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83、第 83 章

　　“姨娘会喜欢你的，你就是站在那儿，姨娘就会很喜欢你。”方三还是压制住了脾气，耐心地和尚霜说话，“姨娘见到你会很高兴，你不用太紧张。”

　　尚霜边走边听着，还嗯了两声，方三见她一脸轻松的模样，突然想到了那件送出去的东西，心中瞬间堵塞了，那东西能够换很多钱财，便宜了嫡母和大哥了。

　　“霜儿，母亲的性子不大喜欢华丽的东西，你送的那些，他也许就会当成杂物放到了仓库，这也怪可惜的。”

　　快到了方三姨娘所居住的地方，尚霜却听得这样的话，她手一顿，转头看向方三。

　　“你要是送礼，以后不妨找我参考。”方三似是苦恼地说。

　　“送给你嫡母的东西自然是要好的东西，好东西才能够让你的嫡母松动，对你的态度也能好些。”

　　尚霜还是被方三不要脸的行为恶心到了，她的东西还要对方参看？况且这是她私库里的东西，难道要去她私库里看送什么吗？真是贪心啊，她的私库有不少好定西，这样的地方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要是被人惦记上了，那她就不安全了。

　　“嗯，是这么一个道理。”方三点了头，“但是霜儿，有些没有必要的交情，咱们可以不送，必要的交情送礼必须要送到位，以后我们夫妻一体，利益都是绑定了的，那些需要交情的我知道，我可以帮参考下。”

　　方三将神色放缓，他收住急不可耐的性子。

　　“人情往来，送礼都是寻常事，我的东西不多，这些年爹不喜欢我，收下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送出去的更别说了，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旁人面前生生折了面子，但是为了我的未来，我会为我们争取的一个未来，你帮我，以后我会为我们争取好的未来。”

　　尚霜一声不吭地听着，听完以后脸色都没有变，反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方三，这方三想得真美，果然白日好做白日梦，这还没有成亲，都将她的东西安排的明明白白，就差真的见到那些东西好做具体的打算了，这样的心思都不加遮掩，明晃晃地将目的都放出来了，还当她是傻子吗？当做好脾气的傻子吗？

　　这是她的东西，还用得着被人安排吗，再好的脾气被人这么算计也会生气，“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我的东西都记录在册，祖母可由不得我乱花，她说女人最重要的是自爱，要是给别人乱花钱，万一出了事故，那划不来的，三哥哥，我也不是不信你，要是东西在我这里，我也愿意给你用的，可要是被祖母发现，她会将东西收回去的，那些东西都是祖母赏给我的，记录册和盒子都在祖母派来的嬷嬷手上，这些东西等我成亲的时候连同嫁妆一起带过来，那时候我就不受制约了。”

　　疑惑慢慢地在方三心头荡开，尚家老夫人自个是个出手是个大方的人，怎么到了孙女就相反了，还要管着孙女，他没来得及多想，就跟着尚霜进了院子，可那不满没有消散，一直荡漾在心头，嫁妆、银两给别人如此大方，对自己如此消气。

　　从主院到文姨娘的院子需要走好几步，可方府就那么点大，这院子还是他们当家的人在鼎盛时期买的，比起尚府方家的府邸小的不只是一星半点，正院也就比尚霜的院子大了一倍，方家有些院子根本不算是院子，顶多是带有空地的房间，看着很寒酸，一些大户人家就喜欢将这样的房间院子当猫儿狗儿的房间，不过方家的小院子还是有好几个小小个的房间组成的，至少还能跟人说这是个院子，尚霜一路走过来看到好几个这样的小庭院，唏嘘不已，按理说方府有个大官不会过得如此的寒酸，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风水不好，他们方府总是会出浪荡子弟，一出就好几个，甚至有些浪荡子弟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与生命，如今没有丢了官，那还算是幸运的。

　　文姨娘的院子在这座府邸最偏僻的角落，虽很角落，但这座院子有被好好地搭理，门前空地种了不少花儿树儿，没有丝毫杂草，门框被蔷薇围了边，十分有情调，再往里走有一间小小的房间，房间充满了生活气息，窗边摆放着花，左右尚霜是认不出什么的花儿，院门口门口的花草无一显示文姨娘是真爱花草，这些花草也被养得十分的好，再凑近些，她便闻到了文姨娘身上的花香，倒也不讨厌，可也谈不上喜欢。

　　文姨娘看到尚霜开心得不行，她一见到尚霜就拉起尚霜的手，“多标志的姑娘啊！”

　　尚霜低头浅浅笑着，“您说笑了。”

　　文姨娘越看小姑娘越喜欢，她拉着小姑娘往里走，“以前我给你和三哥儿定亲，是你姨娘对我有恩，后来我还怕你不喜欢三哥儿，或者三哥儿不喜欢，如今瞧着三哥儿这么喜欢你，你也喜欢三哥儿，我就放心了，这门亲事也没有定错。”

