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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piece 34-罗的真相与米尼翁岛 ...

  •   青年说他为了达到“死”之前的计划,特地作了一番调查。

      最后决定“投靠”彼时活跃在北海且臭名昭著的海贼团,唐吉诃德家族,加入他们并锻炼“杀掉更多人”的本领。

      听见罗提到的名称,大和就将头抬了起来。

      ——在近期整理情报时,这个名称对他来说已经不能再熟知了。

      原本他以为罗只是想找到对付四皇凯多的切入点,难道目的还不限于此?

      “但我的‘计划’一上来就差点失败,我遇到了那个男人——唐吉诃德家族的二代红心‘柯拉松’——唐吉诃德-罗西南迪,他是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亲弟弟,也是救了我的大恩人。”

      罗对唐吉诃德家族的任何人都毫无敬意,唯独叫他的恩人“柯拉先生”,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在少年刚试图加入海贼团时,由于柯拉先生装作很讨厌小孩子,会将试图前来“家族”投靠的小孩或揍一顿、或直接扔出窗外。

      少年时期的罗就曾被柯拉先生不止一次地“欺负”过,也因此一度恨透了柯拉先生,而这其实是柯拉先生为了帮孩子们远离危险的帮派或“家族”,将被自己“欺负”的孩子们赶走所作的伪装。

      柯拉先生真正的身份是海军军官,为了调查兄长多弗朗明哥在枪杀生身父亲后多年行恶的犯罪事实,而作为卧底潜入帮派,防止多弗朗明哥作出更可怕的恶行,也在此过程中阻止更多小孩子加入疯狂的帮派。

      但是彼时罗有内心不可动摇的念头,他成功留了下来,并受到多弗朗明哥的器重,跟着帮派成员学习各式技能,参加了各种各样的行动诸如抢劫、火并,不一而足。

      直到某天罗对帮派中的其他小孩透露了自己的真名,“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被柯拉先生听到后带走。

      柯拉先生要他远离多弗朗明哥,因为男人所相信的“D”之一族的传言;罗明言拒绝,因为少年很清楚自己因珀铅病很快就要死了——什么传言和他都已无关——对此,柯拉先生选择直接逃出海贼团,带他四处求医看病。

      “我那时很震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管我的闲事,即便在此之前他看起来就不像真正的坏人。

      “而我实际也不想去看任何医生,因为世界政府仍未遏制有关珀铅病会传染的谣言,弗雷凡斯陷落不过2年,世人还记得这个病有多可怕……哪怕是医生也只会怕被我‘传染’而已。”

      柯拉先生将所有表现出歧视珀铅病人的医生都揍了一顿,却还是坚持扛着少年四处求医,哪怕少年因为受够了歧视而表现得十分痛苦。

      可这样的坚持并无效果,他们几乎走遍北海每座有医生的岛屿,在此过程中少年的病还在扩散,甚至多次并发高烧、晕厥等症状。

      少年承受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男人都看在眼里,也曾在他以为少年已经熟睡的夜晚为罗的不幸而痛哭流涕——实际上罗都知道——哭相不比如今的大和强。

      罗明白柯拉先生的好意,其实从他带着自己四处看病时就依稀明白了。少年只是受不了世人在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自尊心上再一遍遍地撒盐。但他不再反抗,配合男人到处求医,然后看男人暴揍“庸医”,如此往复,一直流浪到北海最后一座有医院的岛屿。

      罗或许就是在那段时间开始喜欢流浪的。因为柯拉先生也曾告诉他,治好珀铅病后,他们就彻底抛下一切,自由自在地去周游世界——那时男人还不承认自己是世界政府的海兵。

      “直到多弗朗明哥终于用电话虫联系过来,告诉柯拉先生‘手术果实’的下落——就是在这里,就在这个岛上——海军即将从海贼手里花50亿买下恶魔果实。”

