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太甚》黑石榴

4、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席清妙就醒了。

　　客房里很空，除了必要的生活物品外什么都没有，窗外景色还是很美。下了一夜的雪，到处银装素裹。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平躺，躺得板板正正，看着天花板。

　　封宁家的床太软了，她睡得不太习惯，在陌生的环境也无法全身心地投入睡眠。她也没有做梦，就这么混沌地睡了一觉，平平无奇地醒来。

　　她躺了一会儿，翻身起床，洗漱出门。

　　外面雪已经停了，封宁家里的阿姨准备了早饭，招呼她吃。

　　席清妙：“我等封宁一起吧。”

　　阿姨笑道：“小宁恐怕还得再睡一两个小时才会起，她周末喜欢睡懒觉……”

　　话没说完，楼上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封宁精神奕奕地叫：“妙妙？”

　　席清妙应了一声。

　　封宁蹦蹦跳跳地下来：“你已经起来啦？”

　　席清妙嗯了一声。

　　两人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席清妙收拾了她的东西，说：“我看天气预报下午还要下雪，趁现在天气还可以，我先回家了。”

　　封宁看了她一会儿，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吧，我去市里买点吃的，正好让我们家司机送你。”

　　封宁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同时笑盈盈地问席清妙：“你吃过柳记的甜点吗？超好吃！可惜我家附近没店……”电话接通了，她道，“喂，王叔……”

　　柳记确实很好吃。

　　席清妙提着封宁塞给她的一袋子甜点回了家。家里没人。父亲在外出差，母亲加班。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拧开台灯，想把没写完的作业写了，却对着那袋甜品怔怔出神。

　　……

　　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天气愈发冷。

　　进入复习阶段，虽然上课不讲新知识点了，但每次讲到模考试卷上的重要题目，封宁都听得格外认真。

　　她会一只手撑着脑袋看黑板，另一只手放在桌下，抓着席清妙的手，捏来捏去。席清妙觉得自己被当成了那种橡胶解压玩具。有时席清妙会动两下，勾住封宁的手指，或者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封宁不会反抗，任由她握着，但当席清妙松手，封宁的手又会追上去，粘人般牵紧了她。

　　“封宁，”席清妙叹气，“我要写字。”

　　封宁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肆无忌惮地摊开手掌，笑眯眯道：“那把你的左手给我吧。”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自习大课间，封宁问席清妙：“去不去操场逛逛？”

　　席清妙想了想：“行。”

　　这个时间，很多人会在操场散步、跑步和背书，也有些小情侣，在夜色遮掩下，偷偷摸摸地牵手，拥抱，甚至偷偷接吻。

　　男生们散步会勾肩搭背，女生们散步会挽臂牵手，边走边聊八卦、学业、未来、人生。

　　封宁也牵住了席清妙的手，她拉着席清妙在操场上走了一圈，然后脚步一拐，进了操场旁的小树林。

　　小树林真的很小，树也稀稀拉拉，白天藏不了人，但在夜里有一种奇异的隐匿安全感。

　　封宁松开席清妙的手，原地踱步转了两圈，问道：“你紧张吗？”

　　“什么紧张？”

　　“期末考试。”

　　席清妙抿了抿唇，诚实地说：“非常紧张。”
　　她的家境不算很好，父母供她读书是家里的大笔支出，父母一直跟她说，要她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分担家里的负担。所以她学习很努力。她会担心和害怕，如果自己考不好，要如何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要如何面对他们给她交学费、给生活费时的叹息。

　　封宁说：“我也是，很紧张，很焦虑。”

　　席清妙看着她。

　　封宁：“干嘛这样看着我？”

　　席清妙：“我还以为……你，游刃有余。”

　　封宁哈哈笑了两声：“哪有这回事！要说我初中的时候，那确实游刃有余，但上了高中，很多事情就觉得……越来越困难……想要一直保持好成绩，好累啊。”

　　席清妙笑了笑：“确实很累。”

　　封宁停下脚步，看向席清妙。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并不算明亮的月色下，席清妙能看到封宁眼中有隐约的泪光闪烁。

　　席清妙轻声问：“怎么了？”

　　封宁说：“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小时候是个坏孩子就好了。”

　　席清妙：“为什么？”

　　封宁眨了眨眼，眼里闪烁的水痕又消失了，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如果以前的我很差，那我爸妈一定会对现在的我很满意，但以前的我太好了，就显得我现在变坏了。”

　　席清妙本能地说：“你很好。”

　　封宁注视着她，轻声说：“谢谢。”

　　说完，封宁更靠近了席清妙一些，很快地，她微微踮起脚尖，亲了席清妙的嘴唇。

　　席清妙愣在原地。

　　这个吻一触即分，但封宁没有后退，而是直直地看着席清妙，再度朝她靠近。

　　封宁再一次吻她。

　　这一次不是蜻蜓点水。封宁温热的唇贴在席清妙的唇瓣上，微微张开，含住了她的下唇，很轻地吮舔了一下。

　　席清妙只觉得脊柱闪过一道电流，滚烫的血液直接冲到了她的脸上，溢到耳朵和脖颈，接着是四肢百骸。

　　封宁还在继续。

　　席清妙猛地把她推开。

　　封宁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那棵树。

　　两个人在一片寂静中沉默，半晌，封宁才笑了一声，那笑声有点儿显而易见的尴尬，她像是语无伦次：“怎么了？接吻就是这样的呀，不舒服吗？我还以为会很舒服……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挺……”

　　过了很久。

　　上课铃声打响。

　　席清妙才迟缓又犹疑地“嗯”了一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嗯什么，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四肢百骸似乎还残余着电流反应。她声音很轻、近乎喃喃自语地说：“上课了，我们得回去了。”

　　“反正今天最后一节晚自习也只是给我们自由复习，今天也没留作业……”封宁说。

　　席清妙说：“得回去了。”

　　沉默两秒，封宁说：“你先回去吧，我去洗把脸再回去。”

　　席清妙点点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