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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piece 16-分别的两人和律师 ...

  •   海贼们打听到岛上最好的律师,罗亲自选定,约在城镇上一家咖啡馆,带亚玛前去当面商谈。

      不过律师抵达时新船员就不淡定了——这不是之前把他骂到狗屁不是的那个人嘛!

      “啊!亚伯拉罕律师,就是您?诶可是跟海报上长得也太不一样了吧!”

      “什么海报?海报上的照片已经是10年前的了,我哪有这么多时间拍新照片!”

      “啊这……”

      原来误会是这么起的:

      亚玛去律师事务所咨询前,曾有法学院的学生致电事务所,咨询来有关申请见习律师的问题,差不多可以理解为到事务所当“学徒”。然而事先约好的学徒并未按时现身,来的却是亚玛。

      亚玛还在一进门时就问了个非常具体的问题。

      大律师亚伯拉罕-富兰克林起初认为他就是“迟到”的顽劣学徒,虽然生气,但没有一上来就责怪他“不守时”,因为正好手头就有紧迫的案子,他干脆按住新“学徒”处理卷宗。

      ——“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笨,连基本的规范都不懂,害得我还要花时间一点点教你。”

      “没搞清楚情况应该怪你自己啊老头!可恶,前天晚上把我骂的那么惨……我又没学过,当然不懂了。不许随便骂我笨啊!”

      罗这是第一次听亚玛这么中气十足地回骂一个人,且对方还是上了年纪、似乎“德高望重”(虽说打扮略显邋遢,不太符合“律师”这一刻板印象)的人,稍微有点意外。

      不过听了律师和亚玛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前天所发生的事,以及联想到新船员的确在城镇逗留到次日上午才跑回来,他这趟经历……

      正常人谁会真地听话一整晚学着处理卷宗?律师老头至少有一点没说错,这家伙是笨蛋这点没错。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罗给船员留了面子,直接要他自己的意见:“怎么着,你想换律师?”

      亚玛沉吟片刻,还是乖乖坐回了座位:“不用了。既然他很厉害的话,就他吧。”

      “富兰克林律师,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的朋友要雇你去香波地群岛处理一桩案子——是你擅长的人口贩卖案——开个价吧。”

      律师从讲完日前认识亚玛的经过后,就在仔细观察桌后的两名年轻人。

      在罗发话的时候,他也定定地打量了一会罗,隔了大约2-3秒才开口:

      “案子我可以接下,听起来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如果亚玛这孩子以后跟着我当学徒的话,这桩案子我可以分文不收。”

      “哈?”

      听到律师的话,隐瞒了身份的海贼团船长和身边的新船员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还是罗先反应过来,“别开玩笑,律师当家的,要让亚玛留下是不可能的——他有别的‘工作’,事情解决完还得回来——不过从这里到香波地案子结束,期间你愿意把他当学徒用,我没什么意见,就看他自己吧……”

      话音未落,亚玛已经在旁边弱弱地发出哀求:“罗,我不想跟他学,他骂人好难听。”

      青年海贼便咧咧嘴,朝对面摊开手掌以示“爱莫能助”。

      “——不过,包括聘请律师期间诉讼以及路费在内的各式开销,我们还是会照付。”青年最终还是看似态度软和地说。

      “情况我了解了。既然这样,事不宜迟,今天我们就出发吧。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就会有船从港口出发。亚玛?”律师将放在男青年脸上的视线又重新转回“女青年”脸上。

      “啊,这就决定了么……好哇,越快越好。”亚玛也清楚事不宜迟,越早赶往香波地,或许救下莉娜的成功率就越高。

      一拍即合。

      罗直接将船员和律师送往港口并替二人买下两张船票。自然,亚玛用的是人为“伪造”的证件,上面还写着莉娜的名字,只不过照片上是他,故而购票时还是避开了律师的注意。

      临行前,船长还是交代了几句。

      “记住了,不要惹‘天龙人’!案子如果能早早解决就把人送回家,早点回船集合;如果有什么问题,律师也解决不了的话,就先等着我来。”

      汽船的长笛已经响了起来,催促宾客尽快登船。

      看见白发人点头答应后,就要转身登上客船,青年海贼船长最后攥住他的胳膊:

      “——这是你最后反悔的机会。如果不想当海贼的话,就此‘逃’吧……打杂的。”

      亚玛猛一听,不懂他为什么在这时又突然讲这种话。

      意外、困惑、也有点伤心,结果心情还是自动选择了“愤慨”。

      “船长,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下船呀?开玩笑或者是生气的时候吓唬我就算了,可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时候还说这种话,我也是会生气的!”

