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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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两小时前，山道上。
因为看不见法师的身影，早幸无法阻挡法师施放法术，几个地刺杀死了他们的前锋和盾卫，随即腾起的烟雾弹和夹杂的幻觉魔法则把队伍切分成几块。
希斯把早幸推给刚赶到马车旁的霍兹，抽刀冲了出去：“我去引开他们。”
希斯一直跟在早幸身边，那些贼人一定会因判定早幸与她一起而用主力追上这位老练的魔剑士，敌方人数尚不确定的现在这的确是最好的策略。霍兹比了个好，带着早幸悄悄逃往另一方向。
但不光是先头袭来的那一波，随着敌人接二连三的出现，霍兹甚至怀疑整个山谷都埋伏满了人。为了掩护他们又有几个安息教徒和骑士牺牲了，早幸惨白的脸色一部分是因为冷，剩下的大概都是痛心和愤怒。
刚才从树冠缝隙间看到了窜上天空的火弹，那是希斯的魔法，至少她还活着，但愿其他人里有人能逃出去并搬来救兵。
他不敢带着早幸往大路上走，敌人多半蹲守在各个关卡……若早幸落到他们手上，那才是真正的将军。
“还撑得住吗？”
早幸点头，甩下几滴雨水：“别的山洞……”
“他们算准了天气，也很熟悉这里的地形，能当庇护所的地方应该都有人把守，”霍兹取下背后的弓箭，“我们尽量……安静地杀掉那些人。”
然后占领那个看上去干爽温暖的山洞。
天色渐暗，那些人大概在耐心地等着夜晚来临暴雨停息，好让兽人派上用场。霍兹屏息凝神，在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前射出羽箭，贯穿了狼人的喉管。
狼啸可麻烦了，先把吵的这个解决。
剩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已接连射出，干掉了最为敏捷的猫人。
两名法师匆匆举起法杖想要用雨雾魔法掩盖身形，却发现什么法术也用不出，神情一下变得狂喜又参杂了恐惧。
中大奖了，安息女士就在附近。
他们躲到竖起重盾的护卫身后，试图隐藏自己并向其他地点待机的同伴发出警告。但一个人影飞快地冲了上来，投出匕首穿过两面盾牌的缝隙扎入一个法师的口中，银白刀尖从他脑后长出。
匕首后还系着绳子，霍兹一抖手腕，收回匕首的同时划伤了持盾巨汉的脸颊，彻底激怒了敌人。
“就他一个。”嗓音尖细的红肤女人叫道，“射箭的也是他，我去找圣女，你们缠住他！”
这个女人有探知魔法。霍兹警觉地转向她。
“是小艾森将军啊，”另一人扔掉盾牌，解下背后的巨剑，“你的头也很值钱。”
“多谢夸奖，但你可买不起。”
霍兹嘴上说着，从怀里摸出暗器朝女人扔去，女人下意识一挡，那是个玻璃瓶，撞碎在她的剑身上腾起一阵白烟，她赶紧憋住呼吸。
霍兹还在接连抛出五颜六色的玻璃瓶，同时矮身险险躲过擦在他头顶的剑风，几缕断发随气流飘起还未落下，迎面又直撞来一面巨盾。
他直接躺倒在地快速滚到了红肤女人脚边，匕首流水一样划破麻布裤子斩断女人的小腿，矮人工艺，值得信赖。
女人惨叫着跪倒在地，失去行动力。
法师们发现躲哪都使不出法术，他俩也不敢往霍兹搞出的那堆烟雾里钻，听说安息女士师承伊莉丝大法师，鬼知道那是什么魔药。
但太离谱了，他们原本八个人，现在六个人，居然被一个凡灵“围剿”了？？
“你退下！”
巨盾在场实在妨碍他发挥，喝退同伴后使双刀长着独角的男人和重剑手前后夹住还没从地上起来的霍兹，但霍兹似乎能预判他们的攻击，灵活得像只蟑螂一样爬行避开了刀刃构成的银网，窜到巨盾之下双手撑地两腿转成旋风，直踢向盾卫的下巴。
被誉为“西之骑士”的祖父陪他练过那么多种武器的应对方法，可不是为了在演武场上表演杂耍的。
这个可怜的壮汉被一脚踢得咬断了舌尖，眼冒金星，踉跄着倒退数步便轰然倒下，口中吐出掺了白沫的鲜血和一坨软肉。
重剑手怒吼着扑了上来，霍兹却一把扯过吓得僵在原地的法师挡刀，法师眼睁睁看着大剑占据了他三分之一的视野，无可挽回地劈开了他的肩膀。他想要尖叫，霍兹却随手把他的斗篷团成一团塞进了他嘴里。
但霍兹并非毫发无损，防了重剑手的斩击让他没能躲过独角男人的双刀，他的腰部两侧像被钝了的剪子夹了一下，没断，但也破了。
幸好这人买不起好用的武器。霍兹苦笑，用最后的力气把匕首扎向剩余法师的心口，故技重施滚到了他制造出的魔药烟雾中，瘫倒在地：“我投降。”
把人都杀差不多了，这个混球说什么呢。独角男人快步跑向山洞口：“伊扎克，你干掉这小子，我去……找……”
目标。男人的语句中断，他发现自己全身陷入了麻痹状态，身体硬邦邦地如骨牌一样倒下。
早幸就是在这时踏着水洼狂奔到了山洞前，先捡起双刀中的一把，抡圆后劈向这人的脖子：“抱歉了。”
头与身子还有一丝皮肉连着，但没可能活着了。早幸擦着脸上被溅到的腥臭鲜血走入山洞，霍兹洒下的药水中有无味且增强了扩散性的麻痹药水，对她来说效果微乎其微，对在场的其他人可不是，此时药效正好开始发挥作用。
刚才她一直变换角度紧盯两个巫师，眼睛都不敢眨，一边在心中数秒算着药效发挥的时间，一边又为霍兹揪心不已。
霍兹正躺在血泊里。
早幸浑身颤抖，赶紧把恢复药水的瓶塞拔开塞入他口中，但也不敢把全副心思放他身上。
山洞里除了一地残肢和尸体，还有三个活人：盾卫、同样陷入麻痹的重剑手和只废了双腿的红肤女人。
