还是“华子清”送于我的。
      照华子清的说法,昭延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虽然这个人实在阴晴不定了些,但是最后那样堂正的态度,确实让我信了七分,再说他也没有理由欺骗我这样一个小人物。
      没有理由……
      这样的理由还真是牵强,我都不知道今天给自己找了几个所谓的理由。
      我想要去堪州,“华子清”府邸的所在地。
      这才是我心中的愿望。
      “华子清”如果当我是个棋子,那么如果我这棋子离开了原有的轨道,他一定会想法设法让我归于原位,充分发挥本应有的作用。
      我想在堪州,在我们初见面的地方,等着他的出现,这次,我再也不会选错道路,傻乎乎的任人摆布。
      扫了一眼落了锁的大门,叹了一口气,虽然在这里不过呆了十数天,可是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中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不知能不能再回到这里,脑子中忽然跳出这这样的念头,我不由自主的探出手,抚摸着其上的铜锁,怔然而立。

      往堪州的路,我雇佣了马车,整整花费了五两银子,看车夫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我只觉得肉痛:又被宰了一笔。不过相较步走来说,确实惬意不少,不过比起汽车飞机,自然是逊色了不少。
      我窝在不大的车厢内,被摇得昏昏欲睡,脑子里乱哄哄的,忽而是高耸入云的大厦,忽而是破旧的瓦砖小屋,每每在即将彻底进入睡梦时突地惊醒,下意识的睁大了眼,打量着四周,直到确认四周没有异状,才放心的再次闭目。
      如此反反复复,总是在清醒与睡梦间徘徊。
      整整两天的路程,没有一分种睡得安稳,快到堪州时,下车活动筋骨,车夫看向我,惊讶的指着我的眼,道:“公子晕车么?好大一个黑眼圈!”
      我咧了咧嘴,冲他一笑,算是承认。
      我哪里敢和他说我失眠的真正原因。
      大约是银子付得充足,车夫显得格外热心,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方法缓解晕车症状,譬如生姜切片,绑在手腕上……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有不少土法子我也听过,只是我是失眠,不是晕车,他的的方法哪里适用。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终于等他说完,刚开始庆幸总算可以清净一会儿,车夫忽然对我一笑,他额头上川字形抬头纹越发明显。
      “公子——”车夫看着我笑道:“其实还有个法子最简单最有用。”
      我被他勾起好奇心,忍不住道:“什么法子?”
      “喝酒!醉了就不会晕车!”车夫干脆利落的回答。
      我停到这个答案,大笑出声,道:“这到真是个好方法,只可惜我没带酒出来。”
      车夫静默片刻,忽得抛过一个牛皮水壶,道:“看在小公子这么大方的份上,我这酒就分你一些。”
      我接过,犹豫了一下,拔开瓶塞,尝了一口,刺辣的味道直冲喉咙,紧接着连续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这酒,也太劣质了些!正要说话,却听车夫道:“生意难做,哪里喝得起好酒,公子就将就下。”
      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我也不好再埋怨,只是将塞子塞好,不再碰触牛皮壶里的东西。
      歇息够了,我正预登上马车,突然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猎狗,冲着我狂吠,健壮的体格,半人多高的身型,刀刃一般锋利的牙齿闪闪发光,我僵了僵。迈出的脚不知收还是不收,正尴尬着,一阵轻快马蹄声传来,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只鞭子呼啸着抽了过来。
      鞭子准确无误的落在我与那只狗之间。
      “滚开,别吓唬人!”伴随着这一声斥责,小牛犊一般的猎犬顿时丧失了方才的凶相,摇着尾巴,讨好般的向马上的人靠去。
      “惊扰这位公子了。”马上的汉子彬彬有礼的向我做了一个揖:“这畜生还没训好。”
      “没什么。”我定了定心神,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那汉子憨憨一笑,又在猎犬的身边抽了一空鞭,随后策马离去。那只狗乖乖的随着他一同离去。

      待我坐到车夫身边,他才扬鞭策马,向堪州的方向行去。
      启程没多久,车夫忽然道:“真奇怪,看方才那人行头像是猎人。”
      我道:“猎人有什么奇怪的?”
      车夫道:“可这大路上哪里有什么野兽可供打猎的?”
      我动作一僵,半晌才道:“他方才不是说没训好狗,说不定是在这里训狗。”
      “也是。”车夫顺着我的话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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