      青年海贼将眉头微微扬高。

      他发觉今日的新船员脾气不小。上一个小时刚朝律师老头抱怨完被骂了一整晚的遭遇,现在居然还敢跟他来甩脸色、提嗓门。

      ——惯得他!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打杂的。”话虽如此,船长的唇边却有不可否认的笑意。他干脆握着新船员的手臂朝自己的方向带,“你能想象这么跟我说话的下场嘛?”

      海贼船长语气凶恶、偏生笑容满面,亚玛的脑子一时似乎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外部信息。正一头雾水,后腰忽然又被按住,拉到进无可进、退又不被允许的地步。

      漂亮船长的脸这下看得太清楚了,令他不由自主地脸热。

      “好近,罗……”

      “亚玛。”男人比他低哑的嗓音好像还是首次好好叫他名字——原先总是喊“打杂的”,他都听习惯了——突然郑重起来,感觉怪怪的。

      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他本能地抿了抿嘴,想等着罗说下去,莫名地期待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罗的目光也确实在他的唇上流连,腾出一只手来,托起下巴的同时,拇指也轻轻从唇瓣上抚过。

      很软。他记得,即使此前只碰过一次,是这个触觉。也是在这座岛上。

      看来这座岛上发生了不少事,值得纪念一下。当然,也得给新船员留个差不多深刻的记忆。该怎么办好呢……

      “那好——当海贼、不肯下船——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迫你。如果你果真算个男人,自己说过的话,自己担着。”

      亚玛愣了,也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原本他期待的可是……

      “你给我记住了,打杂的:‘男人’不是说说而已,是个男人,就把自己选的路走完。三心二意、背信弃义的人,在我这里一律不算男人;这种家伙,哪怕能称作是人,也一辈子活该被瞧不起。你要活成怎样的人,待到将死之日前,自己对自己交代。”

      亚玛这回是真地感觉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话说回来,船长连说话都感觉好厉害,不光话讲的漂亮,还很有力量感,气势也好棒。天呐!船长简直……

      ——简直就像头不怒自威的猎豹一样,不,虽然“毛色”不太一样……他还说不好。

      亚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就像狗控制不了自己的尾巴一样,抑制不了眼中的仰慕与激动。

      ——太好懂了!傻瓜。

      罗有点想笑,但至少他还是比“傻瓜”更能忍得住,于是也只是小幅度地抿了抿嘴角。

      可这副模样落入近处的人眼中,还是放大到了近乎春风拂面的效果。从刚上船时就发现了红心团船长笑起来有多好看——怎么会这么好看?

      除了本人长得帅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可解释的原因吗?是天生就比较“会”笑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呢?他好想拥有这种笑容,是想拥进怀里的那种想要。

      “罗。”

      “嘘。”

      亚玛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再一次被阻止。

      “听我说话,先别插嘴——记住我的声音、我的样子;记住了,回来见我。”

      海贼的拇指还在他的唇面摩挲,指腹粗糙,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双目泛着像丝绸般的光泽,言语在他耳朵里停留,声音悠扬醇厚。

      罗本也想再给他留个稍有难度的“吻别”,但可想而知这么单纯的家伙招架不了。

      不如就留着,让他自己乖乖回来认领。

      即将先行之人果然已经僵住了,此刻呆呆地瞪着大眼睛,眼里一时间也只有世间一人罢了;

      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了车水马龙的城市,没了商船如织的港口,也自然没了水边盘旋的鹰与海鸥。

