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太甚》黑石榴

16、第 16 章

　　学校正好进入期末。
　　天气越来越热，工作越来越忙。

　　席清妙刻意忽视封宁发来的信息，时间一久，封宁竟开车到学校门口堵她。
　　笑眯眯地说：“妙妙，以后我接你上下班好不好，天天打车多麻烦。”

　　席清妙绕过她，说：“不用了。”
　　封宁从车上下来追她，可怜巴巴地问：“你是生我的气了吗？因为那天我在卓桓面前搂了你？”

　　席清妙说：“不是。”
　　封宁问：“那为什么又不理我。”

　　席清妙本来不想说话，可是看着封宁的神情，又看向封宁紧攥她腕的手。封宁的手是莹润的白，做了裸色的美甲，很漂亮。
　　半晌，席清妙抬眼，似笑非笑道：“封宁，是你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

　　封宁：“问题在哪？”

　　席清妙平静地说：“问题在，我是同性恋，你这样对我动手动脚，我很容易有想法。”

　　封宁没松手，注视着她说：“那又怎样。”

　　席清妙厌倦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别闹了，封宁，我相信你不会只缺我这一个朋友，找别人去玩不好吗。”

　　封宁固执地说：“不好。”

　　席清妙挣开她的手，封宁叫她：“妙妙！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
　　席清妙还没想到，封宁就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亲了她。

　　席清妙整个人都绷紧了，她吃了一惊，没体会到这个吻多么柔软和小心翼翼，就一把推开了封宁。

　　“你疯了！这是学校门口！”

　　席清妙满背的汗，回过头，发现学校门口并没有什么人，她今天在办公室改作业，出来得晚，过了放学高峰。她和封宁的站位在学校对面的绿荫下，应该……没有人看到。

　　封宁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

　　席清妙根本没理她，转身走了。

　　……

　　终于忙完学校的事，迎来暑假。

　　席清妙在家待着，一步都不想出门。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快递，有人在家吗？”

　　席清妙去开门。
　　小哥说：“您的快递请拿好！”
　　他把快递往席清妙怀里一塞就跑了，也不用她签收。

　　席清妙不用看，就知道是封宁给她买的东西。

　　自她放假来，她不出门，家里的门却几乎每天都会被敲响。

　　不是吃的喝的，就是衣服鞋子，或是化妆品包包。

　　席清妙拿出手机，把封宁从微信黑名单放出来，发消息：“别再给我买东西，我不需要，过几天我会把这些都打包寄到郑潼潼在学校留的家庭地址，你自己去取一下。”

　　没等封宁回复，她又把她拉黑了。

　　……

　　盛夏夜深。

　　席清妙把房里的灯关了，锁门，开了一罐鸡尾酒饮料，看一部电影。

　　她瞳孔里倒映着电影画面。

　　特写镜头里，少女和染着蓝色短发的女人接吻，草地和树木在阳光下是一片炫目的柔光。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

　　席清妙瞥了一眼，是完全陌生的号码。她静了音，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又亮起。

　　还是那个号码。

　　打了两遍，找她有事么？席清妙接通。

　　里面传来一个女声：“你好，你是封宁的朋友吧？能麻烦你来接她一下吗？她喝醉了。”

　　席清妙顿了两秒钟：“我有事，可能不方便过去，你可以找封宁其他朋友……”

　　女声不好意思地说：“她的手机摔坏了，说只记得你这个号码。”

　　席清妙说：“她还记得号码，不能自己出去打车回家么？”

　　女声说：“她一直在喝酒呀，拦不住，就我们说话的工夫，又灌下去半瓶，早就意识不清了。你不来接她的话，我们只能把她放在店外，随她去了。”

　　“……”席清妙抿了下唇，“哪个酒吧？”

　　还是上次那个叫Neon的清吧。

　　……

　　封宁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样子。

　　桌上摆了一堆空酒瓶。

　　外面天气炎热，清吧冷气却很足，封宁只穿了一条裙子，似乎冷了，趴在桌上的姿势像在用力把自己抱紧。

　　店长在席清妙身边大声叹气：“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要这么买醉，再多喝点都快到酒精中毒的程度了。”

