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84、第 84 章

　　“元宝，我找你家公子。”纪勋琨很久没有来尚家的院子住，他日日住在外面的宅子办公，就算回尚府也是去三哥那儿说说话就离开，每次她都没遇到纪勋琨。

　　“你们家公子是不是有意避开我。”

　　尚霜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元宝却变了好几个脸色，可元宝站在前头领路，尚霜哪儿看到元宝的异样，“小姐想多了，公子这些时日忙，去那边不方便。”

　　尚霜却嗤笑两声，眉目中尽是嘲笑，纪勋琨是忙，可不仅仅忙公事，还忙着躲人，躲尚妍还是躲她，这就有待思索了，那天她上街遇到了一道与纪勋琨一模一样的身影急匆匆地离开，她都来不及上前去辨认，人就不见了。

　　这些时日她也不去打扰纪勋琨的清净，可现在她有事情不得不上门，不得不去碍人眼了。

　　“小姐上门，公子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躲着小姐。”元宝跺了跺脚往前走，“小姐别开玩笑了。”

　　元宝加的这句有些欲盖拟彰，似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只是尚霜心好，不拆穿他了。

　　“公子，尚小姐来了。”

　　“勋琨哥，好久不见啊。”他们是有些时间没有见面了。

　　“好久不见，五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纪勋琨摆弄着手中的扳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尚霜，尚霜看着他面部表情，那神情淡漠，像是厌恶着什么。

　　尚霜愣住了，敏感基因被调动了，她将这表情理解成是针对她的，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温润少年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将情绪收拢了起来，脑子闪过了一条条思绪，她现在还是没办法好好地与纪勋琨相处，毕竟与方三婚约在那儿，她不能让当中有什么意外，不能惹得一身骚，这样的事情她必须要杜绝，她要做必须做得万无一失，不能够有丝毫分差，方家不是什么省油的等，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她也许真的会没命。

　　但是等退亲了以后，那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心思了，要是纪勋琨不喜欢她......这个事情之前都没有考虑过。

　　尚霜的神情恢复如初，“赌场的事情，你这边有合适的人吗？”

　　赌场被纪勋琨揽过去了，却一直没有声响，这两日她想打探消息，却还得要花银子去打探，便想起了赌场的事情，赌场鱼龙混杂，消息来源多，不愁打听不到消息，而她也难免想到了开赌场的难点，谁愿意给她当背景呢？赌场是要背景的。

　　赌场是尚霜决定要开的，是她要走的路，就算是没有纪勋琨，她也得要去试试，哪啊一次两次拉拢人没拉拢成功，她不会放弃，本来作为一个姑娘家不用这么拼，可尚家太多不准确的因素，万一某一天尚家抛弃了她，她就要好好考虑自己的路了，杂货铺和鹿记是在她名下，可以让她吃用住行一生都不愁，可这产业要是被人发现是她一人没有背景的姑娘的，肯定会有人打上她的主意，所以她需要为自己搏一条后路，赌场杂乱，什么样的人都可能在里面，人脉也能够吃得开，首先她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其次她可以考虑在赌场结交人，让这些人成为她的后盾，这是她的打算，实行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有，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牵线。”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尚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我这段时间将人给收集好。”

　　尚霜抬头对上纪勋琨的眼睛，心脏慢慢地暴动了起来，热气从皮肤上散发，她伸手扒拉两下鬓发，顺势底下脑袋，她唾弃地一笑，明明纪勋琨已经开始疏远自己了，自己还眼巴巴地想贴上去。

　　“我先走了。”尚霜摆摆手起身离开。

　　“先别走。”纪勋琨喊住了尚霜，“这个东西你拿去给你三哥。”

　　这是顺手的事情，尚霜将东西拿到手看了一眼，“你和我哥关系正好，天天东西送来送去。”

　　两人确实是好，东西送得有来有往，单单她知道的就是有四五回了，这足以见得情谊了，她有时候还是很费解，他和三哥的情谊怎么这么牢固。

　　“这东西是你三哥要的。”

　　“知道了，东西我带给三哥。”尚霜应下了，扒着手中的物品小声抱怨道，“怎么没见你给我带好东西啊。”

　　纪勋琨听到了这句话，身子不禁一僵，悬在空中的手停滞了一瞬，“你想要什么得不到。”

　　“你想要什么得不到。”

　　尚霜想要的无非是姑娘家的寻常玩意，不管怎么样昂贵，她也能够买的起，尚初不同了，他有的东西都是尚家给的，有些书就很难求了，而孤本可遇而不可求，可偏偏尚初在这京城难以出行，很难去求孤本。

　　尚霜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头，一言不发就往外走了，可心中不对味腾然而生，她到底还是失落的，哪怕面上遮掩的再好。

　　纪勋琨等尚霜离开后坐在厅内很久不言语，死死地看着自个的手，神情落寞，良久才开口问道，“我是不是错了？不该执着，跟祖母...”