      就连经年不断冲刷遍布牡蛎与藤壶的海岸线的浪花也像从未出现。

      哪里传来的喧哗、汽笛、与啼鸣,不知道。水波声从哪里来的,不知道。

      蔚蓝明艳的天空下,只有一个被风爱抚的男人。

      风从哪里来,亦不得而知。

      男人的双唇微微动了动,“去吧。”带着淡笑。

      他松开手时嘴角仍带钩,转身后也就收走了勾人的笑容。

      亚玛如梦方醒,所有人、车、船、鸟、海浪又都回到了面前。疾鸣的长啸声在这时提醒他:必须要登船了。

      头发花白的律师也正在舷梯下望着这边,不能再拖沓。可是罗……

      那个男人说:回来见他。

      想到这里,亚玛的心稍微定了定,即使刚才的他险些魂不附体。

      他快速赶到律师身边,紧跟其他船客一起经由舷梯、检票走上甲板。

      这是一艘很气派的大船,比极地潜水号的规模要大到10倍以上。从船上的甲板回望港口,岸边的事物都矮了一大截。

      而随着轮船开动,海岸上的景物又会变得越发矮小。

      他试图扶在凭栏上找寻应该还没有走得太远的人,但海岸太热闹了,他的动态视力再好也很难立刻从攒流的人群中捕捉到目标。

      既然如此,他想,就只有等到下一次回到海贼团时再见。

      奇怪,为什么心口好像被什么牵着?如有一根无形的细线将心头系住了,另一边伸向不明的远方;只要那一头轻轻一扽,他就能感受到被牵引的力量。

      ——而他可是知道那头拽着线的人是谁噢!

      虽然还不知道此刻去哪里了、在做些什么,但那个人从某一时间点开始每时每刻地牵着,于是亚玛才会对他无时无刻地惦念着。

      -

      -

      亚伯拉罕-富兰克林律师于法律界确实身经百战,他自称经手的案子不下万件,直接负责的也有3千余件,读过、写过的卷宗摊开怕也要有海岸线那么长了。

      自27岁开始执业,如今已到知天命之年。亚伯拉罕律师阅案众多、阅人无数,因案件而接触的人上至王公贵族、官员、海军,下至地痞流氓、盗匪、海贼,不同年龄、背景、个性的人他都见过。

      因此,律师笃定地说:

      “亚玛,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位单纯又正直的好孩子。你很适合从事法律这个行业。”

      “……可是你老这么骂人,再合适的‘好孩子’也会被你吓跑的。”

      亚玛虽然如此作答,实际却还是在客舱内无可奈何地帮律师继续整理卷宗——大部分还都和莉娜的案子毫无关系——他不知自己走了什么运,为啥就被律师老头盯住不放,非得帮忙做这么枯燥的书面工作。

      而且在船上帮忙期间,他也还是会因为放过了一点小错,就被数落得狗血淋头。

      “呵呵,不错!”

      律师倒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在非工作的话题上,没有为亚玛的直言相告而感到忤逆,反而赞许年轻人所作的判断。

      “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有数不清的学徒从事务所逃跑了,即便他们最开始都说是慕名而来,自称勤学肯练。”

      “不能都怪他们。”亚玛又一次吐槽。看似不留情面,实则非常中肯。

      “哈哈!你说得对。”

      律师承认由于自己像要求自己一样要求所有人,在业界留下了“既苛刻又爱骂人”的名声,就算名号在业界广受认可,如今也没有人真地敢在听说他的事迹后,还敢来事务所见习。

      “这就是为什么事务所里只有你一个人吧……”

      连个打扫卫生、提醒他保持整洁(包括面容和衣着整洁)的人都没有——亚玛注意到说话时律师的胸口领带上还悬挂一滴陈年的咖啡渍——可见他的苛刻已经不光影响到招见习律师了。

      “咦,你那天不是说不久前还有人打电话问你见习的事吗?”

      “确实有,不过电话里就表明不来了。”

      “——哈?!那你为什么还会把我误认成‘学徒’?”

      “那是蒙你的。我已经年纪大了,渐渐看不清卷宗上的字迹,但案件还是铺天盖地送进来,我不得不招用年轻人来帮忙,或许还需要尽快有人来继承事务所。而你——就像我刚才说的——刚好就是我想找的那种人。”

      亚玛一听到自己被蒙就炸了,憋到律师说完才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叉腰:“可恶臭老头,你骗得我一整晚都没吃饭啊!还有你选人的方式也太随意了,这还能看‘面相’?”

