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迎亲 ...
-
五月初八，木兰围场。
我和其其格一早就被众多丫头推醒，我睡眼惺忪地帮着给其其格打扮。穿上桃红的新娘长袍，戴上镶嵌满珠宝的辫套，其其格美得眩目。我怔怔打量了她半天，觉得自己都快流口水了。
“萨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露出这副表情。”其其格一笑，眉眼间却有舒展不开的轻愁。“其其格，你真是人如其名，是我们蒙古草原最美丽的鲜花。”我真诚地拉着她的手，真的有些舍不得她嫁人。
“萨仁，你也是蒙古草原出名的珍珠！我这朵花已经必然要在喀尔喀凋谢了，而你，应该到属于你的地方崭露光芒！萨仁，答应我，要幸福！”其其格的眼圈红了。
我感觉心里的苦涩直涌了上来，眼眶开始湿润。“其其格，不要这么说，你会幸福的，你的丈夫会全心全意地爱你的！你会在喀尔喀的草原上怒放！”其其格的肩膀开始抽动，我们两个泪眼相对。
“两位公主，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呢！”一边的侍女纷纷上前拉开我们，一堆开始给其其格上粉，另一堆则给我梳妆。圆圆走进帐篷，把我头顶的头发梳成松松的发髻，环绕着细密的辫子。余下的头发都编成两根辫子垂在耳际。一条紫色宝石项链缠绕入发髻，垂在我的额头，映衬着我的一身紫衣。我怔怔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竟如自己要出嫁一般惊惶、悲凄。
“哟，好漂亮啊！”其其格的母亲孛尔只斤氏走了进来，满意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盛装的其其格的确耀眼，让人舍不得将眼睛挪开。孛尔只斤氏顺带看了我一眼，眼中也有一丝赞许，“我们萨仁郡主也是明艳动人啊，其其格眼光真好，挑的喜娘都是全草原最漂亮的！”
我静静走到其其格身边，握住她的手，想传达给她些许勇气。“皇上已经从行宫启程了，今天的婚礼因为是在御前，所以就简单一些。早上喀尔喀迎亲，晚上咱们科尔沁送亲，宴请满蒙贵族！”其其格的手冰冷的，身子在微微发颤。我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心里却知道她真正在意的恐怕是胤祥的注视。心里突然盛满对其其格的负疚感，咬牙切齿地埋怨胤祥没事长这么英俊干什么！
我握着其其格的手坐在帐篷内，心里忐忑。“格格，来了来了！”圆圆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其其格浑身一僵，即使隔着厚厚的粉我都能看出她的苍白。“闹什么！没规矩！”我皱着眉头呵斥圆圆。圆圆脖子一缩，低头站在一边。
一阵马蹄声，迎亲队伍绕着我和其其格所在的帐篷三圈，门外响起祝颂人的新婚祝辞，科尔沁部族的主婚人也出面，高唱答谢词。人声鼎沸，但似乎都涌到隔壁科尔沁王爷所在的帐篷，想必成衮扎布世子正在向科尔沁王爷献哈达、敬酒。
“其其格，你放心，我们没那么容易放他进来！”其其格的嫂子们笑着拥在帐篷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毡。她们是“守门人”，等下要手持白毡挡在我们的帐篷面前为难新郎，不能让新郎这么快见到新娘。
“来了来了！”门口的小孩子们开始通风报信。那群盛装的贵妇人轻笑着涌出门，顿时门口响起戏谑声和对歌声。其其格的嫂子们要成衮扎布世子用歌声保证永远宠其其格、听其其格的话。我站起身，为其其格整理了一下发髻。她低垂着头，面无表情，是不是这样的表情可以被称作认命。我心里一阵抽痛，默默站到她的身后。
“请喜娘出来！”门口突然开始起哄。“其其格，我去去就来！”示意身边的侍女好好照顾其其格，我一掀帐篷的门帘。
好耀眼的太阳，光线直直打到我的脸上，快让我睁不开眼睛。等稍微适应了光线，倒吸一口凉气，好多人啊！成衮扎布世子身后是喀尔喀的迎亲者，浩浩荡荡地足有上百人。两边科尔沁的贵族、亲长也是挤挤挨挨的。心里突突一跳，右手边的帐篷里一片明黄，皇上和众阿哥坐在科尔沁王的主帐内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这闹哄哄的。这十阿哥爱凑热闹，早就跑出主帐凑近看，顺便朝我作了个眼色，算是打招呼。