　　啧，这话是一句比一句不好接啊，尚霜都不知道这怎么说了才好，只能接着笑。

　　“夏青，你把我被给伯母的东西拿上来。”

　　尚霜也备了一个盒子，“我本想着要送一些好的物件，可是三哥说了，送礼都是情谊，硬是将我要送的东西给压下来了，所以我花了数月做了这一打手帕，。”

　　这些帕子确实是尚霜自己绣的，但是也仅仅是一条缝了几针，而她也确实是遂了方三的心愿，当初她要给刚认识的新朋友送礼，被方三知道后是这么说的，“霜儿可要甄别真朋友还是假朋友，有些人值不值得送，你得要好好的想象，免得被人哄骗了，真朋友哪怕是送手帕也很珍惜。”

　　这不，她完全按照这人说的话来执行了，礼轻情意重啊！她做到了！

　　方三对尚霜说的事情几乎没有印象了，所以听到的时候先是愣住，然后脸全黑了，什么时候说的？他在自己的记忆当中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些影子，记得当时他是害怕尚霜乱送礼，这才好心提醒，没想到尚霜记得很清楚，还在母亲这里实行了，有玉葫芦珠玉在前，一对比多气啊。

　　不...不，尚霜是喜欢他的，不然怎么对他这么言听计从，至于嫡母那里的东西，那是为他示好，这么一算，尚霜还是挺怪听话的，倒也不枉费他这般经营。

　　这段时间他也过得如浴春风，尚霜这边没有什么事端，那尚芸自从那日打断了他的好事情后，他上门说了好些话，这人才听话了些，少了女人这些烦恼，他才能够更好的‘立业’。

　　“哦~倒是让你送我礼了，本是我一个长辈送人礼的。”文姨娘脸色也僵了一下，很开她又自然地开口，在儿子发愣间接了话，“帮我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要是没有注意到之前的僵持，文姨娘倒是像完全不介意，眉眼弯弯笑得和善，“这是我用外面的花做的香，希望你喜欢。”

　　尚霜接过手，“伯母送的我都喜欢。”

　　“你打开看看，闻闻喜不喜欢。”

　　尚霜闻言打开了盒子，轻轻地闻了一下，“喜欢的。”

　　其实不喜欢，这味道很浓，尚霜的脑袋晕乎乎的，轻轻地碰了一下就拿下去了，递给了一旁的人。

　　“这是牡丹的味道吗？还挺好闻得。”

　　文姨娘看着她喜欢不似是假的，心中也高兴，这味道是她精心调制出来的，味道比较重，有些人根本闻不出什么味道，没人知道这是牡丹的味道，当然她也是有意隐瞒，毕竟她是妾啊，用不得这么金贵的东西，牡丹也成了她的心结，她没办法明面上培养牡丹，要是培养，夫人指不定怎么排挤她，所以她便暗暗地暗暗培养牡丹，供自己欣赏，为了不让他人发现用牡丹，她自己用的凝香味道也重，比送给尚霜的还要重，就算是有人发现了，那她也能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牡丹香。

　　牡丹是她的心结，她将味道调回来送给儿媳妇，这是正当理由，儿媳妇是嫁给儿子作嫡妻的，嫡妻自然有用牡丹的资格，夫人总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虽然这个儿媳妇身份地位确实差了些，可尚家有东西是他们最缺的,怎么样都得要尊着。

　　“是啊，就是牡丹，味道好闻吧。偏偏他们说这味道太重了，不像是牡丹。”

　　“我闻得出来，伯母。”

　　这味道重的有些不像牡丹，但依稀能够辨别出味道，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让这味道格外的浓郁，浓得头疼，这文姨娘喜欢香，口味却有些重，而屋内也有惨杂着其他的响起，混杂在一起味道很冲。

　　“我就知道你过来我也算是有个人说话了，你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我在这里没一个人说话的，这臭小子就知道往外跑。”

　　文姨娘长得小家碧玉的，五官小巧玲珑的，幽怨的表情在她脸上倒也不突兀，反而我见犹怜，让人不自觉地信了她的话。

　　“那敢情好啊，我很乐意陪着伯母，以前没有上门拜见是我的过失。”尚霜抱着文姨娘的胳膊，“伯母，我下次送茶叶给你吧，我觉得伯母会喜欢的。”

　　茶叶可是好东西。

　　“是啊，我喜欢喝茶。”文姨娘笑得和善，看着尚霜的目光多了几分欢喜，“这孩子多好啊，三哥儿以后要好好相待尚霜，不然我饶不了你。”

　　方三不愉的神情都消失了，他笑着看尚霜，“好，姨娘你安心，我怎么会对她不好呢！”

