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26、第 26 章

　　尚霜一大早就被放出来了，她今日终于可以出来了，虽然这次出门还彼有乘着尚初的风，但她还是很高兴。

　　直到上马车都还是带着笑，哪想一抬车帘，就看到了纪勋琨那张脸，笑容瞬间转移了，从尚霜的脸转到了纪勋琨脸上。

　　“五妹妹见到我不开心？”纪勋琨抢先发话，“我见到五妹妹可是很开心。”

　　尚霜嘴角一裂，“当然开心了，看到美人怎么不开心。”

　　这是屁话，怎么开心的起来，她还惦记着昨天的火锅，昨天她是吃饱了，可是她是个没口福的，辣锅一口都没吃上，看得着吃不着，别说多糟心了，还有人在她面前引诱她，她的口水呦，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美人？”纪勋琨点了一下手，“你说是谁？”

　　容貌是他身上一个大诟病，小时候因为长得太好，导致自身雌雄莫辨，那时候连声音都像小姑娘，有些人便将他当成了小姑娘，后来知道这是个小公子，可熟识的人已经会打趣了，这让他恼火，再后来他长大了，脸部线条也长开了，轮廓慢慢硬朗起来，不至于被人误认为姑娘家，但是有些人认为他长得太过俊朗，有失男人的气势，因此美人成了调侃他的词汇，也成了他的禁词。

　　尚霜察觉危险，但此刻三哥不在，她岂不危险了。

　　“不是，不是...”

　　纪勋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收敛起来的笑容重新挂上，“无碍，我长得俊俏没办法啊，不像你身为姑娘家还没我俊俏。”

　　？？？

　　纪勋琨长得比俊俏，她比不上纪勋琨，可尚霜自认长得还不错，好多人都夸过她的容貌，她可是尚家最俊朗的姑娘，要是她不好看，那那些人是怎么样的？

　　“对啊，刚好，我跟你是天生一对。”尚霜逆向思维，说完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刚好，我丑你美，一长一短，互补。”

　　纪勋琨被她的不要脸言论呛住口水，他捂着自己的喉咙使劲咳嗽，等再抬头之时眼睛内尽是泪水，都快溢出来了。

　　“子真...你怎么了？”尚初恰逢进来，多看了纪勋琨几眼。

　　纪勋琨点头示意，“嗷，被一只小猫挠了手。”

　　他有意望着东看西看的尚霜，意思很明显。

　　尚初不明所以然，对于纪勋琨的暗示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尚霜是当事人，她怎么不知道，“勋琨哥皮糙肉厚的，还能够被一只小猫给挠了？”

　　纪勋琨转头挂上了职业假笑，“是吗？我记得刚刚五妹还赞叹你勋琨哥俊朗，一般俊朗之人都是细皮嫩肉的吧？我说的没错吧！”

　　尚霜也被呛了，她头撇向另一边，用余光扫着纪勋琨，良久才找回声音，“是没错，可是勋琨哥你...怎么可能会被猫挠到。”

　　“小猫身形敏捷，尖牙利齿，爪子还尖锐，没有被人修剪过，搞得我都想要剪掉这爪子。”

　　剪掉猫咪的爪子？“要是真剪掉爪子，猫咪会记恨你。”

　　两人一路上都在斗嘴，胜负不定，尚初在这车里，就是多余的人，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也不去阻止，目光始终是带着探究。

　　到了目的地，尚初在纪勋琨下车后一把按住尚霜的肩膀，自己紧接着纪勋琨下去，期间尚霜与纪勋琨并肩走，他也强硬地挤进两人的中间，将两人给隔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尚初有一种棒打鸳鸯的感觉，而且在刚刚的马车上，两人还给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虽然吵着架，但是指尖的气氛很亲密所以当时脑子里想着的全是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明明他们相见的时候他都在场啊，真是奇了。

　　他的妹妹明明是贤良淑德之人，也是胆小之人，偏偏遇到子真变得如此活跃，不似以前那般淑雅，这让他这个兄长很心痛。

　　嗯！肯定是子真的错，自己家妹妹从小就是内敛温婉之人，可惜被子真给带跑偏了，让她成了现在这样，好在霜儿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内敛温婉的。

　　这些想法要被纪勋琨知道，绝对会噗嗤一笑，然后笑骂一句，“和瑞，你瞎了眼了，自己妹妹的本性都不知道。”