      “当然可以!如果你像我一样,在这大海上已经为了各种案件,奔赴几乎每一座有人类活动的岛屿,见过了各式各样的‘嘴脸’,你也可以看‘面相’识人。”

      年轻人依旧手叉腰,不过中年人的话他多少听进去了,明白了这话背后的分量,内心还是(即便非常不情愿)升起一股敬佩。

      律师这时又道:“亚玛,我不会看走眼的:你的本性即善良,而且不仅仅是凡人软弱无用的善良,你还有他人所不具备的正义感,和能够为守护正义而战斗的力量。这些特质——在我看来——都‘刻’在你的脸上。”

      年轻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上面真雕刻了什么字似的。

      “至于和你一起的那位男青年——”

      亚玛顿了顿,意识到律师这时提起的有可能是罗。毕竟上船之前,律师也没有见过他和除了罗以外的什么人在一起。

      “——他比你复杂得多,或者应该说他比同时代、同年龄的很多人都更为复杂。用混沌来形容也不为过。”

      亚玛不自知地努嘴,却仍噤声听律师继续表达对罗的看法。

      “他或许本性不差,但过去一定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糟糕的事,养成了善恶交织的性格,或者干脆恶劣占去个性中的绝大部分。这个世界处处都在上演不幸的事情,有着极其糟糕的一面,或许他刚好见识过。要么见识过不止一次,要么甚至可能直接参与过……

      “否则他不会年纪轻轻,却有着一双冷酷而警觉的眼睛,也不会始终面带那副桀骜不驯又饱含讽刺的笑容。他的眼神就好像不相信任何人,笑已经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笑是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想要的,能够给人带来幸福的东西,但是那个男人的笑是一种武器。我只在面对行刑还不知悔改的罪犯脸上见过:他的微笑让人毛骨悚然。

      “亚玛,你应该远离他,趁还未受他太多影响。”

      其实亚玛不太能分得清,律师讲这些话的时候是认真的,还是说又在蒙他。

      在他短暂的记忆里,绝没有像律师那样“阅人无数”过,因此他也不确定律师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人。

      可或许就像律师总在一边骂他又笨又粗心、一边又在给他讲案子时偶尔会表露的态度:律师厌恶罪恶,向往也想守护正义。

      大约律师已在成千上万件案子里看到了人类诸多软弱和邪恶,对于正义有着比常人更高的要求,对于单纯有着天然好感,而对复杂——或者像他说的“混沌”——本能反感。

      或许律师的本性也是正义的吧。

      ——不然他就不会如此苛刻的要求别人、也要求自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宁可坐在环境脏差的办公室里,穿着不修边幅的西服领带,即便已经德高望重,或许对名利也没有更多追求,看卷宗时也需要透过酒瓶底一样厚的老花镜阅读——还在坚持。

      就算此前和律师并无过多交集,甚至从未接触过任何律师,直觉还是令年轻人对律师以及他所坚持的信念肃然起敬。

      但亚玛还是一字一顿地回答:“我不喜欢听你这样评价罗。”

      顿了顿,见亚伯拉罕未面露愠色,亚玛便又干脆道:

      “罗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其实我也一无所知,但他的眼神并不只有冷酷,他的笑容也一点都不可怕——

      “就算看起来冷漠又傲气,但我目睹过他见义勇为地救人;他是个天才医生,治病、照料伤势都是一流的,专注又有责任心的样子很帅;我也见过他关心照顾身边每一个同伴,他很聪明,总有办法帮大家处理好所有的麻烦。

      “我就是被他帮助过的人,我知道罗有多可靠。他只是嘴上坏,实际却很温柔。他恶搞人贩这种‘坏蛋’的时候确实花样百出,但不会毫无缘由地伤害他人。他有一颗大海一样慷慨包容的心,能接受和承认不同人的不同想法,也愿意给予别人帮助。

      “——我觉得他的眼睛深邃又精明,就像丛林里的豹子一样;他虽然也经常坏笑,而且有点喜欢威胁人……但是总的来讲笑起来很漂亮,我觉得他完全可以在想笑的时候就笑,哪怕有时候并非为了表达单纯的快乐。”

      随着他不断分享自己所认识的海贼船长以及对其的看法,律师的表情也逐渐由诧异慢慢转变为了然。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亚玛。”

      “……啊?什么意思?”被亚伯拉罕突然岔开话题,白发红眼的年轻人不由得愣了愣。

      头发花白的律师露出年长之人那种睿智又和蔼的微笑,“你爱上他了,你喜欢他——那位北海出身的海贼——不是吗?”