      从记忆中走出的少年——如今已是青年——说话的同时也伸手指了指脚下,并告诉臂弯中的白发同伴,亦是青年船长的海贼船员与恋人。

      “柯拉先生带我赶来米尼翁岛,为的是在海军和海贼交易之时抢走‘手术果实’给我吃下。

      “我记得那时自己已经病得很重,连走路都没办法坚持。长时间高烧致使我经常处于昏迷,因此到底如何登岛都记得不是很清晰,只记得柯拉先生将我放在‘幽灵镇’这桩房子里,让我躲起来取暖,他独自去抢夺手术果实。”

      “那个男人……”罗说到此处五味杂陈地笑了一下,“他平时就脱线到能在平地把自己绊倒,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能一个人成功抢到的……”

      10年前冬夜好像就在眼前:山顶的火光,幽灵镇唯一一间有火烛的屋子,天空中飞舞的雪片、门前厚厚的积雪、终于踏雪寻回来的高个男人。

      ——他说吃吧,将恶魔果实吃下去,快点好起来,然后他们从此隐居,远离世界政府、海军、海贼、帮派……

      青年罗发觉手背上又落下一颗水滴,很快在寒风中变得冰凉。

      原以为又来自于身旁“没出息”的恋人,回神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也有相似的冰凉。

      “柯拉先生的行动被人发现了,伤得很重。海贼们一路追出来,也引发前来交易的海军注意。海军之中其实也潜藏了‘家族’派遣的卧底,我事前不知道……

      “我又错信了‘海兵’一次,竟然这么巧就落在初代‘红心’维尔戈手里,这下多弗朗明哥和家族其他成员确知了柯拉先生背叛的消息,从附近的集合地点赶来。

      “多弗朗明哥的果实能力很棘手,柯拉先生为了能让我有机会从帮派手中逃出去,将我放进海贼们的藏宝箱,也不让我发出任何声音。他‘骗’我说多弗朗明哥不会杀他这个亲弟弟……”

      戴帽子的青年停了下来,因为平静的语调一时难以维系。

      臂弯中的白发青年像是已经懂了这段过往的“结尾”,立时将濡湿的脸庞抬起来,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遂伸出手臂将他兜头搂住。

      再次出现的抽噎紧贴罗的耳畔,虽然没有哇哇大哭,但想也知道那人压抑得有多辛苦。

      罗好像又有些无奈地垂下眼帘,被迫将下巴架在白发人的肩与头之间。终究,他还是扔开了右手所握的妖刀,转而紧紧搂住对方后背。

      “哐当”两声是这两个年轻海贼丢开武器任其倒下的结果。

      有温热的液体从靠在脑边的白发人脸庞流入他的衣领,滑过颈项、蒸发于胸口;

      就像他也亲眼看着自己睫毛上抖落的水滴滚入雀尾样艳丽的发梢,之后消失不见。

      他听见了鼻腔抽气时响动的声音,不确定是谁的,便不禁说:“实在忍不了就哭出声来,打杂的——连哭得时候都不让你出声,那我得多‘坏’啊?”

      头边的头似乎向内动了动,肩膀抵着肩膀微微颤动,鬓角蹭过鬓角,耳朵擦着耳朵……

      恋人搂着身前的恋人,少顷终于不再强忍,放声大哭。

      没有安慰的言语,讲不出互道衷肠、推心置腹,他只有哭声,可实际也好像已经打破了“约定”——只有这一回,不会再有了——他和自己约定。

      殊不知怀里的年轻男人借着他的哭声,缓缓于不断流动的泪光中凝结出明媚而感慨的笑意:

      柯拉先生,看到么?有人像柯拉先生一样为我哭泣;

      10多年过去了,谢谢你未使我放弃这个已经发臭的世间,我活下来了,才又遇到这样的男人。

      -

      -

      他的脚步从容而坚定,不再有一丝少年时的孱弱,已经毫无悬念地成长为可独当一面的青年。

      戴帽子的男人一手拎着文件箱,一手牵着同行之人。

      环抱两人武器的白发人时不时还会打出一两声可爱的哭嗝,暂无名号的无刺狼牙棒便会与妖刀鬼哭轻轻磕碰一下……

      ——每当这时,罗就忍不住抿起嘴角,想提醒别把他的刀鞘磕坏了,但根本酝酿不出那种故作凶狠的语气来。

      没办法,应该是他们携带的东西太多吧。

      到达城堡所在的高地,罗还是当即向建筑背面走去,决定先放下一些“负担”。

      “没记错的话,就是这里。当年那些人堆放藏宝箱的地方。”他松开手,主动走到一处空地前,“我就藏在那堆铜臭里,亲耳听见多弗朗明哥用完枪管里所有的铅弹,他杀了自己的血亲兄弟——

