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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飓浪15 ...

  •   “我们的医疗条件有限,设施不够齐全,所以我们的救援诊断设备和生命体征监测系统以及药物需要进一步升级,给予他们及时的救治和保障。总部会派人来开展项目,小王小刘和我一起跟进一下。”陈疆站在会议室的讲台上发表言论。

      室内寒色灯光照在卢愿的脸上,更显苍白,她坐在靠窗的角落,指尖在太阳穴打转,眉头被不适挤出曲皱。

      “下面的时间给你们来汇报近期的工作,小卢,你先来。”

      卢愿耷拉着脑袋,对室内的声音没有反应。

      陈疆站在台上,往前走了几步,望向卢愿的位置,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卢愿,来汇报工作。”

      李密依坐在她旁边,见她没反应用笔戳了戳她的手肘,“老陈叫你呢,你怎么了?”

      卢愿恍然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向。

      “身体不舒服吗?”陈疆问。

      卢愿缓慢摇摇头,拿着记录本站起来,将近期处理的工作汇报一遍。

      会议结束后,李密依看她这样子还是不放心,又问:“你哪不舒服?”

      卢愿弯唇摇头,“没事,就是今天太忙了,没怎么吃饭,有点低血糖。”

      “忙忙忙你怎么这么忙,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哪天把自己搞垮了,我看你这工作还怎么忙。”李密依叉腰说,气鼓鼓的偏过头。

      卢愿笑着上前搂住李密依的胳膊,妥协道:“诶呦,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啊。好了,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

      她往哪边凑李密依就往反方向躲,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还没等走出会议室的门,陈疆挂断耳边的电话,叫住卢愿:“小卢,一会儿有事吗?”

      卢愿回头回答:“没有,有什么需要我的吗陈主任?”

      陈疆把讲桌上的文件收拾整齐,走到卢愿身边,“总部的人在来的路上车出现了问题,新的药物和设备需要转移,我让宏远呢安排了俩人开车过去,我手头上的事还没处理完,你有时间替我去接应一下。”

      卢愿点头回应:“好,陈主任你把位置先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她刚走出门口,李密依紧跟着她捉住她的胳膊,眼含担忧,“你真没事啊,我看你脸色都不太好,要不我跟老陈说一声,我去吧。”

      卢愿笑着摇头,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放心。”

      电梯外面还围着一圈人,她们直接去楼梯口扶着扶手走到一楼。回到值班室卢愿先将文件和笔记本放回桌面的收纳架中,脱下白大褂正打算往外走。

      李密依弯腰在抽屉里找东西,看她要走立刻叫住她:“等一下。”

      卢愿停住脚步,回身看去,李密依拿着几块巧克力朝她走来,“把这些吃了。”

      “谢谢。”卢愿接过之后笑着看李密依。

      推开保健中心的那道玻璃门,卢愿站在台阶上撕开一块巧克力的包装含在嘴里,咽下去之后打开手机拨打了刘宏远的电话。

      嘟嘟几声,对面接听,刘宏远的声音从嘈乱声中冲破出来:“小卢啊。”

      “刘队,总部派来的人路上遇到了问题,陈主任和你说明情况了吧,你安排的人我要去哪里找他们?”卢愿问。

      刘宏远那边还有人在跟他说话,大概在讨论飞机的问题,卢愿不懂。

      隔了几秒刘宏远再次跟她说话:“你不用走,在你们那门口等着就行了啊,我让他们把车开过去。”

      “好,我知道了,刘队你忙吧。”说完对面就先行挂断了电话。

      楼前的几颗木槿开满了花朵,绚烂如云霞,热浪裹挟着淡淡花香招来了许多蝴蝶的驻足,在花朵中间煽动着翅膀。

      卢愿望着木槿花的方向,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沉重的引擎声伴随着轮胎碾压地面上细沙的声音。

      她回身望去,一辆墨绿色军用物资运输车缓缓停在保障中心门口。透过挡风玻璃看清驾驶座上坐着的穿着黑色作训服的男人,是冯适。

      冯适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降下车窗看了她一眼。

      卢愿对上他的视线在原地怔了怔,旁边副驾驶的位置还空着,靠近他一些才开口:“只有你自己吗?”

