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虎皮鹦鹉》八回秋

8、第 8 章

　　易崇看了程阳一眼，缓缓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见班主任一脸为难，易崇倒是很冷静：“老师，不需要给校长说了，麻烦你带我去医院就好。”
　　“好吧。”
　　这位老师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领导层有不少和易崇都是沾亲带故的。
　　也是因为他手下的学生从没出过事故才把易崇这个烫手山芋放在他的班级里的。
　　班主任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给易崇打开了车门。
　　“让他陪我吧。”
　　班主任看了程阳一眼：“你是八班的程阳是吧，你也上车吧。”
　　程阳觉得班主任刻意地对他指名道姓，有种威胁的意味。
　　“这真的是摔的吗？”
　　医生问出之句话之后，三人都保持了沉默。
　　看着医生给易崇的额头缠了一圈又一圈之后，班主任抢先说出了程阳想说的话：“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明显了。”
　　“老师你放心，平时的话我会戴帽子，不会让其他人发现的。”
　　“以后走路一定要小心啊。”班主任把易崇送进了宿舍，抛下这么一句话才离开了。
　　一班班主任的到来引起了宿舍一阵骚动，随着他的离开又很快平息下来，程阳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朱星宇的宿舍。
　　“你不用担心了，易崇不会告诉老师的。”
　　“为什么？”
　　朱星宇脸上的表情不能称得上是惊喜。
　　“易崇说那是他自己摔的。”
　　“他会这么好心？你是不是替我去求他了？”
　　“我只要给他当一个月的跑腿小弟就好。”
　　朱星宇狠狠推了程阳一把，“什么，不需要，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师，我宁愿被停课。”
　　程阳拼命拉住了他：“你会被开除的。他伤得很严重，已经脑震荡了。”
　　或许是因为“脑震荡”这三个字的震慑，朱星宇的眼神多了一丝躲闪：“我……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很用力，他一直都不还手……”
　　“不是你的错。总之这件事就这样处理就好。”
　　“阿阳，对不起。”
　　程阳知道，朱星宇的父母很看重他的学习的，他考上这所学校之后还专门请了亲戚庆祝了，如果真的被开除的话那真的是一件麻烦事。
　　程阳记得朱星宇说过他爸爸会因为成绩的事情用棍子打他，那是他们的家法。
　　当时听得程阳心里一颤。
　　程阳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没事的，我妈经常说要我没事多锻炼一下，不要一直坐在座位上，现在也是个机会。”
　　朱星宇只是低着头，保持了沉默。
　　“星宇，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阿阳，我真的对不起你……”
　　其实到真的追根究底，程阳才是那个应该说抱歉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程阳，也许易崇就不会设计这件事。
　　程阳心虚地不敢看朱星宇：“这些话别说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现在应该要努力学习，恋爱的事情就……”
　　“别说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朱星宇一把搂住程阳的脖子。
　　程阳笑了笑，知道朱星宇这算是没事了。
　　“他要什么，你告诉我就行了，我去买。”
　　“之后再说吧。”
　　程阳从不放任自己去想之后的事情，解决好眼下就可以了。
　　下了早操，易崇像是专门在八班门口等了很久，拦住程阳说早读课之后他要吃早餐。
　　刚跑了四圈，程阳穿着粗气，脑子里混沌似的，恍惚地点了点头。
　　八班在教学楼最右边的教室，一班在楼上，靠最左边。
　　算是不短的距离。
　　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程阳听到赵文敏的声音。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没有为什么。”易崇的语气懒懒散散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就是这种语气才更让人生气，毫不在意的样子。
　　程阳靠在墙壁上，耐心等着这场争吵结束。
　　见到赵文敏抹着眼泪匆匆跑下了楼梯，程阳才走到了易崇面前。
　　易崇冲他一笑：“给我买了什么？”
　　程阳举起了手中的塑料袋：“鸡蛋，八宝粥，肉包。”
　　这是程阳经常会买的早餐套餐。也说不上是喜欢吃，只不过是妈妈要求他这么做，每天必须要吃一个鸡蛋补充营养，必须要喝粥这样才不会上火，要吃两个包子才有体力学习。
　　这样的话每次离家妈妈都会说一遍。
　　易崇接过就开始吃了起来，三两口就吃完了包子。
　　等程阳把鸡蛋给他剥好之后，他的粥也快见底了。
　　程阳盯着易崇头上缠着的白纱布，忍不住说道：“你这样确实太招摇了。”
　　“那周末的时候你给我选一顶帽子好了。”说完还塞给程阳一把百元大钞。
　　从感受到的厚度来看，两千块是有的，相当于程阳近四个月的生活费。
　　想起小学的时候，有次程阳说周末要去姥姥家所以不能找易崇写作业的时候，他谈到姥姥家旁边有卖那种小米糕的，很好吃。当时易崇就说要让程阳带些回来，还塞给程阳一张五十的钞票。
　　五十元是当时的程阳从来没有拿在手心里过的。
　　因为这件事还差点被妈妈误会是程阳偷拿了家里的钱。
　　现在和那时候一眼，程阳也没把沉甸甸的两千块拿在手里的经验：“不需要这么多……”
　　“一个月呢，你拿着吧。”
　　在程阳还在犹豫的时候，易崇晃了晃空荡荡的塑料袋：“喂，明天别买这些了，我不喜欢，买紫米面包和酸奶就可以。”
　　不喜欢还都吃完了。
　　又到了一个周末。
　　朱星宇找到了程阳：“阿阳，走陪你去书店。”
　　易崇受伤那件事之后，又进行了一次月考。
　　朱星宇的成绩直线下降，赵文敏也是。
　　易崇还是稳居第一，程阳成了年级第三，班主任看程阳的眼神是愈发的喜爱，叫他去办公室的次数也更加频繁了。
　　程阳想过要把自己的笔记送给朱星宇，但纠结了很久还是作罢了。
　　如果程阳的成绩也退步的话就好了，他至少可以和朱星宇好好聊聊这件事，互相安慰互相加油打气。
　　说起来他和朱星宇很少聊到成绩的话题，两个人应该都是刻意避开的，好像这样是为了维护友谊一样。
　　或许是自己朋友太少的缘故吧，程阳觉得他根本不懂得怎么样才算是正确对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