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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孟宴臣都没见到余灿。
      不为别的,两个人都是典型的工作狂属性:孟宴臣每天都有成堆的工作,余灿则几乎住在工作间里测试数据。

      至于说的每句话都让孟宴臣不舒服的余少峰夫妇,孟宴臣在心里有个灰度名单,早在那顿饭后就将夫妻二人的名字加了上去。
      但实际存在的、业内共享的那份黑名单,誉诚的名字暂时还不在上面。

      那天,余灿在公司茶水间碰见了正好过来摸鱼的小助理。

      除却团队的助理,这位小助理是她入职华恩以来就一直跟着她的小年轻,每天精力十足,人也相当可爱,闲着没事还会跟余灿分享新鲜潮流单品或者自己安静待着读文献,但办起事来手脚麻利风风火火,人送外号“风火轮”。
      眼看小助理面露愁容甚至有些烦躁和嫌弃,余灿茫然地上前去,也倒了杯咖啡,凑近助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国坤今天派了个小组来,说是要看看我们的最新情况,方便他们回去跟领导汇报。我真觉得烦,又要看新生产线的建设进度,又要我去整理迭代工作的进展报告,又要旁听我们技术部例会,事真多,还动不动用鼻孔看人,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余灿的心顿时落回原地,笑着捏捏助理的耳朵:“人家是资方,是我们最大的甲方,他们想催我们的工作进度很正常,毕竟直接关系到钱袋子。我要是花了九位数投了个项目,我巴不得这些人把二十四小时掰成六十个小时用,在签合同的那一刻,我就会化身最邪恶的资本家。”

      “那态度也得好点呀,我们才是执行人,所有实际工作都是我们做的,他们就是动动嘴皮子功夫,谁不会呀?今天他们过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真是让我难受死了,一口一个什么‘拉齐’‘颗粒度’‘闭环’‘矩阵’的,听得我脑壳都大了一圈,我超讨厌他们那样讲话。”
      “他们派来的不是技术部的人员吗?怎么会涉及这么多运营话术?By the way,这些名词确实很难听。”
      小助理叹气:“那我们要怎么办?现在所有工作还在进行中,我们不可能给得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想想办法吧,毕竟人家是资方,我们得端着他们的。”

      “尤其他们团队leader,全程鼻孔看人,到了之后就立刻把我叫去,让我给报告。我还纳闷我哪里来的报告,然后他就说什么‘都这么久了还没点进度,不是能力不足就是消极怠工’‘没有就去写’,我都无语了。分不清职级和职责吗?还是他们本来就这样,什么事情都觉得是随便一个助理来做?”
      余灿笑着拱拱她的手臂:“一个团队的领导,只有自身能力足够让人信服,才能对外展现出团队甚至企业的特色。根据你的说法,如果只是靠嘴皮子功夫而不切身参与到工作中来,想当然地认为事情就该按照他认为的那样发展,我不觉得这个领导是什么有实际能力的人。或许在他到目前为止接受的教育里,职级分化只有‘领导和其他’呢?亦或者,领导在象牙塔里生活久了,根本不知道其他领域的发展模式,只是想让自己的口袋变鼓呢?”
      助理顿时笑开。
      “你先按照正常进度走,实在不行,我会有对策的。我们的工作模式一向如此,有自己的节奏,别因为一些膈应人的人或事影响了心情。”

      端着咖啡杯离开茶水间的时候,余灿正好在走廊里看见一个匆忙走远的男性背影。
      她没做停留,也快步走远,直奔实验室。

      因为只剩余灿的团队没把迭代工作进度报告提交上去,国坤的团队离开之前,领导的脸黑得好似刚从煤矿里上来。
      余灿也确实不想给团队其他人压力,打算自己去和国坤那边的人聊,却没想到他们压根不想听,直接走了,看得她顿时无语。

      这是想干什么呢?回去找人告状还是怎么的?