      冯适尚未开口,张峙的声音就从车尾传来,他扒拉着绿色帆布,探头朝她打招呼:“我在这呢,卢医生。”

      “还有我呢。”郑皓然的上半身在张峙上面探出来,咧嘴朝她打招呼。

      张峙直接用手肘把他怼了回去,扭头说:“知道哪都有你了。”

      “卢医生,快上车吧。”他又乐呵呵的朝卢愿比划着前面。

      卢愿点头回应,从车头前绕道副驾驶的车门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知道具体位置吗?”卢愿点开陈疆发的位置问。

      冯适脚在油门上还没踩下去,听见卢愿没什么精神气的声音偏头仔细瞧了一眼她的状态。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光滑又细腻,垂落在脸庞的发丝浸润在光晕中边缘发亮,以往红润的唇现在却少了些许血色。

      那双如墨般的眼眸在没得到他的回应下看过来,没了晶莹的光多了疲倦。

      “知道吗?”她继续询问。

      “你不舒服。”冯适没回答她的问题。

      卢愿愣了一下,弯唇摇头,“没有,我就是……”

      “不舒服就别去了,换个人。”他打断的干脆。

      卢愿摆摆手,偏过头看着前方,继续说:“不用,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冯适没再纠结那个问题,从中央扶手箱中拿出一顶鸭舌帽递到卢愿面前,“新的,没戴过。你靠着休息会儿。”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前方,眉头一直不肯松懈,皱的让她看着都累。

      卢愿接过帽子,“谢谢。”

      “渴吗?”

      “不渴。”

      车运行起来,冯适边转动着方向盘边说:“行,杯托里有水,要喝自己拿。”

      “所以你知道地方吗?”卢愿又问了上车时问的那个问题。

      冯适淡淡道:“知道。”

      “今天说的话是不是超字数限制了?”卢愿盯着他的侧脸问。

      冯适眨了眨眼,抿抿嘴唇,没有回答。

      见他又不说话,卢愿将帽子扣在脑袋上,帽檐拉的很低,眼睛全部遮挡。

      她哼了一声,靠在座椅靠背上嘟囔一句:“又变哑巴了。”

      军车驶出基地,平稳前进一段路后拐入凹凸不平的黄沙路面,车身的颠簸使卢愿的头摇晃的不受自己控制。

      靠的不舒服,卢愿也睡不着,她将帽檐拉高一些,露出眼眸,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远方的山头。

      冯适忍不住观察着她的状态,一眼又一眼,看不到她的正脸,但能清晰的看见她流畅的下颚线和又白又细的脖颈。

      他自以为不露痕迹,实则掩藏的拙劣。

      卢愿实在想不明白他无缘无故开始疏远她,一旦她发生了什么事,他又很在意,很关心。

      他的行为怎么看怎么想都很矛盾,现在在这个狭小的驾驶舱中,他的视线又是那么的无法忽视。

      卢愿一忍又忍想要质问他的冲动,他那又倔又封闭的性子,他要是不愿自己说问再多都无济于事。

      可她又受不了他三番五次送来的悄咪咪的目光,最后还是开口,看着窗外说给他听,带着打趣的意味:“睡不着,总有人偷看我。”

      被发现后冯适慌了神,后背挺的笔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前面的路。

      卢愿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侧脸,有种等不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架势。

      在其他人面前的沉着傲然在她面前常常无迹可寻,这会儿他又被她盯得心虚,喉结跟着滚动两下。

      内心挣扎过后,他还是扯了个慌,“我在看导航。”

      卢愿扬扬唇角,语气带着笑意:“是吗?那你这怎么偷偷摸摸的,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干嘛不大大方方的看?”

      冯适被问的说不出话,耳根子都憋红了,眼睛盯着前面的路。

      脑子里的语言怎么都组织不起来,最后只说了三个字:“我没有。”

      看着他不自然的神情,也算是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她没再继续逗他,捂着嘴笑了一下后又用着平淡的语气说:“哦,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冯适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放松下来,没再继续说话。

      ---

      太阳已至山头之上,黄沙路中心停着两辆车,在一望无际的荒芜中显得渺小,物资运输车上的驾驶员在车身旁徘徊检查着。

      等车停稳后,卢愿打开车门走下去,对面陆地巡洋舰上的人也下了车。

      卢愿走到那些人面前先敬了个军礼,然后开口打招呼:“青漓舰载机医疗队卢愿。”

      对面的人也都以军礼回应,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开口:“江闻,叫我老江,江哥都行,不用这么严肃。”