      “而柯拉先生,把他的命给了我,却被那帮混蛋扔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我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为柯拉先生报仇。”

      他取出手提箱中零零散散的文档——或是从报纸中整理出的线索,或是从军方手里偷到的资料、或是情报贩子售卖的信息……以及写有两种字迹的整理成册的文书,现如今一切都已经印在他的脑子里,很快就将形成一段明晰的计划。

      “——现在大致的战略已经有了。大和,我要挑起四皇与唐吉诃德家族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以多弗朗明哥的实力定然不敌,德雷斯罗萨也终将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当年柯拉先生没有完成的事情,将由我继续完成。”

      细小的火苗从擦火皮上亮起,青年将之丢进已然完成使命的资料堆中,目睹火焰引燃的纸片在风中旋转飞舞,很快变成灰烬,和青烟共同化作一段捎往天堂的去信。

      一切燃烧殆尽,罗将剩下的几本书装回箱子里。再次起身转向已经平静下来,只不过还顶着一双“核桃”眼瞧他的男人。

      “那些资料在通过玛丽乔亚的时候会被搜出来,反正也带不过去,就在这里当纪念柯拉先生了。”罗重新接回自己的长刀,一面对大和解释,“所有内容我都已经印在脑子里了,放心吧。”

      大和点点头,也在同时伸手试图将手提箱接过来。然而罗只是坚持用单手握住刀柄与提手,却让大和拉住他的左手。

      将修长的手指穿过指缝,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做好今晚还是只能睡在船上的心理准备——不过看这势头晚上的风浪不会小——现在进城堡检查一下那秃子今天下午的努力成果吧。”

      大和偏头无奈地一笑,意思不言自明。

      无论睡在陆地抑或海上,无论是风浪中还是宁静无波,无论北海抑或伟大航道,他到哪里都会守着罗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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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应该说当人们将预期降的足够低时,虽然不排除一些时候现实还会更糟,但极偶尔的情况下,结果还是能给人一点点惊喜。

      看来库尔茨好歹对于“医护卫生标准”还有点头绪,主卧房、餐厅和浴室都收拾出来了——尤其是餐厅,明明是整栋城堡中最大的宴会厅,居然也能被他擦得干干净净。

      虽然还有当年打斗中弄坏的桌椅残骸、碎玻璃渣,以及地板和桌面上抠不掉的陈年鸟粪,但效果已经超出预料。

      大和如果不是不能说话都想主动夸一夸他。

      “可窗户都碎了。这么冷的天,谁在这吃饭?”罗倒还是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眼瞅那堆了满脸谄笑就等个赞许的秃顶男人又要哭丧个脸,青年立刻撇开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罢了,正好你自己住在这吧。”

      说完就要拉着白发青年离开,脚步一顿,忽然面带冷笑转回头来:

      “顺带一提,你可别以为离开我的视线后,在楼下干点什么我都不知道。莫忘了咱俩的帐得算清之后,才能放了你。”

      说完才要走,却见白发青年拉了拉他,比划了几个手势。

      库尔茨自是看不懂,却见七武海皱皱眉,一脸不高兴地摇头。于是“哑巴”跟班又比划了几个相似的手势。

      七武海这才阖上眼睛叹了口气,再次睁眼后,转过来对戴海楼石手铐的男人道:“屋后有木柴,可以烧壁炉——记得先把烟囱清一清。”

      库尔茨一愣,后知后觉似乎七武海其实是“担心”他在宴会厅过夜……冷?

