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稳重王

422、女儿红

　　明媚的春日阳光下，四人一狗站在路家别墅的房前安静地看向彼此。

　　“这是我的女朋友——钟浅晴。”

　　王雪和陈孑也没想到，女儿们公开恋情的这一天会来的如此突然。路行云说完这句话后，四周只能听见小草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连初一都呆愣在门口大气不敢出。

　　路行云见母亲们眼中没有惊诧而是惊喜，便大胆了起来。她看向钟浅晴，对方双颊微红，眼眶中似乎有泪花在闪烁，于是轻轻拉了拉对方的手。

　　钟浅晴会意。她抹了抹眼角，诚恳地说道：“妈、干妈，我和姐姐在一起很久了。”

　　话音刚落，她看见自己的母亲捂住了脸，喜极而泣。

　　“小孑。”身旁的啜泣声迫使王雪回过神，她揽住了她的老闺蜜。“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了，哭什么呀。”

　　“好不容易等到这天？”路行云张了张嘴，“你们知道多久了？”她身边的钟浅晴也明显吃了一惊，不确信的目光在两位母亲的脸上游走。

　　“早就知道啦。”王雪和善地笑了笑，“进屋说吧。”

　　四人一狗进屋。路行云去餐厅烧了水，为大家泡了茶。

　　“我来吧。”钟浅晴见茶泡好了，承担起倒茶的工作。两人默契地配合着，让在一旁等待的母亲们欣慰不已。刚倒完茶，她就发现茶几上的茶杯不够，因为路知远也回来了。

　　路知远一进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与往日的热闹相比，此时多了些许温馨和融洽。

　　“爸。”路行云起身，钟浅晴也跟着站了起来。“妈妈已经知道了。”她牵起钟浅晴的手，“小浅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对象，我们在一起快八年了。”

　　“啪嗒”，是皮包掉在地上的声音。怎么这么突然，“好、好。”路知远一边捡皮包掩饰尴尬，一边语无伦次地回应道。“那、那个我和你们的妈妈早就知道了。”

　　“你哪是早就知道了。”王雪算是三位长辈里最淡定的一个，“你是去年才反应过来的。要说最早知道的人……那肯定是我。”

　　“哈哈哈”，王雪的语气逗笑了路行云和钟浅晴。

　　“别笑。我对你们的怀疑可以追溯到小行上高三。”

　　“什么！”
　　“什么？”

　　那会儿她们还处于暧昧阶段，两人面面相觑。

　　“嗨，你们这帮孩子啊，总是觉得做坏事能骗过家长的眼睛。”王雪招呼路知远坐下，路行云给他也拿了个茶杯，钟浅晴倒茶。

　　“等你们做了家长就知道了，孩子的心思在家长眼中那是一望到底的。那年春节，你们两个站在胡同口……”她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多少有点马后炮的意思。“我见过那么多的学生，又怎会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尤其是涉世未深的青少年，他们看向喜欢的人的眼神很特殊。”

　　“特殊？”

　　“是的。纯粹、干净、没有杂念，眼里全是光。”

　　“妈。”路行云感到眼底一阵酸胀。她吸了吸鼻子，难为情地低下头。“说得还怪感人的。”

　　“不是我说的感人，是你们的爱情感人。八年爱情长跑……”王雪看向另外两位长辈，“很难得。”

　　“中间……中间闹过不愉快。”钟浅晴小声说道，“也总吵架呢。”

　　“哈哈哈”，家长们笑作一团。

　　“不吵架还叫爱情啊？”陈孑说道，“你们两个人的性格不太一样。好的时候，那叫互补；不好的时候，那叫冲突。好在你们的价值观和生活节奏看上去是同频的。”

　　“是。”钟浅晴的状态越来越放松了。

　　“所以……”这时，路行云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们去年送我房子，让我出去住是……”