      有时候,余灿确实挺烦自己这张破嘴,因为好像每次说什么难听的预言都能实现。

      周五下午,一封工作邮件飞进她的邮箱。
      而那时候她正好在忙,笔记本扔在办公室了,pad则全程用作记录最新数据,等她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才看到邮件,外面已经快天黑了。

      发消息来的人是国坤……呃,董事长办公室。

      四十分钟后,余灿的车停在了国坤办公大楼的地下车库。
      那时候车库里已经没什么车了,空荡得很,她直接把摩托停在了正对着电梯的位置,匆忙上楼。

      孟宴臣一开始没等到回复的时候就在猜她是不是在忙——想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居然完全没想过是她看了但不想回复——所以一直没下班,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提前跟安保那边登记了信息,这才继续处理那些没结束的工作。

      国坤的安保非常严格,她一路上来起码被查了六遍来由,直到安保部门的总负责人后知后觉地下达命令,早就又累又饿的余灿才终于能收起自己的身份证明文件,背着包走进电梯。
      孟宴臣也通过安保人员的信息得知有人上来,早就留了门,但工作没停,指尖依然在键盘上起舞,尽可能高效地处理工作邮箱里的积压邮件。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孟宴臣正好回复完海外某个原料供应商的信息。
      他下意识看过去,脸上旋即有了温和的笑意,起身示意她进来,还大步上前去关了办公室门。

      “下班前半小时发邮件说需要面谈,我确实不太习惯孟董的这个习惯。”余灿被他带到沙发边坐下,茫然地看着他。“孟董想和我聊什么?”
      孟宴臣端了两杯水过来,在另一边单人沙发上坐下,尽管翘着二郎腿,双手也自然地交叠放在腿上,但他呈现出的状态全然与“悠闲”无关,反而满是来自上位者的审视意味。

      说来,余灿还挺喜欢他今天在这条领带,上面应该是碎钻,在办公室暖色的顶光下耀眼得过分。

      他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这周二,国坤的项目小组去了华恩,收集到的信息不全,这部分我已经得到了华恩技术部门的反馈,现在我想听听CTO本人的说法。”

      余灿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很是淡然:“原因我已经在技术部门会议上解释了,迭代工作没办法这么快给出成果。
      “注资不到一个月,任何事情进展都需要时间做支撑,我不想拿短时间内的失败成果展现给甲方看,这会平白增加我的团队的压力。
      “再者,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的迭代工作还只能呈现出基础算法的变化,至于书面工作,我习惯在得到大量数据支撑之后再完成。
      “简而言之,没做完,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做得完,但我能保证的是,下个月之前能给出阶段性书面报告。”

      孟宴臣点点头,表示肯定:“我理解。这样,你们项目组的书面报告,以后对接给国坤项目部的同时,再抄送到我助理的工作邮箱,这样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行政步骤。”
      她反而有些疑惑了:“孟董,如果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好像没必要让我过来一趟。”
      “确实。”
      余灿更懵:“所以孟董还想跟我说什么?”

      “国坤的团队员工在去华恩商讨工作进度的那天,听到了些交谈,随后带回国坤来进行了分析。
      “我作为国坤的管理者,自然很清楚国坤的运作模式和管理方式,这也是我听见员工向我转达余总的观点之后觉得有趣的原因。
      现在我想听听余总自己的说法,你对国坤的运作模式有什么意见或想法吗?”

      余灿一听就懂了,坦然向后靠,整个人似乎还更加放松了些:“我和助理在茶水间的对话是吗?孟总的人听见了哪部分?我看看是否需要补充。”
      “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来告诉我吗?”
      “为什么要好奇一些只敢在背地里行动的人,以及一段必然被要么添油加醋要么刻意解读过的话呢?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的原版,难道不是更可信吗?还是说,孟总更信断、章、取、义?”

      就这四个字,孟宴臣便从她眼里读到了愈发强烈的攻击性。
      和那天差不多,她的动作逐渐显现出同样程度的自我防御。

      而正是因为她的微表情和动作变化都体现在最后这四个字上,他才开始好奇她是不是真的经历过什么,并且,那些事情在余灿的简历中没有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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