“喜娘，你说成衮扎布世子现在能不能进去？”门口的嫂子们笑得很灿烂，成衮扎布世子的脸已经通红，看来刚才已经被糗得够呛。
“哪那么容易娶到我们全草原最美丽的鲜花啊，世子？”我轻笑道，身边的科尔沁族人开始起哄。“那你说要怎么样吧！”世子朝我一笑。
我嫣然一笑，轻轻击掌。顿时两个侍卫抬上来一只烤全羊。皇上觉着有趣，踱步到了近处，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我依稀看见胤祥的笑脸，心里一暖。微微正正心神，朗声说，“只有全蒙古最勇猛的壮士才能娶到我们科尔沁王爷的掌珠，草原的鲜花其其格公主！世子，您是不是应该向科尔沁的族人证明您的勇猛，让大家可以放心地把其其格交给您啊！”身边的科尔沁族人响起震天的附和声，开玩笑，现在是在娘家的地头，当然得听我们的。成衮扎布世子饶有兴味地看着我，“那要怎么证明？”
“很简单，请您掰断这只烤全羊的羊颈。像您这样的臂力，应该不成问题吧！”我斜着眼睛打量成衮扎布世子，心里泛起恶作剧即将得逞的爆笑。
“这个简单！”成衮扎布一捋袖子，上前开始猛力掰着羊脖子。这成衮扎布可是受到过皇上奖赏的巴图鲁，臂力自是不在话下。但他愣是挣红了面孔也没把这脖子掰断。顿时人群里响起一片哄笑，似乎连皇上那群人里也响起笑声。喀尔喀蒙古的迎亲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笑着看向这成衮扎布世子满脸通红的样子，要不是皇上在跟前，我早大笑起来了。这喜娘的任务可就是为难新郎，让他知道娶亲没那么容易，要珍惜新娘。
“古怪！这羊脖子铁做的啊？”似乎是十阿哥的声音。
成衮扎布世子擦擦脸上的汗，眯着眼睛看向我。突然他爽朗一笑，“好了，喜娘，我认输，告诉我怎么才行吧！”看得出来他是个性情中人，可能无法柔肠百转地疼惜自己的爱人，但是他应该会是个负责任的丈夫。稍微放了点心，轻轻上前，非常无赖地摊出右手。成衮扎布一愣，大笑着挥了挥手，顿时一个年轻些的喀尔喀贵族上前，作势要给我珠宝。我摇摇头，“珠宝我用不着！”喀尔喀的迎亲人都愣住了，一时又没了主意。
“萨仁公主，不要耍我了，说吧，您要什么！”成衮扎布一拍胸脯，豪气得很。
“誓言！我要你永远爱其其格，永远疼自己妻子的誓言！”我的脸上没有笑容，紧紧盯着新郎的脸，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诚。
成衮扎布一愣，脸色也渐渐严肃。我们两个静静对视着，人群也慢慢停止喧嚣。成衮扎布眼中涌起感慨，说：“其其格有你这样的姐妹真是幸运！你放心，我成衮扎布当着皇上和科尔沁王爷的面向天神起誓，我会终生爱其其格，尽我的全力保护她！”成衮扎布的眼睛中没有戏谑，脸色非常严肃。我心头一松，微笑道：“天神听到了您的起誓，它会证明您是真正的勇士，最有资格迎娶其其格公主的勇士！”
慢慢走到烤全羊面前，我忍着笑在羊的脖子上一个不容易发现的洞口轻轻一抽，手里多了一根红柳条！哈哈哈，我不禁笑弯了腰，其实我早在羊的骨髓里塞进了一根柳枝，巧妙地固定住，使得新郎很难挣断。人群中响起一片笑声，成衮扎布世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世子，羊的脖子是最难分离之处，正如新娘和科尔沁族人一样，希望您真正体会科尔沁全族的不舍之情。”我定定看向成衮扎布，感觉到他可能不会是一个体贴的丈夫，但绝对会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人群里响起轻泣声，其其格的母亲和嫂子们忍不住潸然。成衮扎布仔细打量了我一眼，眼中有着激赏。他快步上前，轻轻一扯，羊的脖子瞬时扯断。“好！”人群中又是一片高叫。我往边上一让，身后其其格的嫂子们收起白毡，成衮扎布世子在祝颂人的陪同下进入其其格的帐篷，人群中响起祝福的歌声。不久，成衮扎布牵着其其格的手走到帐篷外，人群不禁一片欢呼。我开怀地朝向其其格，她羞涩地朝我一笑。我心头更加轻松了，知道刚才成衮扎布的表现让她很满意。
