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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认知错误 ...

  •   半个月以后的某个傍晚,栗颜没加班,但是和曾一译在公司楼顶抽了两支烟。

      琴城的春天,蓝花楹开满了每个街道,天也从灰变成灰白。

      今天运气好,天清气朗不说,蓝色虽然不如栗颜在山上看到的那么透明,但是不妨碍他去看上头漂浮的几朵白云。

      “像火车。”栗颜吐口烟说。

      楼顶风还挺大,一秒没到就吹散了那些烟。

      曾一译说:“不像火车,像海上那些脏脏的泡沫。”

      “嗯?”栗颜纳闷儿,“明明是软绵绵一节一节的火车厢,从北往南开。”

      “得了吧,轮子都没有叫什么火车。”

      “非得具像化才能说像,你能不能有点儿想象力。”

      “干我们这行的要什么想象力,你还能在这城市的某一家装潢里设计个蘑菇屋云朵屋不成,”曾一译伸手往前,在空中对着那些楼房一扫,“都是千篇一律,大多就两个字:省钱。”

      “现在装修是贵了好些。”

      俩人抽完烟正要往下走,栗颜电话响了,一看是唐知野,心脏咯噔了那么一下。

      心想:多久了才来电话,那“就来”的意思原来那么长。就像有些人说给我拿两三个水果,意思可能是十几二十个。

      而且电话内容说的还不是他人来,是他的东西要来,问他哪天有时间。

      时间定在了这周末,栗颜不确定周六要不要加班,周天是一定有时间。

      栗颜问他最近忙什么,唐知野发了几张照片,是在山野里。

      他不穿那绿色棉大衣了,和他们一路的同伴穿的一样,专业的登山装备,不过又变回了野人大叔那般不修边幅。

      消息说:和我的导师一起在曲凤山,听说这里的原始桦木大片死亡,来找找原因。

      栗颜问他:找到原因了吗?

      唐知野回:和污染有关系,需要进一步了解是空气污染还是土壤。

      栗颜翻看他拍的那些个枯死的树木,还有好几张他拍到的云彩。

      消息又说:七彩的云,你看看那云上头是不是站着孙悟空?

      栗颜把照片放大,去看那似猴子的云朵,笑回:金箍棒没有,只能叫猴子。

      唐知野发了个笑脸:能踩七彩祥云的,能是普通猴子?

      栗颜拿手机当头一拍,发过去:像什么?

      唐知野回:火车?开往九霄?

      栗颜给他个赞,之后给曾一译看:“看见没?想象力是多么重要。

      曾一译给他一个白眼:“能赚钱还是能买车,没用的玩意儿。”

      “说谁呢。”栗颜朝他屁股就是一脚。

      曾一译现在跟他一样,虽然有个自己的房子,却都住自己男朋友家里去了。

      曾一译调侃说:“得,现在我住别人家去,看上的该是我这个人了吧。”

      栗颜笑话他:“都没说给个期限,兴奋什么。”

      曾一译又问他:“你们家那位给了期限没?”

      “有吧,”栗颜想了想,“我问他一起到老吗?他没正面回,但是应该是有。”

      曾一译拍他肩膀:“就问你怕不怕?”

      “怕什么?”

      “怕愿望终成空呀~”

      “滚吧你。”

      回房季爻家,房季爻不在,栗颜打算泡个澡。

      他自己买了俩小鸭子,当作消遣,不过脱去衣服站在镜子旁,瞧自己半天,他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也不是不认识,而是半个月以来,身上全是斑驳的淤青,上个星期天玩儿大了,腰还划出了一条长口子,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残缺。

      房季爻的那些衣服和道具越来越多,他觉得他有些跟不上了。

      他怀疑自己在房季爻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如果此时把他和那些玩具一起丢在衣帽间,好像也说得过去。

      细细想来,五年前和房季爻混,两个人见面就做这档子事,完了又各自生活。

      现在住一起了,回家来说几句话又开始做这档子事,完了还是各自生活,住没住一起都差不多,好像也说得过去。

      那天他还问房季爻:“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房季爻开着玩笑:“身子呗。”

      栗颜泡浴缸里发着呆,因为房季爻也问过他:“那你呢,喜不喜欢我,喜欢我哪里?”