　　“不然呢？”路知远说话了，“我就是那时知道你俩恋爱的事儿的。我想着，你们总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会习惯性的扮演姐妹角色。只有让你们独立自主的出去生活，才能让你们体会到成年人成家立业的感觉和成就感，才能让你们感受到对家庭的责任。等再回家的时候，你们就会有夫妻……不对……妻妻……好像也别扭，就会有两口子回娘家的感觉。如此一来，离你们对我们坦白恋情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老奸巨猾。”路行云由衷地感叹道。

　　“怎么说你爸呢？”王雪笑着瞪了她一眼。“找我揍你呢，小兔崽子。”

　　“好啦。”路知远倒是不介意，放松地拍了拍大腿，“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两个女儿总算是对咱们坦白了。我请客，咱们出去吃大餐！”

　　“好耶！”
　　“好哒！”

　　“等等，庆祝之前我要嘱咐你们一件事，省的一会儿喝多就忘了。”王雪和路知远、陈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行、小浅。”

　　见王雪的表情有点严肃，路行云和钟浅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认真地看向她。

　　“我们三个能接受你们的恋情不代表家中的其他人可以，尤其是四位老人。既然我们不能确定几位老人是否能认可，就不要去破坏他们的认知。让几位老人在他们的认知中安度晚年，是我们能为他们做的不多的事之一。能理解妈妈说的话吗？”

　　百孝顺为先，两姐妹忙不佚地点了点头。

　　“所以，暂时不要告诉别人，以免节外生枝。”

　　“明白，妈。”
　　“放心，干妈。”

　　“其实，我觉得我家老三和她俩一样，这么多年了单着不说，还喜欢那个男明星呢。”路知远忽然说了一句。

　　“三叔好专一啊。”

　　“咱们老路家的人都专一。”

　　“听见没？”路行云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钟浅晴，“我们老路家的人都专一，捡到宝了你。”

　　“别烦。”钟浅晴小声嘟囔了一句。干爸那是不知道行天哥乱七八糟的事……

　　“哈哈，他们老路家的人也都惧内。”王雪笑着调侃了一句。这话听得陈孑心里很是高兴，受益的是她的女儿。她挑挑眉，向路行云抛出一个同情又喜悦的眼神。

　　时间不早了，路知远让路行云订餐厅。路行云问过钟浅晴的意见后，订了一家吃本帮菜的餐厅。钟浅晴选择吃本帮菜的原因有很多，本帮菜酱汁浓郁、咸中带甜适合中老年人的胃口。最重要的是，她记得路行云前两天念叨过——她想吃红烧肉了。

　　餐厅位于首都的闹市区，旁边就是著名的夜店一条街。虽然现在订位已经有点晚了，但是生意做大了总会认识各行各业的人。路行云自报姓名后，没有位置的餐厅立刻有了空闲的包厢，只等五人大驾光临。

　　出于保护家人隐私的目的，五人分乘两辆车前往，长辈们先行到包厢内等待。钟浅晴的出现毫无疑问地引起了大堂内所有人的注意。她没有戴口罩，在小潘的护送下直奔包厢，客人惊呼不断，不少人举起了手机。

　　“浅晴阿姨，能帮我签个名吗？”

　　阿姨？叫谁呢……钟浅晴心中一阵兵荒马乱，身后传来了路行云的偷笑声。她低头看向音源出现的地方，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笔和本，正怯生生地眨着眼睛看她。

　　“这孩子，叫姐姐。”小女孩的家长就坐在不远处，不好意思地说了几声抱歉。

　　“对不起，浅晴姐姐。今天是我生日，好高兴能碰见你呀。”小女孩抬着头看她，眼底充满了光。“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喜欢你。”

　　瞬时，钟浅晴脸上的笑容化开了。她蹲下身子，接过小女孩手中的本子和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小女孩开心地报上姓名和年龄。

　　“好的……小朋友。”钟浅晴一边写，一边说道，“祝你五岁生日快乐，天天开心。”然后，她画了一个小笑脸，将本子还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举着本子，手舞足蹈地跑回父母所在的桌位，对方父母朝钟浅晴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爸，妈妈们，刚才有小朋友管小浅叫阿姨。”到包厢后，路行云就像个喇叭一样向三位长辈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阿姨哎，小浅都成阿姨了。”

