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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师门重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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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听潮最终因腿部伤得太重,很快就失血过多而死。无名,江平波和观海将这个过去的临江剑派弟子掩埋在临江剑派落松崖。后来,江平波让自己的弟子去请自己的师姐,如今临江剑派的何掌门过来落松崖。没有惊动其他人。她想着,她们这些师姐妹分开这么多年,是时候该见一面了。就这样,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落松崖上草草埋葬了一个尸体,又是在这样夜里,故人再度相聚。
如今,老掌门的徒弟只剩下她们三人。在昏黄黯淡的灯光下,几人像儿时和少年时代一样围坐在一起,就像过去一样。无名,何掌门和江平波都表现出反常的轻松平静,仿佛在她们什么身边的不是什么臭名昭著的暗卫,而只是她们许久未见的师伯,师妹和师姐。观海细细地在这个暗夜里诉说着自己加入暗卫以来的一点一滴,包括所有的迷茫与不安,愤怒与不满。最后,她又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去往西域的计划,说着自己可能永远地离开陈国,飘游西域的话。面对唾手可得的自由,观海感觉有些恐惧,又有些兴奋。仿佛被呼啸的狂风卷上万丈的高空,她会看到永生难忘的景色,却又有会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可能。
其他人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观海细碎的诉说,谁也没有打断她。待她说得够了,何掌门才让自己师妹江平波给她安置在落松崖的小院里。
就这样,观海在临江剑派落松崖度过了整个冬天。这段期间,她就像是需要冬眠的动物一样蛰伏,经常整日地不言不语,除了连绵不绝的幽隐气息,几乎让人疑心她是否是鲜活的人。她的起居一直是无名这个师侄在照料,无名感觉自己就像在照料一个病人。无名心道,或许这个师伯真的是病了,而且病在心里。
直到春日降临,观海似乎和万物一起复苏了。她穿着过去在临江剑派做弟子时穿的那种青衫,踏着山上还未融化的残雪有些颤巍巍走出院子,眺望起山下的无限春光。初春早晨的阳光将万物都镀上了让人迷醉的色彩,观海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她想到,自己已经不得不走了。
在一个平凡的早上,观海师伯已经离开了。她留下一封信,信中说她要去往和胡商约定好的地点和他们一起离开陈国,去往西域。她或许永远也不能会回来了,让她们各自珍重。
何掌门和师傅江平波似乎早就知道观海师伯她会不辞而别,她们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仿佛同门的短暂归来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最后,观海师伯还是带走了那把自己师傅老掌门为她铸造的观海剑。当年老掌门不知为何离家一心习武,甚至抛却了父母长辈给自己起的名字,自号剑衡。在她们五个弟子都在老掌门身边的时候,老掌门剑衡就说要为她们这几个徒弟每人都铸造一把以各自名字命名的好剑,就给她们长大以后行走江湖用。她们五个弟子都觉得不靠谱,因为她们之前从未听说过自己师傅会铸剑。大徒弟何好君更是觉得用自己的名字为佩剑起名实在是土极了。但自己师傅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大家都没当回事。
直到她们的师傅剑衡真的铸造了一把剑出来。师傅老掌门果然没让她们失望,这剑只能说勉强看得出是个剑的形状。第一个受害的当然是徒弟何好君,她首先在自己师弟师妹们之前就得到了师傅为自己铸造的好君剑。何好君当时欲哭无泪,没想到师傅平时因为自己天赋最差看不上她,“关键”时候还是先想着自己大徒弟的。何好君只能含泪接受,说些感谢师傅的话。老掌门见自己大徒弟这么“愉快”地接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受到了鼓舞。于是再接再厉,准备再为自己的二徒弟观海再打造一把观海剑。
岂料在老掌门她兴致勃勃地铸造观海剑的时候,却接到了自己二徒弟观海和三徒弟听潮加入暗卫的消息。老掌门当时如遭雷击,欲要毁弃还是半成品的观海剑,却不知为何后来又着手将观海剑铸造完成。在观海剑铸成之后,老掌门又要自己弟子们拿去扔到或者毁掉。徒弟们拿着师傅不眠不休铸好的观海剑,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她们决定将这把剑背着师傅剑衡偷偷藏起来。后来经此一事,老掌门剑衡就再也没了为徒弟铸剑的心思。就这样,听潮剑,行德剑,平波剑在计划中流产了。
在何掌门将师傅剑衡铸造的观海剑交给多年后终于再次回到临江剑派的观海师妹的时候,她心情复杂,有些不敢去接。何掌门见此,一把将剑塞到她怀里就径自离开了。
观海师伯的到来让无名心里什么东西被再度搅起。其实她之前听着西域胡商,胡商女儿和濮阳公主的事的时候,心里就掀起惊涛骇浪。她心中隐约感觉到濮阳公主所说的会去接应她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胡商女儿,那自己这个武林大比中的魁首的事大概也是胡商女儿告诉她的。自大漠一别之后,濮阳公主的影子总是在她心上萦绕不去,这让她觉得有些古怪。她本打算这一生都不要再与更多的人产生情感联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关系是如此的脆弱甚至是虚假,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明明都是那么可笑的东西。相信着这些东西的人在这滚滚前进的一切面前也显得荒诞。但她投射到濮阳公主身上的这种感情太过强烈,以至于让她再也忽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