　　不过此时尚初确实是不知道，他现在只想着至少在妹妹没有退亲前，妹妹的名声绝对不能够与纪勋琨挂在一起，这事情他也跟子真谈过了，子真给了保证，可现在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防着，毕竟嘴长在他人身上，要是被人捕风捉影了，到时候霜儿和子真就说不清了。

　　“尚霜妹妹，纪公子，你们也来买首饰啊！”

　　尚霜并没从声音中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直到转身过来看到了脸才想起来者是谁。

　　“昭华姐沐莲姐安康。”在外人面前尚霜还是端得住的，她冲着人行礼后才缓缓应声，“是，今日兄长给我买首饰，这是我的三哥尚初，这位你们知道，纪勋琨，我就不介绍了，三哥，这位是凌将军之女淩昭华，另一位是崔学士之女崔沐莲。”

　　兄长？

　　淩昭华与崔沐莲双双看向站在尚霜与纪勋琨中间的人，崔沐莲没反应，只是笑了笑就避开了脸，淩昭华却愣住了，好久才低声冲着尚初回礼。

　　“昭华、沐莲，你们也是来买首饰？”尚霜探出头看向淩昭华与崔沐莲，语气好奇，但是她好奇的点不是她们出现在这里，而是淩昭华居然能够出了自家府邸。

　　前些日子淩昭华又闯祸了，起因是淩将军给淩昭华找了一门好亲事，但淩昭华“一巴掌”打在人家脸上，毫不客气，这完全打掉了那家人的脸面，气得那户人家当下就黑脸闹开了，凌昭华因此被凌将军给关了起来，一关就是好几个月，周围重兵把守，简直比她都还要惨。

　　这事情是昨日纪勋琨为了宽慰她而讲的，她听了心里果然好受些，没想到转眼就看到了本人，这好似干了坏事被抓包，略微有些心虚。

　　“是啊！没想到遇到了你。”淩昭华态度很积极，她赶在崔沐莲前头说，引得崔沐莲诧异不已，不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在门口寒暄几句就往里去，他们去的这家店铺在京城很有名，里面包含了男女的饰品，所以这家店有不少男人进入。

　　纪勋琨与尚初进入也不着急去看饰品，两人都围在尚霜跟前给建议，而淩昭华与崔沐莲也不知道怎么的也一直围在尚霜的身边，这让本来站在尚霜身边的尚初与纪勋琨不得不让开，站在外围偶尔给建议。

　　身在人群中央的尚霜则是一脸懵逼，按照以往的惯例她应当是没有这么受欢迎啊，兄长与纪勋琨也就算了，这两个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上一次离开之时两人待她也没有这么热切吧，今日突然的热情让她很不习惯啊。

　　她抿着嘴巴暗自讨伐，但这不是要紧的事情，她很快将这件事情抛开了，开开心心去选饰品。

　　“掌柜的，拿你们店里的好东西给我看看。”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挑选的纪勋琨，“纪公子，你不会介意吧？”

　　在马车上，两人争论不休，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拐到了饰品穿着上，然后这位少爷开始嫌弃她身上的穿着，要不是身边三哥坐着，她绝对要说几句。

　　她在府中本就如履薄冰，要是再在府中在穿得一身靓丽，那便成了别人的眼中钉，那些好不容易按压下的恶意还会蹭蹭的冒出来，日子得要多难过啊。

　　尚霜太清楚，她目前不管怎么样都斗不过祖母崔氏等人的，为了日子好过点，她只能装。

　　尚霜在纪勋琨的三两句中，顺势说了句“我身无分文，不像勋琨哥那么有钱，我身上的衣裳好歹能够穿穿，不像前两年那般，冬日穿薄衫。”又接了一句，“这两年幸得三哥救济，我的日子才好过些。”

　　没想到这位少爷很大方地说，“行了，这次我也救济你。让你穿身好的。”

　　当时她也很诧异，纪勋琨怎么这么好？后来转念一想，纪勋琨好像除了喜欢她斗嘴以外，其他的都还不错，她想要什么，纪勋琨都应下了，连赌场大项目都爽快应下了。

　　“尚小姐，如果超过了我的预支，我就将你抵在这里。”纪勋琨不示弱地对她笑了笑。

　　“你对三哥说把我当成了妹妹，怎么还这么见外啊！”

　　见外，到底是谁见外？瞧瞧人认识这么久了，私底下叫一声勋琨哥敬重着，面上还是纪公子地叫着，纪勋琨可真被尚霜给气笑了，刚想说，就有人抢先一步。

　　“尚霜妹妹，纪公子银子不够的话，我替你补上。”