“好！这蒙古人的婚俗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皇上在身边笑语，一边科尔沁王爷一脸感激地看着我。“哈哈，这蒙古的喜娘可真够厉害的！”十阿哥在一边抚掌大笑，满洲贵族中一片低笑。
“新娘父母置宴！”主婚人一声高唱，皇上他们纷纷回到主帐，帐篷内外响起对歌声和劝酒声。我微微松了口气，从成衮扎布手中接过其其格。成衮扎布世子朝我一笑，快步走向主帐，向皇上和岳父敬酒。
“来，美丽的新娘，吃点吧！等下还得送亲呢，又是一番折腾啊！”我给其其格夹了点菜。“萨仁，谢谢你！”其其格抬眼感激地看向我。
“谢什么！”我拼命往嘴里塞好吃的，差点噎到。圆圆一脸无奈地端上一杯水，“公主，没人和你抢！这才回来几天，就把宫里学的那些规矩全忘了！”“现在就这么罗嗦！小心嫁不出去！”我瘪瘪嘴，圆圆一听自己嫁不出去，立马哭丧起脸来。
“呵呵，萨仁，你这样的个性真是讨人喜欢，有点羡慕那个能娶到你的人！”其其格略略动筷，心情似乎比早上好了很多。
“你说的啊，要是有一天我嫁不出去，可缠着你啊！”我一味地胡吃海喝。
“算了吧，只怕要娶你的都抢破头了！”其其格一声轻笑，低头吃饭。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没了胃口。
“公主，皇上召您！”吉特嬷嬷在门外低声道。我一个激灵，皱起了眉头。
“萨仁，你先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其其格微笑道。我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稍微整整衣冠就往主帐去了。
“萨仁•乌珠穆沁公主觐见！”门口的小太监高唱一声，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应。在草原呆久了，宫里这套繁文缛节离我太远了。
“萨仁•乌珠穆沁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感觉到多道目光的注视，我尽量控制语调，从容地请安。
“起来吧！现下朕觉着还是叫你沁玥习惯了！”皇上朗声一笑。“沁玥啊，你这个喜娘可是让朕开了眼界！”
“皇上是夸沁玥机灵呢还是在责骂沁玥太顽皮？”我抬头看着皇上的笑脸。
“哈哈，鬼丫头！知道顺杆而上啊！”皇上笑得更开心了。“丫头，听说等下你还要陪其其格公主去喀尔喀营地啊！”
“回皇上话，按蒙古人的礼节，喜娘是该陪同送亲！”我低头答道，心里却焦急得很，不希望继续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和皇上对话。
“老三啊，你这个表妹着实讨人喜欢！你可千万要和道尔吉王爷说好了，这么好的姑娘不要随便许人家啊，怎么也得问问朕的意思！”皇上爽声一笑。我浑身一震，怔怔抬头看着皇上眼中的深思。三阿哥忙点头答应了，看向我的眼中有一抹骄傲。“丫头，今天好好看仔细了，等到自己嫁人的时候就不会慌神了！”皇上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副促黠的表情，我脸顿时红了起来。一时间，皇上和三阿哥都笑了起来。
其其格身边的小丫头来请我过去，告辞转身的一刹那对上胤祥温柔的眼眸。他隔着众人定定地看着我，我的心开始狂跳，直到现在我才确认自己有多想他，几乎想立刻朝他奔去。十四阿哥冷冷的目光在我和胤祥之间游转，心神一定，向他们微微颔首就快步出门，许久没有泛起的涟漪在心海回荡。
“恭请新娘！”祝颂人在帐外高唱。我随着其其格缓缓走出帐外，喀尔喀蒙古的迎亲人已整整齐齐在马上等候。成衮扎布上前，亲自扶其其格上马。一会儿功夫，科尔沁族人也牵来我的坐骑，那是一匹枣红色的母马，非常矫健，也比我在乌珠穆沁骑惯的那匹马要高出许多。一时间有些发愁，却见那个方才想用珠宝打发我这个喜娘的喀尔喀贵族上前下马，半蹲在我面前，淡淡的笑着看向我。