　　和上次一样，两人合力，把封宁抬上了出租车。

　　这次，封宁比上一次乖。上了车，就脑袋一歪，靠着席清妙酣然入眠。

　　车子停下来时，席清妙先下去，酒店的前台小妹之前收到了她的预订信息，刚好在门口等着，过来帮忙。

　　席清妙拿了房卡，把封宁送到酒店的床上，就打算走。

　　封宁醒得很及时，抓住了席清妙的手，含糊地喊她：“妙妙……我好渴。”

　　席清妙走了两步，拿了酒店里准备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好心提醒：“别抓我的手了，拿水。”

　　封宁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浅浅的湿润，直勾勾看着席清妙，仰着脸，得寸进尺地说：“你喂我。”

　　顿了片刻，席清妙把矿泉水放到她嘴边，封宁低头喝了一小口。

　　“好了，”席清妙把矿泉水放在床头柜上，“想喝自己拿吧，我走了。”

　　“妙妙！”封宁扑上来抱住她，脑袋埋在她颈窝，“别走。”

　　席清妙声音微沉：“封宁！”

　　封宁抱她抱得更紧，又抬起脸来亲她，从脖颈，到下巴，再到嘴唇。封宁的唇是热的，带着发甜的酒味，含住席清妙的嘴唇，小猫一样舔。

　　“封宁……”

　　席清妙觉得自己的嗓音模糊发颤。
　　封宁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嗅觉、味觉、触觉、听觉、视觉。

　　席清妙看见封宁那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带着笑意，她的呼吸滚烫，与席清妙的呼吸交错，她搂紧了席清妙的腰，低低地说：“妙妙，你好漂亮。”

　　席清妙几乎是喟叹：“封宁……”

　　封宁又啄了一下她的唇：“妙妙，你不喜欢吗？我觉得，你是喜欢的。你喜欢女人，我就是女人呀。而且……接吻这么舒服。”
　　她又凑上来，想吻席清妙。

　　席清妙偏头躲开了。

　　封宁愣了愣。

　　席清妙想到封宁曾说过，这是一件舒服的、快乐的事。只是寻欢作乐。

　　“妙妙……”封宁轻声叫她。

　　席清妙看着她，看着漂亮的、任性的、只顾自己感受缠着她的封宁，忍不住冷嘲：“你又有压力需要纾解了么？”

　　封宁觉得有点糟糕。
　　她本来只是打算用借口把席清妙骗出来，和她见面，和她好好聊一聊。为了演得逼真，她喝了几杯酒。本来应该没到醉的程度，可是太紧张，怕戏演不好，于是又多喝了两杯。
　　在清吧时，意识还算清醒，在出租车上睡了一会儿，脑子反而混沌起来。
　　进了房间，封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想着，一定不要让席清妙走。席清妙说的话，她听到了，但听到的只是音节，脑子没法分辨出她说的话是什么含义。

　　封宁抱着席清妙，小声说：“妙妙，你别走，我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这么大个人挂在她身上，席清妙根本走不了。

　　她陪着封宁在床上躺下，封宁才心满意足，不闹了，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封宁呼吸均匀，睡着了。

　　席清妙呼出一口气，想把封宁环住她腰际的双臂拿开，却没拿动。

　　封宁死死地抱着她。

　　席清妙：“……”

　　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席清妙实在困了，放弃挣扎，躺在床上，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席清妙听到了哭声。

　　是封宁在哭。

　　席清妙一下子醒了。
　　她睁开眼睛，黑暗里，封宁的脸庞离她很近，睫毛湿润，沁出泪来。封宁嘴唇微动，很低很低地呢喃着：“席清妙，你为什么不要我？”她呜呜咽咽地重复，“为什么不要我？”眼泪流得越来越多，浸湿了枕头。

　　席清妙觉得自己的眼眶也酸了。
　　她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了纸，给封宁擦眼泪，叹了口气，嗓音微哑，很轻地说：“谁不要谁啊？”

　　封宁睁开了眼睛，仍然哽咽着，但瞳子在黑暗中几乎发着亮：“反正……不是我不要你，我都这么追你了……”
　　她没说下去，眼泪又涌出来了。

　　酒精放大了情绪，而寂静的深夜又让人格外脆弱。

　　席清妙反而呆住了，给她擦眼泪的手停顿在半空，不知该不该落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