      他却不能跟他似的开个玩笑说:“脸呗。”“身体呗。”“钱呗。”

      房季爻对于他没有回他这一点好像也无所谓,这就是栗颜一直感受到的某种怪异的地方。

      房季爻进家来,看见他泡浴缸里睡觉,捏了他鼻子,等待他呼吸不畅后手忙脚乱激起一片水花。

      栗颜在这边咳得难受,房季爻在那边笑开了花。

      等房季爻进了浴缸,栗颜才缓过来,可他不像以前一样扑过去打房季爻,只是带着眼泪瞪着他,之后把目光移到他家假窗户外的热带雨林造景。

      那些植物都是假的,却在上空做了喷雾,定期往叶子喷些水珠,就当那些植物其实是活的一样。

      “我跟你说个事儿。”房季爻说。

      “你说。”

      栗颜不看他,继续等着到时间那喷雾开始在假的热带雨林起作用。

      “你是不是还没玩儿过三人的玩儿法?”

      栗颜眼珠子往他脸上盯,耳朵里装满了噪音。

      房季爻拿手机翻照片给他看:“看看,喜欢吗?”

      栗颜晃了眼那手机里的照片,那皮肤就像个嫩滑的豆腐。

      房季爻歪着那抹笑,挤了挤眼,还是以前那种他熟悉的面目和姿态,意思就是想让栗颜体验一下更刺激的x爱,这个人的脸可是长在了栗颜以前做攻的时候喜欢的点上,就是那种所谓“肉肉的”。

      栗颜只觉得自己脑子被千根万根针在扎。

      房季爻这他妈还是在为他好呢,享受这个世界存在的万种乐趣,不存在的造出来一并享受。

      “成为他的人”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唯一,只是待在他身边胡作非为得变本加厉吗?

      栗颜发懵,后槽牙咬得噶噶响。

      房季爻嘴上还在说话,栗颜唰从浴缸站起身,往他脸上踹了一滩水,吼他:“我不喜欢!我说了,我不喜欢,说十次有没有,你他妈如果只是把我当个x工具,请你收回那句话,就当我耳朵聋,脑子笨,听错了你的意思。”

      说完就出了浴室,身上湿哒哒地往衣帽间走,穿了自己的衣服,收拾东西打算走人。

      房季爻进来阻止了他忙碌的手:“生气了?当我没说,这是做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有事该好好商量,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玩儿你妈…”栗颜收回那些不受控的脏话,“我不玩儿了,你的世界我真的懂不起。”

      “栗颜?”房季爻严肃了语气,手紧紧握着他手腕,“说好的事,不能反悔。”

      栗颜松了松眼,停止这番闹腾。

      房季爻帮他把湿了的衣服脱了,瞧着那身上的瘀伤,才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疯了些,道歉了:“对不起,我是高兴过头了,没顾及到你,弄疼你了是吗?”

      栗颜想说不是疼不疼的问题,是你到底怎么看我的问题,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去问怎么去梳理,只是点了点头。

      房季爻轻轻揉着那些斑斑点点,抱他在怀,出言安慰:“好了,我的错我的错,我往后收敛一点还不好?”

      这种语气,栗颜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假思索地确定,这种类似的话他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根本就是一种敷衍。

      夜里栗颜躺床上看着手机出神,想起什么,打开几张照片在那重复观看,笑了笑,发个消息出去:猴子除了没有金箍棒,其实还差个尾巴。

      消息没有回音,栗颜脑子里立马浮现的是唐知野在山野里的生活。

      那里可能没有信号,也可能正专注地去观察那些枯死的树枝,也可能在本子上记录了他们植物学家才能写出来的专业术语,也有可能正和同去的人围着火堆吃着热腾腾的简单食物。

      谈笑之间,火苗蹿得老高。

      房季爻洗完澡吹了头发往床上一躺,问他在看什么?