      从出发前在港口登船时就看出来,两名年轻人依依惜别的样子,就和许许多多暂时分离的情侣差不多:眼里只有彼此,甚至于不顾身在公共场合、不关注周边上演的一切。

      即便他俩还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亲密行为,仅仅是目光胶着在一起的状态,就已让过来人的亚伯拉罕了然于心。

      虽说不清楚前因,但后果显而易见。

      “看来现在想让你和他保持距离也已经晚了呀……”

      “我不会和罗保持距离的,我还要去找他!只不过,你说我爱……是什么意思?我有……”那么明显吗?

      问题虽没有讲完整,但律师看他就像看一页再简单不过的案件陈述,故此不用查阅辞典或法典就能明确:“啊,很明显,再明显不过了。你爱他,到了就算我立马能举证他多恶劣,也还是会亲吻他的灵魂的地步。”

      ——妈呀,人类的语言可以这么说出来的嘛?

      “这话就太……关节都酸掉了,大律师。”

      “不这样说怎能让你亲身体会到自己的心声。人类的语言是有限的,孩子,即便法律的语言可以务求理性和严谨,但情感的语言是变幻而不可捉摸的。没有语言能准确描述人的感情,只能力求深刻。”

      无言以对。

      -

      -

      巨轮乘风破浪,银河在天上一如往常流淌。

      凭风吹散脸上的热度,年轻人的头脑略微恢复清醒。

      可是——他问历数人间百态、人心冷暖的中年律师——我是男人噢,不要被外表欺骗了,大律师;男人对男人的感情,也可以叫爱情吗?

      ……你认为自己是男人?

      大律师停顿之后,笑了一下。

      好吧。确实你的心性、举止都不像普通女孩。

      既然你能决定自己的性别,当然也可以决定自己的性取向。

      法律讲的是权利和义务——后者你也可以理解为公共权力——但法律最根本的还是捍卫人的自由。你有不侵害他人的义务,便有受尊重的自由。

      而爱情……

      律师讲到这里沉思了片刻,再开口时不知是在告诉亚玛,还是向海风倾诉:

      ——爱情和性别、取向、权力、权利……均无关系,爱情只是爱情,它本身即是自由的另一张面孔。

      这些话对于现在的亚玛来说可能还是太深奥了。但借由亚伯拉罕律师的提醒,除了开始思考自己对海贼船长的态度之外,他还领悟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罗会在他上船之前说那些话?尤其是提及让他“如果不想当海贼就逃”的话。

      像罗那么精明的人,当听到律师说要让亚玛留在身边当学徒时,虽然当即拒绝了,但他已经明白律师是什么意思,以及对他有什么看法了吧?

      只有像杂务这么迟钝的人才会听不懂律师和船长两个聪明人的对话。

      罗没有因为律师的看法而生气,或许不动声色地忍住了,或许本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罗确实很宽容,也很“酷”。如果亚玛察觉到别人反感自己一定无法保持淡定。

      但罗还是想知道船员——至少是亚玛的态度,是不是?否则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他的想法了。

      抱歉呐。罗。“我太笨了。”他后知后觉地说。没有立即明白他所心系之人真正的涵义,自然也没有完整地回答罗真正想知道的答案。

      “你确实笨。”律师这时开口有点煞风景。

      “讨厌。爱蒙人的臭老头!”

      一秒都不带停顿地骂回去,亚玛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的甲板,好像也越过甲板以及更远的海面看向无法穿透的黑夜。

      已经明白了,罗。等我回去,回去就告诉你,我眼中的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piece 16-分别的两人和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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