在她把长剑刺入巨汉心口并补了一刀在气管上时，女人挣扎着开口：“我……背后……人……”
“你背后是谁不太重要。”早幸抽出剑向她走去，“反正你都得死了。”
随着剑尖落下，女人眼角划过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滴泪水。
现在只有她和霍兹活着了，早幸赶紧解开麻痹药水的效果，拎着工具箱跪到霍兹身边。
安息教和布卢梅塔以及光明神殿都有合作，打着“赐予无法拯救者永恒安宁”的旗号前还是以传统的救死扶伤作为卖点，她身为所谓“圣女”，也时时带着装满了各种药水的急救箱。
没想到霍兹这么擅长道具流，她只给他讲解了一遍各种药水的作用，他就制定出了作战计划。就是太险了，她好几次都以为霍兹要没命了。
“霍兹，不要睡着，一直和我说话。”
早幸剪开他的衣服，尽力克制住双手的颤抖缝合伤口。
其实恢复药水就够了，但她不敢给他用太多，已经喂下的是稀释过的剂量。
霍兹觉得早幸的担忧实在多余，他正被她手中的针线吸引根本睡不着，刚才为了迷惑敌人他也跟着吸入了麻痹药水，现在效果解除，只觉得心脏猛跳，脑子里全是胜利带来的兴奋和热血上涌：“这也是和我妈妈学的？能绣个狼头吗？”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拿活人做针线活。
“别让我分心。”
“……是你说要我和你说话的。”
“说点没营养的。”
“我刚才帅吗？”
“这也太没营养了。”早幸绕到他的另一侧，开始清洗这边的伤口，“挺帅的。”
霍兹一瞬觉得死而无憾……不对，太不吉利了，他什么也没想。
等到费力将手穿过他后腰缠好绷带，早幸呼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擦掉额头上的汗：“搞定。”
到了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冷得可怕，斗篷下的每一层衣服都被雨水浇透了，身处山中，晚夏的夜里风都有冰块的味道。
霍兹的情况比她还糟糕，失血加上失温，他刚才说的糊涂话不知道有几句过了脑子。
早幸真的觉得很造孽，今晚她们注定要在这个自己造出的尸堆里过夜了，虽然她合上了每个死人的眼睛，却还是觉得她们会在她背过身时睁开眼，怨恨地盯着自己。
工具箱里没有打火石，早幸颤抖着去一具具摸尸，试图找点东西来点燃山洞一角的枯枝堆。
霍兹好心地提醒：“他们有法师。”
所以多半没带打火石。
早幸不甘地找了一遍，最终只能承认霍兹猜中了。
扒下几件还算干燥但带着兽人浓厚体味的衣服，早幸回到霍兹身边，开始脱他的衣服。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会觉得很荣幸。”
早幸摸摸他的额头，从急救箱里找了一瓶降温药给他喂下：“你在发烧。”
“对啊，我在发烧，”霍兹对着天顶的倒挂的石柱喃喃，“所以说什么都能被原谅吧？”
“等你清醒后多半会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后悔。”
管他呢。“早幸，我要向你忏悔，在看到你杀人时我有些下流的念头。”
早幸有点想塞住他的嘴，但是她要霍兹一直说话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你染血的样子……一边道歉一边割喉的样子……非常色。”
早幸将手探向他的后脑勺：“你是不是撞到了？”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身边人隐藏的性癖。
“不，我的头没事，但是……”霍兹趁早幸不备抬起胳膊，忍着肌肉扯动带来的疼痛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便飞快松开，“真想让你染上的是我的血啊……”
他昏了过去。
“……霍兹？霍兹！！”
早幸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地猛拍，却唤不醒这个疲倦到极点的人。她用手背擦了擦破皮的下唇，从脸颊到耳尖都烫得惊人，可惜某人看不到。
无法生火的山洞内一片漆黑，雨帘隔绝出这一小块只有她俩存活的秘境。早幸叹气，反正也没别人了，她脱掉湿透的制服随便选了件尺寸大到可以给她当连衣裙的长衫换上，把原本的衣服放到一边等待晾干。她躺到不省人事的霍兹身旁，紧紧抱住他，脑中默背药方来维持清醒。
虽然没啥用，她还是得担起一点微不足道的守夜工作。
如果再有敌人光临，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和霍兹殉情了。
两个人的体温叠加在一起让夜晚好过了不少，早幸蹭了蹭脸颊下紧实的胸膛，肚子很饿，从中午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她忍不住在他上臂咬了一口算是对刚才的报复：
“……但愿你醒来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1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