      心有异样,刚要确认一下,却见那年轻漂亮的七武海已经拽着同行的俊俏哑巴,匆匆上楼了。

      不过直到晚饭结束、同行的两名年轻人似乎也已先后完成洗漱,库尔茨也并未为抵御即将到来的寒夜做任何努力。

      白发青年到楼下扛走行李箱和就寝物资时,库尔茨还一声不吭地裹着睡袋躺在沙发上,只露出一双小眼睛谨慎地打量黑暗中的一切。

      寒风果然愈加凛冽,从破窗呼呼地吹鼓进来,破碎的顶灯链条“吱呀吱呀”晃个不停,更衬得夜色凄冷萧索。

      耳听楼上的人声似乎已经停息许久,库尔茨还是警惕地多等了1个小时,这才暗自激动地爬出睡袋。

      他先是抬手拽了拽单锁在左腕上的手铐,的确还是找不到任何破绽后,便下定决心向外跑去。

      为这一刻他已等待许久。在船上就已经策划该如何单独驾船逃走。虽然多数物资已被取下搬入城堡,但只要帆船上还留有够他单独1人1日的饮水,就有办法东山再起——

      或许立即回先前的港口城市有些风险,那些过去给他充当手下的海贼混混也不知是否已经被海军抓了起来,无所谓了……他可以先就近去其他有人类的岛屿,想办法打开手铐,然后只要能使用“精神果实”能力,一切就尽在掌控,何况帆船上还保留着他的全部财宝……

      计划在库尔茨脑中上下翻腾,连带着逃跑的步伐也加速翻飞起来。

      ——哈!蠢蛋七武海小子,还有那个看起来虽然很强但一看就头脑简单的哑巴:再也不见了!

      嘎!——

      脚步就像他的心声一样突然刹车。是他见了鬼么?明明应该留在城堡里呼呼大睡的哑巴,为何此刻就扛着那柄奇特又看似毫无杀气的棒槌,站在5米开外的地方?

      虽然不排除是这两天被他人“控制”快要抓狂出现的幻觉——个鬼啊!他自己就是心理医生,这绝对不是幻觉!

      库尔茨调头就跑,说来他对哑巴是真地有心理阴影,此刻比起七武海来他反倒更怕——“嘎啊!为啥又出现1个!”——刚才还站在另一方向上的白发青年又凭空出现在前方。

      这下无论库尔茨朝哪个方向跑,永远在5米开外处必站着鬼一样的白发人。

      狂风吹散青年的白发,看不清脸庞,夜色中衣袂翩翩的魅影与他早先在库尔茨印象中留下的恐惧记忆相辅相成,令尝试趁夜逃跑的男人膝盖一软,跪在低温冻土上。

      ——凉了,彻底凉了。

      “这么跑了一大圈,也该不冷了吧?”脑后传来的风凉话又令库尔茨一激灵,“早就提醒过你,还非得害我们大半夜和你一起吹冷风,我说你个秃子……真以为我不知你在想啥?”

      七武海裹着厚实的黑色大衣,悠哉游哉的脚步却好像毫无“吹冷风”之感,反似闲庭信步。

      “虽说我家‘助理’担心你冷,但我看你在‘取暖’这方面还是很有办法的。”

      惯会嘲讽人的青年停步扶额想了想,忽然面露灵光乍现的表情,瞪眼笑道:“原还发愁你如果逃了该怎么惩罚才能长记性,多亏吹过冷风,这不就有了!——听说过‘灰姑娘’的故事吗?秃子。”

      ——在抵达米尼翁岛“幽灵镇”度过首晚的心理医生库尔茨看来,如果站在零下数十度的寒风里,还好似不怕冷的哑巴如同白发恶鬼,“像”人类一样穿着厚实的七武海则干脆更像刻薄的魔鬼。