　　元宝倒是稳定，“这是他们欠的，不是公子欠的，公子要是不喜欢，那就作罢吧，欠人不仅仅是这么一个还的方式，要是公子不安心，便将所有福报还给对方吧。”

　　元宝安慰的话并不能够让纪勋琨安心，脸上的愁苦更加多了，“他们欠的不关我的事情。”

　　可是，他已经入了局，刚开始是好奇，后面也是他自己存在私心，只是现在祖母的压迫让他生了一股子的叛逆，他不想一直存活在过往的阴影中。

　　罢了！顺其自然，他先解决祖母那边的问题。

　　尚霜路径半途，被纪勋琨的人叫住塞了一件物件，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溜烟就跑了，独留尚霜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东西被木盒包住了，根本窥探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比起里面是什么东西，尚霜更加好奇纪勋琨到底为何突然殷勤送她东西，难道是因为她离开前那句话起了作用？她琢磨不清，但纪勋琨之前说的话是对的，她想要什么得不到，三哥的东西还得要仰仗着尚府，可她的经济掌握在自己手中，除了那些特别稀有的东西，哪样不是她能够用钱买到的，要是买不到，要么是钱不够，要么是人脉不够。

　　她暗自琢磨，纪勋琨是个土豪，她的财力远远比不上这个大土豪。

　　回到府中，尚霜就拆了纪勋琨送的东西，那是一颗硕大的夜光石，但这夜光石却没有传言那般厉害，夜光石在夜晚能将整个房间都给照亮这就是谣言，这颗夜光石的光微弱，能够给周围带来一丝光亮，可这样的光亮根本没办法跟蜡烛相比。

　　尚霜把玩了好久，目光一直凝视着这颗夜光石。

　　“小姐可真喜欢这颗夜光石，一连数日都看着。”双冬和梅红从外面进来，两人差点相继摔一跟头，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门前两三步放了个墩子，“小姐这天太黑了，你光靠着这颗珠子照光可不得行。”

　　双冬不懂得这珠子有多珍贵，在她心中不过是发光的珠子，稀有却没有蜡烛好使，要是能够换算成钱，也许她会多喜欢一些。

　　比起双冬，梅红倒是知道一些，那样金贵的东西，他们一般也未必能够见到，而他们同样是俗人，这个东西除了能够卖钱，欣赏也轮不到他们。

　　“小姐，双冬说得确实不错，这太过于昏暗，会伤了眼。”

　　屋内蜡烛被梅红点了起来，终于不再是一片昏暗，只是灯光乍现，尚霜还有些不适应，用手地挡了挡。

　　尚霜没拒绝蜡烛地亮起，她叹了一口气，将东西放回了盒子，一瞬间夜明珠的亮度全散了。

　　纪勋琨以前不是没有送过她东西，可那都是小打小闹，街上看到什么合适纪勋琨就随手买过来递给她，这次却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反倒是不从适应，东西太贵了，总让她觉得这份礼带了严肃的色彩，她是开心的，可开心过后，思考的东西更多了。

　　有一个人本来对你一般，可突然有一天对你很好的话，这绝对有乍，比如一对贫穷夫妻要将孩子给卖了，有良心的会在送行之前好好做一顿饭菜，可能这便是最后的晚餐吧。

　　“过两日才热闹呢！”

　　前几日她去了天机阁，天机阁是京城乃至本朝消息最灵通之地，这个地方主要是消息买卖，他们几乎知晓全天下的事情，被百姓们称之为百晓生，尚霜瞄上了这个地方，她的消息太堵塞了，唯一靠得住的还是纪勋琨，可纪勋琨手在长也伸不到别人家去，况且纪勋琨太忙了，就算想帮忙也无力查，她要知道消息只能通过买卖消息得到，天机阁就成了她的一个选择。

　　天机阁是神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儿，甚至大多人都不知道这是真实存在的，旁人知道那是因为民间流传，在打听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格外的难，尚霜刚开始打听就没有得到过实质的消息，后来还是运气好遇到了个去过的人。

　　她去天机阁问的便是方家事宜，那日在屋内听到的叫喊声，倒是让她听出不同寻常的味道，好似方家隐藏着大秘密，不对，不是方家，而是方三。

　　方三是个庶子，一个士族家的庶子，他自然是飘的，虽然庶子没什么权势，钱财，可也不妨碍他诓人，不少人想上他们方家的船，于是他就成了一道口子，食肉动物闻着血腥就来了，一道涌向这道口子，不过聪明人都知道方三不能成事，比起方三，更要讨好的是方家大公子，那才是真有本事的人，偏偏有本事的人也难搞定，方家大公子油盐不进，有些人便放弃了这条路，却便宜了底下的庶子，尤其是方三。

　　方三大概是随了方老爷子，脑子里都是女人，可他没有一个姨娘，有的只是大把的通房，因为正妻没落定，姨娘怎么能有呢！至少明面上他得要保持一个上等公子哥的位置，除此之外，方三还比他爹多了一个恶趣味，那便是在床第之间喜欢折磨女人，从他床上下来的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好的，手臂胳膊脖子都是痕迹，甚至有些几乎呼吸薄弱，如同破布娃娃，模样叫一个惨不忍睹，甚至有的女人受不了自我了当了，她嫁到这样的人家，未来也只能是如履薄冰地过日子，指不定会折腾成什么样，这样的门户，她可不想嫁，既然尚芸喜欢，那就给她吧。

　　这是天机阁一天之内打探到的，也是了不得了，怪不得人家可以自称为消息第一的机构。

　　窗外一片漆黑，尚霜沉寂在其中，她总觉得这片黑会突然跳出一个怪兽将她给拖进去，既恐惧，又兴奋，一阵风吹来拍在脑门上，她的脑子清醒了很多，这些奇思妙想都驱逐了，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将窗给关上。

　　“小姐快过年了。”

　　尚霜笑着叹了口气，将外袍脱掉爬上了床，懒洋洋靠着床边，看着梅红与双冬坐在木墩子上绣东西，那东西都是给她用来出嫁的绣品，可惜这玩意是怕用不上了，可惜了这好手艺绣出来的东西。

　　“我说得是别的热闹，要一阵闹腾了。”

　　快过年了，喜庆的气味是怎么遮盖都遮盖不住的，让有些人总想拿着这个当借口来忽悠他人。

　　尚霜嘴角微微咧着，目光中止不住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