      栗颜给他看唐知野发来的照片。

      “说实话,我有点儿想念当时在山上的生活了,离天那么近,视野是那么的宽广,你都恨自己没有360度的眼睛可以全部将那些山和云收在眼底。风虽然大,但那是大自然的声音,我听够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还有吵闹的人声。”

      房季爻看了那些照片,嘴上不说话,手开始说话。

      栗颜推他:“我在跟你说话。”

      “你刚刚不是说不爱听人说话吗?”

      栗颜拿背对着他,手机关了,准备睡觉。

      可房季爻不让他睡,虽然属于正常z爱的范畴,栗颜也感到厌烦,他从来没有对这种事情那么讨厌过,简直比从早到晚一刻不停运转的机器还要吵闹。

      因为身后的人不爱听他说话,因该是说,不爱听他说拒绝的话。

      房季爻技术是真的好,三两下能让人没了反抗的力气,三两下又立马能让人失去半分意志,再费点心思,他就能彻底地用栗颜的身体来满足自己。

      栗颜无法不大口喘息,因为太缺氧,那些手段常常使得他无法正常呼吸。

      他没忍住,在房季爻抱紧他的时候问他:“你喜欢看我这样,不怕我坏了吗?”

      房季爻抚他头发:“哪儿那么容易坏,知道为什么我选男人不选女人吗,男人没那么容易坏。”

      栗颜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我爱看的,是你们最后都离不开我的身体和样貌。”

      “我们…”

      栗颜没能继续往下问,他觉得自己真的离坏不远了,昏昏沉沉地望着在他视野里的人。

      蓦地,察觉他的视野好窄,只能看见这张脸,别的什么也看不见,最后闭了眼,既然视野那么窄,干脆直接看见黑暗算了。

      他在睡过去之前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那句话:真没劲。

      不过即使说了,房季爻应该也无所谓,因为他以前老说,而就现在而言,和以前根本没有区别。

      房季爻还是那个房季爻,以前怎么看自己的,现在还怎么看。

      ‘成为我的人’这句话,栗颜也误会得极其深。

      ……

      周六这天,栗颜没加班,帮唐知野把东西往家搬是在明天,他就在房季爻家躺着不出门。

      他想起来去自己家看看,要不要给唐知野买张床或者办公桌,他把那家打扮好,好迎接他的到来。

      尽管他现在不住那里,以后也可能不住那里了,要不,那房子就给知野住好了。

      他妈妈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往知野身上动什么歪心思了。

      房季爻家的厨房一直都是冷的,从来没开过火,这不免又让他想起自己家有于铭在的时候热气腾腾的厨房。

      他又想:要不,我去做个早餐算了。

      可惜他身子疲乏得不是一点两点,加上精神萎靡,再加上他本来性子里的懒惰,就盯着那天花板一动不动,甚至连睫毛都懒得眨一下。

      房季爻玩他的睫毛:“不想起?”

      栗颜眨了眼:“没事儿做。”立马警觉,挡着他,“你别过来,是不是有x瘾啊你这个混蛋,我遭不住你这么整,我懂了,你找那么多人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经得住你这么造。”

      “胡说,”房季爻压他身上,“怕只有你,其他人可巴不得。”

      “哪位其他人,我想采访采访,这简直就是非人的待遇,除非他跟你一样,是个变态。”

      房季爻要亲他的脸,他就偏头去躲,要亲他的手他就转个身把手压肚皮下,但是屁股在上,还来不及拿被子裹起来,就又遭受了某种非人的待遇。

      栗颜没办法忍着泪,把枕头抱紧,闷着声音,大骂:“混蛋,你他妈不把人当人看,我…我…”

      房季爻咬他耳朵,在“啪啪”声里笑他:“你…你,你怎么样啊?反攻我不成?”

      栗颜身子一颤,自知不可能,除非用非常手段,可那有什么意义,他根本志不在此,谁他妈的同居生活是这种只有x没有其它的地狱,这还怎么走得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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