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九十碗果蔬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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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只是我说的漂亮话而已。”林敏娜说不出话，心脏又痛又酸，滚烫的情绪满涨到快要溢出来。
“我没办法拯救超量……”
“这不是你的责任，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游斗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十分柔软。
“才没有！你以为现在对半分的是为什么吗？是我不够强吗？不是！”
“是因为……零王那个计划需要大量的生命作为燃料啊。”
“原本只是用超量次元的平头百姓，在……抵抗军得到那份技术后，融合军也会变成卡片了。”
“他无所谓材料来自哪个次元，零王只想收集那些卡片而已！”
“正是这点，才会变成拉锯战。”她似乎还有很多想说，很想多看看游斗，又仿佛深觉得自己不配，羞愧悔恨的情绪如无声的烈火，烧得她抬不起头来。
“我……根本没做到自己许诺的事，我对不起大家的期待，我……”
“够了！”
琉璃的直起身的动作太快了，腰间的红色丝巾不小心带到了杯子，滚烫的茶水哗然翻倒，沿着桌角滴落下来。
她粉红色的眼瞳，闪烁着温润的光，“别说了……”
“没有人比你还要努力，没有人比你还要拼命，请不要这么苛责自己，娜娜。”
深色的茶水没过桌面，沿着木头的纹理扩散蔓延。
水珠串联成线，从桌角不断坠落。茶杯翻倒的声响后，周围的寂静好像忽然扩大了。
对面的人脸上挂着微笑，声音也很温柔。
林敏娜：“……”
琉璃垂下眼帘，抽出手帕盖住那片水泽，覆手上去，熟悉的湿润手感传递过来，她浅浅吸了一口气，才扯出抹笑意，“这个声音，这份触感……我至今难忘，娜娜，你为了我们受了太多伤了。”
她这双手，无数次浸润在林敏娜的血浆里，无数次地……琉璃无法忍受水滴的声响，因为每次都会让她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喉咙微动，林敏娜好不容易找回来自己的声音：“……那不是敌人给我留下的。”
“能伤到我的，只有我自己。”
向来待她温和，时不时促狭她的林敏娜，这会儿站在人群里，整个人却是锋芒毕露，身上那点平和气质瞬间被削弱得一点儿不剩：“我其实并不需要治疗，琉璃。”
“在我的世界，没有立体幻像，游戏王也非风靡全球的运动。”
“而我只在网络上接触了游戏王，现实之中并没有一同决斗的朋友。”
“说起来很可笑，我真的是个普通人。”
“？”
看着他们肉眼可见的诧异，林敏娜忍不住笑了下，泪水依旧如断线般珠子坠下，在地板上砸开一朵朵花，“真的啊，说实话，我在游戏上没有一丝灵性，是个笨蛋来着。”
“在你们看来，我很强吗？”
“还不够强吗？”游吾突然开口，淡蓝色的眼眸清亮美丽。
“可我光同调，就花了近半年才学会。”
“怎么可能！？”游吾瞪圆眼睛，他剔透而漂亮的眼瞳里倒映着少女，“你……不是打的很好吗？无论之前还是现在，都耍得很利索啊！”
“我可没说谎，真的，那些combo全是拾人牙慧。是其他玩家总结起来的各种combo，没有他们发教程，我是真的玩不会。”林敏娜又抹了把脸，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哭腔，“游戏王只是个消磨时光的游戏，有它没它，我都会继续自己平淡的生活。”
“因此，刚刚来到这个次元的时候，我想过一了百了。毕竟，从那天起，我人生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娜娜……”
“在这个世界，我既找不到自己的家乡，也见不到父母，亲戚朋友，我所熟悉的一切全部都找不着……”
“但是……我在心园看到了，看到了大赛的预告，见到了快斗……”
“那时候，我就在想，原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你们存在啊。”林敏娜抬眸。
啪嗒。
啪嗒。
眼泪依旧违背她的意愿，不断从她的眼眶滑了下来。
“原来这是你们的世界啊。那个可笑、悲伤，令我愤怒不止的世界。”林敏娜听到自己开口。
“所以你是来自未来吗，亦或是连接……次元？”
被林敏娜的哀恸震住的权现板升，到现在才回过神，开口问道。
和游矢的哭泣完全不同，她难过得仿佛被全世界背叛，那种仿佛溺水般的绝望伴随着不断落下的眼泪，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不是。在我的世界，你们只是个故事。”
林敏娜看似自然地提到这件事，没有停顿地继续说了下去：
“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为一切早就注定了。”
“无论是游矢的P召唤。”
“还是零儿的谋划。”
“甚至连你们取得的每一场胜利，引发的奇迹，早就完完整整地播了出来。”
“纵使你们为了各自的信念、梦想，愿望拼上性命战斗，相信自己可以改变未来，引发奇迹。”