“嘿——”人群中响起一片起哄的声音。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势，不踩着他的膝盖根本就上不了马，那丢人可就丢大了。脑中电闪石火一刻，就抱歉朝他一笑，一脚踏着他的膝盖上马。那位喀尔喀贵族起身朗声道：“美丽的喜娘，我是喀尔喀土谢图汗部扎萨克多罗郡王世子多尔济！”
“喜娘，也跟着新娘嫁到喀尔喀吧！”喀尔喀贵族中响起一片轻佻的哄闹。我白了他们一眼，脸却有些红了，静静地策马靠近其其格。此时，科尔沁的送亲人也已上马，其中有不少科尔沁的出名骑手。根据古礼，迎亲人和送亲人要比赛谁先到婚宴场地。
“哟嘿！”一片呵马之声响起，顿时草原上扬起一片尘土。我策马跟着其其格，不紧不缓地驰骋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皇上已经比我们早一个时辰移驾喀尔喀蒙古营地，估计现在已经兴致盎然地准备看送亲的表演了。
“哈哈哈！”人群响起一片笑声，一位科尔沁的骑手抢到了成衮扎布的帽子，把它扬在马鞭上远远地甩了出去。成衮扎布无奈之下只能去追帽子。我和其其格对视一笑，这是送亲人常玩的把戏，目的就是拖缓新郎的马速。就这样，两边的人马嬉闹着，当太阳就快落到白桦林中时，喀尔喀的帐篷已经映入眼帘，大清的龙旗随风飘扬。我几乎已经可以望见皇上满怀好奇的目光。顿时，两方人马在离营地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勒马，此处正对着主营已经摆列了两个大柴堆。
祝颂人上前，高唱吉祥祝语，祝愿新人永结同心。一位喀尔喀蒙古贵族上前递给我一副弓箭。我深深吸了口气，知道□□叔叔正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如果有一点闪失，我今晚就甭想安生了。往左边一看，多尔济也手持弓箭，定定地看着我。策马上前，和他并骑位于新人之前，隆隆的鼓声响起，两位盛装的少女手持火种点燃了我们手中的箭。
“准备好了吗，美丽的喜娘？”多尔济轻笑道。
“只要世子准备好了我是随时可以出发！”我斜睨他，心中不服输的个性开始激荡。
“走喽！”随着多尔济的一声高呵，我策马上前，和他一左一右分别朝向两个柴堆奔去。奔到离主营快百米的距离，鼓声突然激越起来，听得号令，略微掉转马头向着柴堆瞄准。眼准、手稳，□□亲授的射箭真经在心中一过而过，我在马上一拉弓，稳稳地射向柴堆。
“好哦！”哄天的叫好声响起，两个柴堆同时点燃。其其格和成衮扎布同拉着一根马鞭从火堆之间穿过，自此，在我们蒙古人的礼节中他们的爱情已经历了火神的考验。策马奔回两个新人之后，多尔济的眼中多了一份赞赏，似乎在夸我刚才那一箭漂亮。微微一笑，朝向主营望去。皇上和蒙古的贵族们都在兴奋地言笑，不少人仍在抚掌叫好。胤祥似乎在和身边一个蒙古贵戚聊天，温和的目光却没有离开我的脸，嘴角噙着笑意。
一时间涌上不少喀尔喀的侍从和侍女，一个侍从正要把我从这高头大马上扶下来，多尔济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抱下了我。“哟——”喀尔喀贵族间又是一阵哄闹，我脸一红，赶紧站稳离了他的扶持。“谢谢多尔济世子！”微微颔首，赶紧随着其其格去向主营边的一个小帐篷，那里，梳头额济已经等着给其其格换装了。
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胤祥阴沉着脸看着我，眼中有着薄怒。暗中吐了吐舌头，觉得此时还是低头快走比较保险。
“萨仁，真是谢谢你！刚才你在马上真是英姿飒爽！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呢，没想到你的箭术如此高明！”其其格一边随着侍女和额济摆弄，一边笑着对我说话。
“呵呵，凑巧罢了！”我浑身酸痛，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了起来。心里却在想胤祥刚才不满的目光，突然轻笑起来，没想到我们人见人爱的十三阿哥居然是个醋坛子。
“萨仁公主，我看这新娘都没你高兴啊！”梳头额济看着我好笑。
“公主啊，别开心，等下看喀尔喀蒙古的人怎么敬你酒呢！今天您可把他们世子折磨得够呛！”其其格身边的贴身丫头一脸坏笑。顿时，水果全噎在喉咙口。