      冯适几人也走了过来,双方又以军礼互敬。

      “本来陈主任要来的,但是他有事要处理所以就让我来了。”卢愿笑着解释。

      江闻摆摆手,“谁来都一样,都得搬东西。”说完他笑了起来。

      张峙笑着挺挺胸膛,快人一步朝物资运输车走去,“对,搬东西。”

      “轻拿轻放。”卢愿叮嘱道。

      “知道知道。”

      太阳虽然快要落山了,余晖染红半片天际,但还是闷闷的。

      冯适一声不吭,做什么都专注。张峙倒是在哪都自来熟,现在和江闻都聊得一句接一句。

      “你们这边儿我还是头回来。”江闻对张峙说。

      “和军港比呢,那边怎么样,我以后可一定会去的!”张峙边搬药物边问。

      “大差不差。那边放眼望去全是海,这边一眼看去全是山。荒凉,孤寂。”江闻回答。

      张峙将箱子放到车上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眼含疑惑,“荒凉吗?我不这么觉得,我就喜欢这种感觉,自由。”

      江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还得是年轻人啊,没我们这辈人多愁善感呐。”

      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脖颈,继续搬运设备。

      站在车上的人从上面递东西,卢愿在下面接,搬了几个回合,她的头又开始一阵阵疼痛,脸色变得更差。

      车的棚顶投下一片阴影,卢愿揉着太阳穴靠着车身,视线停在沙土上。

      一双军靴踏入她的视线,沙土凹陷下去,她抬头看去,对上冯适忧虑的眼眸。

      “又不舒服了?”冯适问。

      卢愿立即摇头,折身往回走。

      冯适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别逞强。”

      卢愿偏头看他的眼睛,又低头看他的手,随后挣脱开,淡淡回答:“没逞强。”

      郑皓然刚好从后面走来,听到他们说的话,不顾头不顾尾的继续问:“没事吗?累了休息会儿,马上完事了。”

      卢愿弯唇摇摇头,缓慢的挪动脚步。

      再次走进光里,头部的阵阵刺痛让她站不住脚,眼前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万物汇聚成一道白光,视线模糊不清,耳边嗡鸣声不断放大。

      她倔强的甩了甩头,想要清醒一点,可她无法控制。

      最后她眼皮缓缓耷拉下来,整个人朝着侧方栽倒下去,在闭眼之前她隐约听到身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迅速靠近,身后扬起的飞沙溅落到她的头发后颈。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捞起,让她倚靠着他的胸膛。

      “卢愿。”那道低沉的声音一直重复喊她的名字。

      卢愿强撑着睁开眼睛,顺着他的脖颈看向他的脸,眼睛怎么也对不上焦,虽然面容模糊但轮廓实在熟悉。

      在身边人的呼唤声中,她缓缓阖上眼,脸紧紧贴着那个怀抱。

      再次睁开眼,她已经躺在了保障中心观察室的医用床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抬手想要摸摸额头,看见手背上扎着的针。

      输液架上的吊瓶还有半瓶没打完,她撑着床沿坐起身。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李密依推门走了进来,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蹙眉询问:“醒了啊,你到底怎么回事?”

      卢愿弯唇摇头,“没事,就是没休息好。”

      李密依的脸色越来越臭,声音也抬高不少:“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吧,长期的压力压抑已经让你喘不过气了吧?”

      卢愿因她突然发的脾气感到惊愕,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床单。

      李密依直接将口袋里的一瓶没有贴纸的药掏了出来,往她眼前递了递,“这是什么?镇定剂,吃了多长时间了?”

      卢愿明显愣住,盯着李密依手里的药瓶,支吾回答:“我、我就是有几天睡不着。我最近没在吃了……”

      李密依将药瓶扔到桌子上,强忍着没喊出来,眼泪却流了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该照顾好自己啊!”

      看着她滑落的泪水,卢愿眼睛暗淡下来,眼眶在低头的瞬间逐渐变红。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李密依扭头看向别处做着深呼吸,抬手擦拭脸上的泪水,“天没塌你就得支棱起来。”说完她就走出了房间。

      大颗大颗的泪珠在门关上后似流星般冲破眼眶的枷锁,砸在洁白的被罩上,晕开一圈圈泪痕。

      卢愿身体颤抖着,低头紧闭双眼,但眼泪依旧能狂奔出来。

      无声的抽泣,却又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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