　　“路行云……”碍于长辈们都在，钟浅晴不好发作。她抿着嘴，无语地看向路行云。

　　“阿姨怎么了？”王雪替钟浅晴瞪了路行云一眼，“小浅25岁了。咱们国家女性20岁就能结婚了，这个年纪不少人做妈妈了呀。”

　　“对呀，我的老哥们儿和我一般大都已经当爷爷了。”路知远附和道。

　　这话音听着怎么不对呢。路行云闭嘴了，可惜为时过晚。

　　陈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问：“恋爱八年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国内不行，国外应该可以的吧？”

　　“诶呀，妈。”钟浅晴在椅子上蛄蛹了两下，如坐针毡。

　　“对，国外可以。”路知远认可地点头，“小行不是在申请绿卡了么，下来就可以结婚了。虽说还要等两年，但我觉得啊，咱们可以先把婚事订了。”

　　王雪：“好主意！先订婚，再结婚，然后生孩子。”

　　“没错。科技这么发达，生孩子不是问题。咱家有两个能生的。”路知远抱着胳膊，很是兴奋。“我也想当爷爷……不对……姥爷。”

　　陈孑鼓了鼓掌。“哈哈，一人生两个。”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路行云露出一个乖张的表情看向身边的钟浅晴，对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若不是她提起“小朋友叫阿姨”的事，父母们的对话能发散成这样么……

　　路行云深感抱歉，偷偷给钟浅晴发了消息。

　　【我是没想到咱们的爸妈也不落三俗。】

　　对方回的很快。

　　【少说话，多吃肉，白眼emoji.】

　　“咯咯咯”，路行云没忍住窃笑了几声，结果被钟浅晴不留情面地踩了两脚。

　　幸好，菜很快就上齐了，终结了三位长辈不着边际的畅想。

　　“路总，小路总。”开餐前，餐厅老板抱着一坛30年陈酿黄酒进来了。“小店今日蓬荜生辉呀。”

　　“您过谦了。”路行云赶忙起身招呼道，在坐的几人分别与对方握了手。

　　“小小一坛女儿红不成敬意。”老板示意服务员按壶打酒，分别置于几人的餐位前。

　　“谢谢。”路知远父女并没有拒绝老板的好意。

　　这不是老板第一次送酒了，而且每次送的酒都不同。对于追求互利共赢的人来说，餐厅老板的一坛酒足以让到访的客人记住他，从而为他换来更多的宴请，让他的餐厅在各领域赫赫有名。所以，今日这坛女儿红想必也是他特地挑选的。

　　另外，这位老板很识趣。他没有寻求和钟浅晴拍照，因为他知道与钟浅晴拍照不是一坛酒可以实现的。但是，对方来过就已经帮他宣传了餐厅。大堂里的路人替他记录了这一刻，而这正是那一坛酒的作用。

　　餐厅老板陪了五人一杯酒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钟路两家终于可以好好的享受一顿家宴。而且，路行云与钟浅晴公开关系的行为，让“家宴”两字又多了一分真实性。

　　饭后，钟浅晴喝的面色潮红。她和路行云回到家并排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悬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这感觉就像躺在云海中央，舒适又惬意。

　　“姐姐，好开心呀。他们竟然早就知道咱们的关系了，而且不反对。”

　　“是呀，我也很开心。”

　　她们互相看向彼此，各自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今天果然是个大吉之日呢。”钟浅晴牵住路行云的手，眼底的光越发明亮了。“嗯……”

　　“想说什么就说。”

　　“我们未来会结婚吗？”她轻声问道。

　　“会。”

　　“啊。”她没想到路行云会回答的这么痛快。

　　“当然会结婚。”路行云将空闲的那只胳膊枕在脑后，看向天花板。“小浅，这件事你不用怀疑。我想和你结婚。哪怕我们吵架、分手，我也想和你结婚。而且，我这辈子只会和你结婚。”

　　“没分手。”

　　“哦对对，没分手。总之，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那我就放心了。”钟浅晴也看向天花板，眼神中多了一丝确信。

　　等她求婚时，小行一定会说“yes”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