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辛异闻录》笙生mo

13、招魂

　　泯愚把莫瑠抱起来，送回房间，众人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一直跟着泯愚走，等着他给指示。“你们找人给她换身干净衣服吧，她现在这个状态也容易生病，影响精魄。”

　　“道长，为什么姐还没醒？恶鬼不是已经被赶跑了吗？”莫辛退出房间后，着急地问泯愚。

　　“你姐姐是丢了魂，现在要保护好她的身体，然后进快找到她的魂，把她的魂塞回体内，不然，过了七天她就真的死了。”

　　“道长，你有什么办法能快快就我女儿。”孙静琬听到泯愚的话，心揪着痛，一下子浑身没力气要倒下，是莫庆贤眼疾手快扶住才不至于摔了，但还是捂着胸口，难受得面色苍白。

　　“准备些元宝纸钱，试一试喊惊。你会喊惊吗？”泯愚看着孙静琬。

　　“喊惊？我不会，我没听过。”

　　“喊惊是一种民间流传的招魂的方法，母亲和孩子之间有血脉连接，也更容易成功，小孩子如果被惊吓导致魂魄立体，用喊惊能把小孩的魂魄叫回来，我写下喊惊的口诀，等准备好元宝纸钱，我们试试喊惊。”

　　孙静琬在泯愚的指导下，环抱着莫瑠的身体，轻轻抚摸拍着莫瑠的背，温声细语的念着“阿瑠转啰，三魂七魄转啰。魂归就魄咧，魂归就身啰。”

　　孙静琬念口诀的过程中，泯愚拿着罗盘，眼睛跟着罗盘指针方向看着，指针不停乱动没有定住，除了倒春寒的冷风，什么效果都不见。

　　夜色渐深，烛火随风晃动，人影边缘也随光摇动，孙静琬抱着莫瑠喊了不知多少遍，也不见有起色，焦急的眼泪流。泯愚看着罗盘指针终于停下，开口说道“她的魂魄被关着，想回回不来。要赶紧找到她魂魄送回体内，否则……”

　　“道长，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找到她的魂魄？”莫庆贤感到了无力，明明前几十年的人生还能算是顺风顺水，可后来的战事、天灾，逐步摧毁了意气风发的青年，后来还遇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眼看得见摸不着，毫无办法。当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时，心中只剩下一片苍凉，能做到只有向他人求助。

　　“尝试扶乩，准备器具起坛作法。”

　　泯愚拿出一个四方的浅木盆，往里面铺上一层3分厚的香灰，拿出丁字形的木架，让莫瑠的双手拿着横着的木棍两端，叮嘱孙静琬先扶着莫瑠。而后在香炉里插上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只听见什么天地什么地卦，念着念着燃烧的香飘出的烟飘到莫瑠的周围，像是托起了莫瑠一样，孙静琬不用扶着莫瑠，莫瑠也没有瘫软倒地，而是轻轻握着木棍两端，木棍丁字形朝下那头在香灰中，随着莫瑠身体的摆动，画出了一些不明所以的线。

　　莫翀和莫辛好奇凑过去看了看，那香灰中的线画不成画，字不成字，根本看不出什么意思。而泯愚则拿出纸笔画出简易的后天八卦图，对照着莫瑠画出的线，一下下推算着。并拿出三枚铜钱放入龟壳摇了三下再倒出。此时莫瑠也画完了线，重新瘫倒不再动弹。

　　“道长，我女儿的魂在哪里？能看出来了吗？”

　　“扶乩和卦象都指出了坎卦，这个卦象更是表明了初六，习坎，入于坎窞，意味着她落入陷坑最底下的位置，表明她的处境十分凶险，结果也必定凶险，而坎卦往往也对应着北方，与水相关，你们想想宅邸北面有水的位置。天盆六戊、地盆六庚，此为直符飞宫，遇此吉事不吉，凶事更凶。恐怕……”泯愚越看卦象，心里越是不安。

　　听了泯愚的话，孙静琬紧绷了一晚上的铉终于断了，趴在女儿的身体上放声大哭。莫翀看不下去，拉着泯愚还在掐指算卦的右手，“道长您别算了，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救回我姐？”

　　“哥！你不要这样，道长不是在帮我们想办法吗？”

　　“他只是在算卦，而且句句都在说姐姐救不了，肯定是危言耸听，说来吓唬我们的，我虽然知道姐姐状况不算好，但人定胜天，我不信我们这么多人都救不回姐姐。”莫翀说着说着心虚不已，声音越来越小。

　　泯愚听到他的话，泥人也有三分气，却不愿和小辈争吵掉了身份，便单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向着门的方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莫翀见状尴尬不已，也有些情绪上头。“去就去，北面有水，不就是那个小小荷花池嘛，有什么好怕的。”

　　莫庆贤在旁边看不下去，大叱“莫翀！你还要添乱吗？给道长道歉，你实在呆不住就回自己房间！”