      亏他先前在帆船上炸了厨房,被七武海不耐烦地处理烧伤时,还一度“误以为”那是个与传闻“死亡外科医生”不同的好医生。

      以及入夜前那几句好像关心他怕冷似的嘱咐……

      可实际上七武海的本质简直比他还坏!亏他自以为已经算是罔顾人性蔑视道德之人。

      -

      -

      “灰姑娘”要在捡齐所有的豆子后,才可以同“继母”与“姐姐”去参加宴会。

      ——因海贼库尔茨图谋趁人不备偷船逃走,罗再次将其从头到脚削成3份外加1颗心脏,分散到米尼翁岛上各处,只将心脏留在城堡的地窖里。

      “这不难,也就才4个部位而已,按我之前设想应该再细分一些——还不是你不赞同,我早在刚上岛就想这么干了——等他找齐就可以跟我们坐船去别的岛屿;”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重回温暖舒适的城堡大床,黑发青年后仰时表情略带得意,正好压在另1人身上。

      “如果找不齐么……正合我意。”

      大和好笑地看看躺在胸口的男人:‘你真打算在他完成那些要求后,就放了他?难道不是叫海军干脆抓走更好?’

      罗暂未回答,反而定定地瞧着他。“你打算这些天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情况下,也这样和我交流?”

      听罗这样问,他停顿下来想了两秒,还是点点头。‘虽然风险概率很低,但还是先继续装聋作哑吧。我已经想好了,不到你说计划完成的那天,都不会再开口的。’

      还有比他更棒的同伴么?

      罗仰头怔怔地看了他一会。

      只觉得白发人哭过的眼睛消肿后,又终于变回琥珀或美人蕉那样漂亮。

      眉清目秀,笑容亦十分温柔。令人多看一会就觉得心痒痒。

      “不能直接交给海军,否则刚到手没捂热的财宝转眼就会因为七武海的‘纳贡’制度被卷走。放心吧,我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了他。”

      签订七武海条款时大和也看过相关内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窗子忽地一阵战栗,两人双双看去:浓重不见一丝光线的夜幕中,狂风怒吼着,陆地与更远处的大海正与之对抗,似乎正在争夺天与地之间谁才是主导者。

      幸好,他们在开始刮风之前就登陆到了岛上。不然此刻若还在帆船上,只怕一整晚也无法安眠。

      然而屋外越是狂风肆虐,越衬得屋内温暖静好。

      眼下正躺在柔软床垫中的人这么想着,身前传来更令室温升高的暗示。

      “话说回来,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度假’的吧。”声音好听的男人反手将所靠之人的下颌轻轻勾了回来,“不记得我就再说一遍:这些天都只有你我两个人……”

      朱眸顺势向下看。

      斜躺在身上之人眼神挑逗,细挑的眉毛下,淡青色眼圈像涂了层黛粉在烛光点亮的床头灯下微微细闪,同样反光的,还有与修饰瘦削脸庞的须鬓同色的黑色短发,正在恶作剧似地轻搔他的肩头、胸口。

      将此景尽收眼底,或许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对方的邀请。

      就好比看见一头原本孤高美丽的野兽,纡尊降贵走到面前来,主动示意替它搔搔下巴——没人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不伸出手去。

      莫说拒绝,他此刻觉得光是像以往一样亲热还不太够——不单是此刻,而是总有这种感受——比起接受爱抚和滋养,更想要给予和取悦对方。

      不止是给予……

      他刻意压制心口的冲动,不急不躁地替男人解开衬衫的纽扣,一颗、一颗……

      逐渐暴露出来的蜜色胸膛在灯火下如有一层蜡光,随着呼吸鼓胀收缩而生机勃勃,向下望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原始线条,原始粗犷却饱含自然最顶级的审美旨趣:

      力量,性感,还有说不上的微妙的优雅感。

      他看见自己的手指与手背顺着圆弧形状的大片胸肌向前推移,划过一小片战栗,向着更远处的线条沟壑抚摸而去——

      这片“山野”如此美妙,让人联想起丰饶的丘壑与田园,且远比他的肤色更深,令他羡慕,甚至也想拥有这样健美的肤色与身躯。

      耳旁有轻微的抽气声,或许就像外界的狂风抚过山川时大地发出的回应。他听着,又好像没听到,伸长手指又继续向前探索。

      褪去总能将男人双腿包裹修长笔直的牛仔裤,方知过往衣摆之下的优美线条并非全来自于裤子设计的功劳,真正劳苦功高的还属本就力量饱胀的肌肉与纤长的韧带——他就像能透过肌肤看到鲜红跳跃的皮下组织,一寸也不肯挪开目光地打量,掌心继而覆上——