果然，婚宴中，新娘新郎捧着银壶敬酒时，众多喀尔喀贵族手持酒杯打量着我。心里大呼不好，眼睛可是一直寻找着出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萨仁公主啊，今天可真谢谢你啊！来，我敬你这个喜娘一杯！”一阵爽朗的笑声，科尔沁王已经到了跟前。
“世伯过奖！”讪讪地起身，看着侍女给我端上来的酒杯已经眼晕了，心中愁云惨淡，一扬脖子硬是灌了下去。
科尔沁王笑着和父王寒暄几句就到别桌敬酒了。顿时，那几个方才打量我的喀尔喀贵族都起身朝我这里来了，脸色一变，心里大急。突然胤祥起身，闲闲拦住那几个人，和他们攀谈起来。找到这个空当，和父王低语两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主帐。
五月的草原，夜风吹走了热气之后却也有些凉。静静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在地上看星星，心下有些担心胤祥，我们蒙古人善饮，要是真喝上了可不好脱身。忧心忡忡地，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乌云珊丹怎么在叹气，太想我了？”身后响起懒洋洋的声音。
我大喜回头，胤祥站在背风之处静静看着我，晚风吹起了他的衣角，他默默摸着腰间那个荷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胤祥！”心中的思念顿时泉涌，我快步跑向他，纵身扑到他怀里。他嘴里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几乎熏醉了我。
胤祥的怀抱暖暖的，让我从心底缓和了起来。“胤祥，我好想你！”听着他的心跳，心里由衷感到一种安稳的幸福。
胤祥的手臂更紧地搂住我，微烫的脸颊磨蹭着我的额头。“沁玥，沁玥……”胤祥反复呢喃着我的名字，声音中有种迷醉我的磁性。我搂住他的脖子，心扑通扑通跳得欢快。胤祥宠溺地拢拢我的辫子，低声道：“今天累坏了吧？”我摇摇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突然胤祥轻笑起来，“刚才看你拿着箭，我看不少主帐里的侍卫可紧张得很，生怕你这位郡主一点准头都没有就射到主帐里。”我不禁轻笑起来，“恐怕最担心的是你吧！如果我射到帐内，估计少不了被策凌再抓出去；如果射准了，可说明我箭术不差，下次你要是花花肠子，小心我拿箭对着你哦！”我从胤祥胸膛抬起脸，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有了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郡主我已经手忙脚乱的，哪有什么功夫花花肠子啊！”胤祥的笑容很爽朗。我愣愣看着他的笑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胤祥，以后都这么笑好吗？你这样笑看着好温暖！”胤祥握住我的手，眼中的温柔淹没了我。
“对了，刚才那个什么世子的是怎么回事啊！要他无事献殷勤！”胤祥的脸色突然僵了起来。我朝他眨眨眼睛，脸上表情怪怪的。胤祥的脸暗了下来，握着我的手渐渐用力，“呵呦！”我轻轻叫了起来，这个家伙真是会乱吃飞醋。“你啊，我的心都握在你手里了，别人再献殷勤也没有用！”我轻柔地依偎着胤祥，感觉到他逐渐放松。
“我得赶紧向你父王提亲，眼红的人可太多了！”胤祥的声音仍然颇不自然。
“嘻嘻，没想到我们十三阿哥可是一坛山西陈醋。不错不错，以后家里可省钱了，吃饺子都用不着买醋啦！”没等胤祥抓住我，我已经一溜烟跑了，拐到帐篷转弯处回脸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看见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迎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