　　尚霜暗暗叹了一口气，今日她的好奇心满足了，看到了方三的生母是怎么样的人促使她更加坚定这是狼虎之窝，嫁过来她的生活会更加难过，指不定会被啃得连骨头都没了。

　　“伯母，能否问一下我生母的事情。”尚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吐出了她的疑惑。

　　文姨娘满脸是笑，“我第一次见你姨娘时，你姨娘已经身怀六甲，挺着个肚子，当时我陷入危险，是你姨娘救了我。”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纪小姐救了她，当时她上山祭拜，不小心跌落了陡峭的斜坡，幸好她的手抓住了树枝，乘机站在了台阶上，这才没有摔死，那时候她怕极了，不断发出呼救的声音，可这寺庙地址偏远，没什么人，不管她怎么呼救就是没有听到回声，可要是不喊，什么时候人悄无声息地来了离开了都不知道，所以她一直叫，直到声音哑了才吸引来人，那人正是尚霜的生母纪小姐，纪小姐是个性子极好的人，将她救下也不求回报。

　　可人家救了自己，她得要做知恩图报之人，当时看对方穿着打扮都不是一般东西，这一点金钱只怕是看不上了，可她也没有多少金钱傍身，给不了多少，这便产生了一个念想。

　　自己还不了，让肚子里的孩子还吧！纪小姐看着气质斐然，看着不像是一般人家能够养出来的姑娘家，这桩亲事想来也不会太委屈自己孩子，这是她在赌这位的家世，也赌她会生个女儿，可是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纪小姐确实生了姑娘，偏偏是商贾的小妾，听闻原本还是个外室，这很不光彩，可是当时夫人说，“这是你们求来的，那我也不能阻止这门亲事，如此如你所愿吧。”将她想要毁了这口头约定的想法给拒绝了，她只能被迫接受下这门不对等的亲事。

　　当时她打心底是不希望这门亲事成，她打心底觉得尚霜配不上她们哥儿的，所以就一直没有见那姑娘，将那姑娘遗忘到了角落，可这些年她们府邸的情况转变，金银财宝就成了至关重要的物件，连带着老爷对尚家都有几分好脸色了，这让产生了希望，也许这尚府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机缘。

　　当然文姨娘不会将自己的观点说出去，她只说想让尚霜听到的事情，“我和你姨娘很有缘分，曾经约定要是姑娘，你就和三哥儿成为夫妻，要是公子哥，那便成为兄弟，没想到居然是个姑娘家。”

　　好些时日，她怨恨着纪小姐为什么不生个儿子，这样纪小姐有了寄托，她也有了保障，只要是儿子，那两家子可以亲密无间，她儿子进入官场，尚家小子拿银钱支持儿子，这是双赢场面，偏偏生的是个丫头片子，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三哥儿，还让三哥儿落了个笑话，好在这一切都还算好，小丫头片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要是你姨娘还在，我们说不定现在在一起喝喝茶！”

　　尚霜暗淡地笑了笑，“姨娘是没那福分，早早地去了，我都来不及尽孝。”

　　文姨娘看着这双红扑扑的眼眶，心中一颤，心疼不已，“哎呦，可怜的孩子。”

　　尚霜被文姨娘抱在怀中，她透过空隙看到了方三的神情，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温和地笑，目光一直看着她和文姨娘，对上他的目光时，笑容更加温和了。

　　“您像母亲，要是我生母...”

　　“好孩子，你就将我当成母亲。”

　　“谢谢。”

　　文姨娘还没回应，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争吵，尚霜没有听清楚是什么，她从文姨娘的怀中退下去，支着耳朵一听听到了只字片语，好像是什么公子、什么妾的，她听得不清楚，就文姨娘拉过去了。

　　“那些不懂规矩的丫鬟，一直想要爬上三哥儿的床，恬不知耻的。”文姨娘挥了挥手，“三哥儿，将人打发了吧。”

　　“好。”

　　尚霜没有错过文姨娘和这方三的眼神交流，文姨娘倒是稳得住，在外面呼喊声响起时，文姨娘的眼神变了好几度，很轻微的变化却很凌厉，看人的目光都带着钩子，只是这表情是一瞬间的事情，眨眼间就收住了，这就颠覆了尚霜对文姨娘的印象，文姨娘一开始就是柔柔弱弱的菟丝子，一点都没有什么攻击力，平时都是温和的表情，倏然脸上出现很狠辣的神色，特别违和，看着根本不像是她脸上该出现的，偏偏这张皮上出现了这么个表情。

　　那小的没有大的稳得住，在叫喊声响起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好几度，看向外面凶恶尽显，恨不得将外面的人给活剐了，只是在接触尚霜的眼神后，才将这露骨的神情给收了回来。

　　方三离开没一会，那叫声就销声匿迹了，没有丝毫响声，尚霜将身子往门口外方向探寻，但是被文姨娘给拉过去了。

　　“这些丫鬟心思不正，让三哥儿处理去吧。”文姨娘招了人，“小青，将我做的果茶拿上。”

　　文姨娘拉着尚霜的手很牢，尚霜根本没办法挣脱，她只能抵住着好奇心，装作若无其事。

　　热闹不让看，接下来的时光不咸不淡，尚霜应付着这两人，连那外面丫鬟的动静都没了，好奇心勾起来不得不轻轻放下，方家真有意思，里面的热闹有得她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