　　莫翀听到父亲的呵斥，加上自己也回味过来，不敢走出这个房门，顺着父亲的话恭恭敬敬地向泯愚道歉。

　　泯愚接受了道歉，把木盆里面的香灰抚平，在烛火里烧掉一枚灵符结束了扶乩。又给在场每人画上一道一道平安符，用朱砂笔在门框及窗户上画上驱邪符纹，对于莫瑠失了魂的身体，以防万一泯愚还在莫瑠胸前放了一个八卦镜。随后让众人带路去宅邸北面有水的地方，逐个确认。

　　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凌晨两点了，气温比傍晚时还要低上几度，像一根根冰针扎入骨髓，驱散了睡意。“道长，这里就是北院最大的池塘，你看看姐姐的魂在不在。”莫辛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拉着哥哥走，监督着不让他再开口得罪人。

　　“这池塘清澈无物，阴气不足，不像是藏了魂的，还有别的吗？”

　　“北院只有这么个池塘，以前还有一口井，不过已经枯了，加上很久之前有仆人失足摔进井里，头朝地摔倒石头上人没了，我们做了场法事就用红毛泥*把井口封起来了，应该跟枯井没什么关系吧，但除了这个池塘，北院还有什么呢？”莫辛喃喃自语在思考附近有水的地方。

　　“啊！我想起来了，这边有仆人住的屋子以及公用澡堂，会不会在那里。”莫翀也跟着一块想，顺着莫辛的话大声地说了出来，因此众人也跟着过去看了看。澡堂确实有个储了水的池子，泯愚看了看摇头称不是。众人难免失落，但也没有放弃继续想，能想到的地方全都想了一遍，众人一起去看了，都没发现，莫翀这次怕正面嘲笑泯愚回被人捉弄，但还是忍不住凑到莫辛耳边说“还说是有本事的，我看卦象算的不准嘛，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莫辛听了，赶紧捂住哥哥的嘴，“别乱说，可能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地方没看。”

　　“我们什么都看了，除了那口枯井就只剩北院茶壶里的水了，要逐个逐个茶壶看看吗？都快天亮了。”莫翀折腾一晚上没睡，累得不知觉放大了抱怨声。

　　“什么枯井？去看看。”泯愚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莫辛用手肘顶了一下哥哥的肋骨，然后为泯愚带路。到了井边，井是用石砖围城的圈，大约成人小腿高度，井口已经用水泥封起来了，但是就在这四面被院墙围着不通风的井，居然比那池塘处还要阴冷。

　　“凿开看看里面。”

　　莫庆贤叫来仆人拿锤砸开了井口，几个仆人轮流咂，好一会才把水泥盖砸穿一个洞，碎裂的水泥下坠时听见了水声，等水泥全砸开，一股潮湿闷了很久的青苔加死水的气味烘出来，让人感觉青苔要长在自己呼吸道里的不适。

　　等灰尘和气味散了，泯愚再凑到井口看了下面情况。此时水面恢复平静，不再泛起波澜，煤油灯和烛火的光都没有让水面映照出泯愚的面庞，比墨水还浓郁的黑，无法反射任何光线。

　　“你们说这口井因为干涸所以才封了，封了多久了？”

　　“道长，这口井我们确实是看过好多次，不再出水我们才封的，已经封了9年了，真没有骗你呀。”

　　“我知道你们没骗我，我看过这个镇的风水，这口井的水源原先是附近小河的地下水分支，后来河流改道，没了水源，水井干涸了也是正常。但现在河道并没有偏回来，而且越离越远，这里面的水，我想应该是这里死过人，影响了气场，虽然做过法事，但井里依旧阴气浓重，温度比外面低，加上你们封上了井口，空气里的水遇冷凝成水珠，经年累月积出来的一滩死水。莫瑠的魂很可能在这里面。”

　　“这里的积水阴气重且浑浊，如果她的魂留在这里久了，会被这里的阴气侵蚀，到时就算魂归体内，也必定会留下后遗症，不可再等，拿一把油纸伞来。还有在莫瑠的右手中指取几滴血来。”

　　等仆人帮忙准备好东西，泯愚用莫瑠的指尖血混入朱砂里，在素色的油纸伞上画满符文。符文极其复杂，可是泯愚居然一笔即成，完全没有停顿，放下笔后：“莫门孙氏之女莫瑠立刻现身！”泯愚用伞尖指着水面

　　水面泛起盈盈蓝光飞到了伞中，泯愚看见已经收好魂，再看看天边微微明亮的白光。“不好，要在太阳升起前回魂。赶紧回去！”

　　莫辛听到，赶紧带路在前面跑，莫庆贤夫妇年纪大了，且一晚没休息，虽然着急，却真的跑不动了，只能快步走在后面紧跟着。

作者有话说

　　我们这里有喊惊这个说法，但是没亲眼见过，喊惊的口诀网上搜的。
*红毛泥其实是水泥的意思，红毛其实是代指外国人。
卡文卡了好久，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