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云舒》灿澈

74、【番外】第 5 章

　　酒会后半段就是纯粹的社交活动，孟宴臣不免又喝了几杯，注意到余灿已经在边打电话边往外去，想起她今晚还得顶着时差和加州那边实验室进行线上会议，掐了个五分钟时间差，也借故离开宴会厅，大步走向电梯间，顺手接过助理递来的外套，边拿出手机给余灿打电话。
　　几分钟后，孟宴臣就带着她钻进了自己的商务车。

　　目的地是孟宴臣家。
　　他今晚喝了不少，在回家路上就始终皱着眉头，不止一次按住额头的动作足以证明他并不舒服。城市夜间的霓虹灯光透过防窥膜照进来，如同一层细纱，轻柔地盖在他半边身子上。
　　余灿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满眼担忧地看着他，但最终还是没主动打破沉默，通过后视镜和前排副驾驶座的助理交换了眼神。
　　车速随之加快，几乎在高架桥上飞驰。

　　被余灿扶着进门时，孟宴臣已经有些昏昏沉沉。
　　她本想把他扶到沙发边坐下就去煮醒酒茶，却没想到他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只轻轻往回一拉，她就跌进他怀里。

　　他双手圈住她的腰，脑袋自然地搁在她肩膀上，闭上眼睛，呼吸声渐重。
　　镜框硌得她有些难受，他似乎立刻就察觉到她的轻微挣扎，边按住她的同时，边顺手把眼镜摘了。
　　一如既往，那副金丝边眼镜，被他塞进了她的手心。

　　酒气和木香结合起来的味道并不算好闻，但余灿充分耐心，轻抚着肩上这颗脑袋：“难受吗？”
　　“Fifi……”
　　“我在呢。”余灿以为他醉得迷糊，不免失笑。“是不是头疼？”
　　“Fifi……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舒服，天上的云很淡……外面有点冷，但是没关系……星星也很漂亮，像一把品质极好的碎钻，月亮被云遮住了，但是很快又重新亮起来了，很亮，空气很清新……我很爱你。”

　　余灿愣了一瞬，察觉他正在捏她的腰，顿时回过神，用轻笑掩盖了顷刻间的心慌，故意点点他的脸颊：“看样子，我们孟董确实喝了不少，醉话张口就来。”
　　孟宴臣总算抬起头，说话的同时，叼住她的唇：“前面可能确实是醉话……但爱你绝对不是。”

　　在过去，因为失去的太多，他长期以来都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甚至，在最崩溃、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他差点连自救的方法都找不到，只能硬抗，然后一遍遍告诉自己“会好的”“挺过去就会好了”。
　　至于未来在哪里，以及他究竟还要挺多久，他说不上来。
　　或许，也就这样了。

　　余灿的出现，和中间那段时间的消失，再到重新出现，都让他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幸运星的一角。
　　他要的从来就不多，一点点就够了，他觉得自己只需要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爱意，然后就可以开心很久。
　　他可以承诺，他会像守护珍贵的宝物一样守护那些爱意，不让小火苗太快熄灭。

　　以至于，余灿这个人的出现，极大程度上，像他以前从没肖想过的熊熊大火，顷刻间点亮了整个原本昏暗无光的屋子。
　　亮，也热，并且给了他充足的喘息空间和后退的余地。

　　在经历了这些大小事之后，他再也不想后退了，也宁愿就这样窒息在这屋子里。

　　他不认为过去自己被爱过，所以也跟着推翻了曾经所有爱人的行为。但现在，此时此刻，怀里抱着一团火，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爱人，也应该得到了些许爱意。
　　他当然知道余灿在人际关系的问题处理上有些困难，也全盘接受了她当初给他分的类、贴的标签，但或许被爱之后开始有恃无恐，他想在她这里变得特殊。
　　最好是最特殊的那个。

　　余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也确实被孟宴臣这样罕见地直白表达情绪的行为吓到，难得发现自己的语言储备如此贫瘠，慌乱之下，还是从他怀里出来，把眼镜还给他，借口说“一会儿我得开线上会议了”，匆忙去厨房给他煮醒酒茶。
　　孟宴臣缓了缓神，也起身跟过来，在她搅着锅里的茶时，悄然从身后抱住她，细碎的吻落在她侧脸上。

　　“灿灿。”他在叹息。“你值得，所以不用逃避。”
　　“相比于值得，我更怕会失去。”
　　她腰上的力道倏地加大，灼热的吻随后落在她耳畔。
　　“我们不会分开。”他的一字一句几乎喂进她耳朵里，像在说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秘密。“你也不会忘记。”

　　半晌，她点点头。

　　孟宴臣在餐桌边喝醒酒茶，余灿去书房开会。
　　他家的隔音效果很好，至少他完全听不见余灿在说什么。
　　但一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卸妆并且此时披着他的西服外套，面对着她的团队成员，他的心就很难平静下来。

　　余灿只开了个短短的例会就出来了，这场会议为的是例行了解加州那边的实验进度，再集中讨论最近碰到的问题并给出解决方案。最近大家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Helena的维护上，3.0的迭代还在计划中，并且目前只有包括余灿在内的团队成员在做，其他人员暂时还接触不到，所以这场会议的时间并不长。
　　只是，她没想到孟宴臣没去洗澡睡觉，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杂志，原本满杯的醒酒茶已经只剩浅浅的杯底一层。

　　在家的孟宴臣和在工作场合的孟宴臣属于截然不同的两个风格，虽然他现在还穿着今晚参加酒会的那身礼服，但西装外套在余灿肩上，领带随手放在一边，衬衫扣子也解了几颗。
　　他的袖箍是余灿在加州一个中古店买的，酒红色的带子配了个铜制调节扣，和他这身白色条纹衬衫倒是还挺搭调，矜贵的同时又不乏松弛感。

　　看见她出来，孟宴臣总算合上书，笑着冲她招手。
　　余灿每次开完会都得喝一杯红酒，算是抚慰自己疲惫的身心，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孟宴臣早早醒了酒，给她倒了小半杯，在她懒洋洋地坐进他怀里之后递给她。

　　“忙完了？”
　　说着话的同时，孟宴臣视线下移，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
　　“还以为你不喜欢。”

　　余灿的裙子是抹胸款，造型师为了平衡视线重点，当时选了些不同的项链给她自己挑。
　　但余灿明显更爱孟宴臣很早之前送给她的那条蝴蝶项链，造型师就帮她在挂坠上多加了个满钻四叶草，以此凸出项链的整体存在感。

　　“很喜欢，一直好好收着呢。”
　　余灿一手勾着他的脖颈，一手端着高脚杯，似乎觉得这个坐姿累人，轻哼一声，不满地在他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这回直接面对着他跨坐，还嘿嘿笑了两声。

　　现在，孟宴臣觉得喝多的人好像是余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