“但，全部都白费功夫，毕竟你们的喜怒哀乐都是设定好的。不过是提线木偶！完全按照别人早就规划好的道路走下去，甚至连自己做出的选择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出自本意。”
“只过是部动漫，名字是——游戏王ARC-V。”
“全集148。”
“快乐的、痛苦的……全部都是策划给予你们的！到最终，甚至连为了什么去战斗，你们也记不清了。”
“这样的你们，还算是真正的活着吗？”
“不过是虚假的造物，你们，甚至连同这个世界都没有意义啊！”
游斗感觉自己坠入到了不断旋转的深渊之中，耳边是林敏娜平静到空洞的嗓音，像是质问，又像是询问，带着如同能叩响他内心的力道，激烈的、带有浓重逼迫的意味，一声声重复着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女孩的瞳孔一片黝黑，仿佛黑泥随时会从里面涌出，溢散的负面情绪吞没了眼神里的光亮。
周身环绕着苦闷，仿佛被困于笼中、来回踱步的野兽。
“那这些都不是你的责任啊，从一开始袖手旁观，不就好了？”游里十分怜惜般开口，甚至得到林敏娜的视线后，无害地歪头。
萌态尽显的少年像是对汹涌而来的杀意一无所觉。
男孩的语气，是那种在现下背景都显得尤其怪异的雀跃，仿佛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愉悦感。
“责任？”林敏娜却觉得毫不意外，漠然地注视着他，“我更希望算是义务。责任是有人想去主动承担，而义务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游矢瞳孔微微一缩，无法言明此时此刻内心所受到震撼。
“也许，你们都无法理解吧。”
“我呢，看过你们的结局了，也同时看到了你们痛苦、绝望，死去的样子。”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活下去，要怎么做才能改变命运……我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啊！”
“很莫名其妙对吧，我很奇怪吧。”
一直在落泪的女孩，此刻却安静了下来，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安静，无论情绪或是气息，都给人一种充满诡异平和的释然感。
这种平和在结合林敏娜之前那副崩溃的神情下，就显得格外矛盾。
“毕竟对你们来说，我不过是认识没多久的人而已。”
“可是……”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堵住她的东西又痛又烫，烫得她视线都模糊起来。
她试着说，“对我来说，你们是……”
隔着屏幕的他们，当年的她一个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了……
可她无能为力。
毕竟，她和他们，隔着一个世界。
林敏娜仰了下头，没办法将那句话说出口。
“……娜娜？”
游斗先是急切地往前走了两步，又下意识放慢脚下迈出的步调。
以一种他也不清楚原因的小心翼翼，逐渐朝着那抹黑色接近。
他一直以来都知晓女孩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压抑，可他没想到居然会在此时爆发出来。
以这种形式、以这般破碎的模样。
越是接近，游斗不断鼓动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膛般激烈，让他连带着呼吸的频率也追随着变得紊乱。
事态的发展好像很严重……不，是已经足够严峻了，不能再让她这么痛苦了。
“娜娜，你……”
率先开口，又没想好想要询问的内容，顿涩的嗓音哑到连游斗本人都觉得意外的程度。
“……你还好吗？”最终，他补全了想说的话。
看上去十分软弱无力的关心，却是游斗目前最迫切希望得到回答的问题。
林敏娜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表现出有要回复的倾向。
“游斗。”林敏娜的声音终结了游斗想要再度出声询问的念头。
游斗不知道此时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是轻“嗯”了声，目光锁定着林敏娜的脸上。
“我没有欺骗你们。”
“我知道。”
“我从来没让你们见过我战斗的模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萦绕在林敏娜周身的死寂，和瞳孔那抹深邃的墨色，深深刻入到游斗的眼底，随之而来感受到的就是无力的窒息。
林敏娜……
“我很脆弱的，或者说我那个世界的人类都很弱小。你们所有人随便那个给我一拳，都要立刻下跪求我。”
“……？？？”
这都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叫下跪求她？
“求我不要死呢。”
“！”
林敏娜慢慢扬起决斗盘，从卡组中抽出一张卡，很随意地一塞。
“盖卡打开。”她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带着她几近释然的绝望，一字一句道：“【恐啡肽狂龙领域】。”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九十碗果蔬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