　　“不用，沐莲，纪公子有钱，是吧纪公子。”她冲着纪勋琨眨巴眨巴眼，“对吧，纪公子，你马车上可是信誓旦旦，不能够食言吧！”

　　“不食言，应了你的自然不食言，就算是挖空了家中的银子也得给你购几身好行头。”纪勋琨拿着女子的簪子隔着老远比划尚霜的脑袋，“预算没了去家中取，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买点头面钗环也不成问题，好好装扮，莫要穿得寒酸，免得将你带出去丢你三哥的脸。”

　　本着谁给钱谁是大爷的念头，尚霜当然要给纪勋琨好脸色，见对方隔空对着自己的脑袋搭配簪子，她很顺其自然地过去，将自己的脑袋搁在簪子后面，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到也没有失掉仪态。

　　尚霜的目光碰上了纪勋琨，还不忘送一个笑容，行为举止别提多配合。

　　“纪公子果然是我三哥的好朋友，果然重情重义，大家既然都是朋友，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派人找我，只要不是偷盗等犯了律令之事，霜儿一定不推脱。”

　　尚霜念着外人在，她压制住了拍胸脯的手，冲着纪勋琨点头。

　　“不错不错，尚姑娘也是仁义之人，还懂得知恩图报。”纪勋琨听着句句纪公子十分不爽，他特意将那句知恩图报咬重了两声，“店家，麻烦您将这个给我包起来。”

　　他将东西丢给了店里的人，转身又拿起了另一个头钗。

　　“你这么买是要将店里的东西都给霜儿？”尚初赶紧制止纪勋琨，“你可大方，霜儿却担待不起。”

　　纪勋琨大有将店铺掏空的架势，可这样的事情，霜儿担待不起，他也担待不起，等霜儿将这堆东西带回去不小心被其他弟弟妹妹看到，他们不会怨恨纪勋琨，只当是朋友看他的面子给霜儿买的，局时又会怨他这个哥哥怎么不将好事惦记着他们。

　　最后他成了罪人。

　　六妹近些日子性子收敛了很多，但这都是为了子真收敛的，要是子真不在她指不定会怎么样，当她知道霜儿的物件有子真送的，那不得要闹上了天？

　　四妹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气性大，说的话都是针对霜儿的，不是这样的事情就是那样的事情，每次都是无痛无痒的事情，细数起来无非是霜儿品行怎么样的不好，可霜儿是怎么样的人他不知道吗？他和霜儿相处的时间虽然没有他们欺负霜儿的时间久，但是好歹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多少了解霜儿的品性、

　　他多次劝解，四妹变本加厉，实在头疼啊。

　　而其他弟弟妹妹知道了霜儿有好衣服好物件，就算自己用不上也会去夺走，真真的跋扈。

　　“一些用的着的东西，我自然会送去，我的妹妹我自己养。”

　　淩昭华借机插话，“尚霜妹妹，我们都是姑娘家，送点首饰什么的也方便，尚霜妹妹可要收啊！”

　　这位是贵女，家中有在朝的官员，这样的家世比尚家高出了不少，人家送礼，家中弟弟妹妹就算再怎么不服气，也不好真抢，就算是抢，尚霜也能够打着她的背景来说事。

　　尚霜与两人关系不熟，就算是上次她曾帮过崔沐莲，也不至于热情到这样地步，她对这样的热情始终保持着恐惧。

　　纪勋琨对她好可能是因为三哥，这两位对她好为什么？

　　“昭华客气了。”尚霜指了指尚初，“有三哥给我添加东西，我并不缺。”

　　三哥与纪勋琨虽然在她禁足的时候没有多管她，但是吃喝用度还是有偷偷塞进来一些，另外又加上她自个添东西，日子还算滋润。

　　淩昭华见对方拒绝自己的好意，也没有多强求，只是笑笑说了几句场面话。

　　“尚霜，你和纪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尚霜侧头看着手中的东西，“三哥啊，三哥是纪公子的至交好友，两人结伴游玩，最后来到了京城，为了明年秋闱做准备。”钗环发出悦耳的声响，“纪公子不是京城人士，没有住宿，最后租了我家的院子。”

　　崔沐莲抿着嘴说了句原来如此，又道，“纪公子对尚霜如此好，只怕是心仪你。”

　　“沐莲别胡说了，我定了亲，我和纪公子是朋友。”

　　“朋友？”

　　“那是自然，纪公子照顾我不过是念着三哥的人情。”尚霜押住了自己喉咙中的言语，又因喉咙太痒只能转化成两声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