      轮廓为他的欣赏而愈加紧致,修长的线条就像活了过来一样为他跳动。

      他未注意到,也的确不可能看到,自己的眼神已经变得像嗜肉的狼一样贪婪。

      唯独的旁观者——亦是被紧盯的当事者——注意到他比往常更幽深专注的瞳孔,愕然中又被挑起了不相上下渴求欲。

      “打杂的……要么现在自己坐上来,要么给我一整个‘吃’进去……”

      大和听着这样带有胁迫意义的口吻,却一点不觉得心慌,反因感到太过可爱而笑着咬了咬唇,这样的动作又或许只是提醒自己:人肉被牙齿咬到是会疼的,可他也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疼。

      虽然本能真地很想让他“伤害”怀里的“猎物”,甚至大脑某处不听使唤的原始欲望已经在预先描绘对方紧张、求饶、哭泣、挣扎……的画面。

      ——但那些是不可以发生在罗的脸上的。不行。

      他依理智强行打断幻想与自己双手正行进的路线,送到男人面前比划道:‘我好想有和你一样的身体。’

      “……现在这种情况你跟我聊这个?”罗简直咬牙切齿,无奈却还只能回答:“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

      他好像答非所问,实际因为双手必须空着用于交流,顿了顿,只得暂且“斗胆”借助足尖轻轻捻开对方已然骚动的纯白色内衣,终于释放出其下因阻挡解除而展露无遗的“欲望聚合体”。

      ‘——我想进入你的身体。把我的感受给你。’

      他直白地坦诚想法,但一时半刻还是有些抽象和模糊。而怀中的男人已经被他弄得晕头转向了,急不可耐道:“都行!随你便。你以后再慢慢研究,自己想好了就告诉我。现在麻烦先‘放过’我……”

      像得了什么了不起的首肯,大和龇牙无比灿烂地笑了。

      他也知让罗再等下去有些不地道,可就是想再仔细看看这头漂亮的小“豹子”更多魅力十足的模样。便只好速速将枕头与手边能抓到的靠垫垒在一起,为了能让对方再舒服一点,扶他靠在自己临时搭建的“堡垒”上。

      罗对他这一点实在又恨又爱。体贴地过了头、温柔也过了头,其实有时候明明可以再粗暴自私一点的——自己又不是小气不肯妥协迁就他。

      ——可话虽如此,眼下却还是忍不了要求道:“快一点……”

      这语调和平素吆五喝六时比起来,简直可以叫“软糯”了。连说话人自己听到都不禁脸颊一红,赶紧闭嘴。

      但大和已经听到了,俯首之前先抬眼笑了一下,改变原打算低头的方向,先攀上去吻男人的唇。

      ——嗯!罗事实上也就像他的声音一样“糯乎乎”呢~当然这话千万不能告诉罗,可能会生气,可能性很大。

      放下杯水车薪的吻,又包裹兹事体大的欲。就着摇曳不定的火,观赏起起伏伏的影。

      在他双目之上,是呈仰靠于软垫上再难压抑的“田野”、“山峦”,沟壑如阡陌或展或缩,汗液若雨露温润丘峰,凝聚蜿蜒,溪流似地淌过肌肤又隐入须发之丛。一吐一吸间,更远处,迷蒙的漂亮的面孔半合双目,松弛鲜红的唇边溢出四月春风也仿不出的动情。

      ——啊!“救命”,他遇到的人也太过迷人。

      让他不但想拥有彼之身体、彼之内在,钦慕之余甚至想到要彻底掠夺。

      是的,不只是给予、取悦、占有,甚至是更深入地探索,侵入其尊严的领土。

      他想要给予喜爱之人的喜悦,竟似“侵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piece 34-罗的真相与米尼翁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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