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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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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拍摄,应悔也去帮忙了。因为对镜头的高要求,这天的拍摄直到夜幕降临之际才完成。
送走了小赵后,刚好晚上场的演出刚开幕,应悔忙碌了一天,终于放松下来,便惬意地远远站在古树下,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戏曲演员们一同沉醉入戏。
今晚演出的剧目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梁祝故事人尽皆知,有意思的是,当宋书白扮演的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和楚旭扮演的梁山伯出现时,两人在外形上看都是男人的形象,并不好区分。不过以宋书白深厚的功力,他时不时露出的女儿家娇羞的神态,还是能让观众相信,他就是女儿身,倒也不会出戏。
梁祝故事无人不知,影视剧和相关戏曲都有很多不同的改编版本,应悔从小到大也听过不少,看过不少。可如今,结合自己的心境在看这出凄美的爱情故事,他似乎有了不同的感受体验。
故事中,梁山伯个性憨直,与英台同吃同住三年不知其是女子,以至于后来英台身份性别的转换让他又惊又喜。如果三年的同窗时光,山伯只当英台是好兄弟,那为何在他得知英台真实身份后,突然对她产生了爱情?以致于最后山伯求娶英台不成,忧郁成疾而死。
这其中是不是暗含了人的性别流动和转换的可能性呢?
应悔想得很复杂,连李聿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看这么入迷?”
李聿的声音将应悔从无尽的沉思中拉回现实,他看向李聿,在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
躯体有很多种不同的形式,但灵魂只有一个。所以山伯爱的是住在英台躯体里的灵魂,无论她是男是女,他都会爱上的。
戏台上正上演缠绵悱恻,依依惜别的场景,戏台下一人也充满无限眷恋地看着另一人。
自从李聿来后,应悔手上脚上小动作不停,经常看着看着戏,就转头看李聿,在撞见李聿不明所以的视线后,他又偷偷笑着转回了头。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转头回头之后,李聿实在忍不住了,“你看戏就看戏,老看我干嘛?”
应悔笑着说:“就想看看你。”
晚上十点,一家路边烧烤摊来了四位客人,正是李聿,应悔和刚结束演出的宋书白和楚旭。
应悔看着烤炉上一串串鲜香诱人的烤串,问道:“老板,你这烤串好吃不?”
摊主充满自信地直接拿起一串牛肉串,递给应悔:“来,你先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应悔接过烤串,“那我可吃了啊。”
刚烤的牛肉嚼劲十足,又嫩口感又好,应悔吃了一口,满意道:“嗯,好吃。”
说着他直接把烤串举到了李聿嘴边,“聿哥,你尝尝。”
李聿下意思往后躲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下口。可应悔固执地举着那吃了一口的烤串,好像李聿不吃,他就能一直举着。
面对着宋书白和楚旭两人探究的目光,李聿不自然地就着应悔的手吃了一口。然后他说:“嗯,还行。”
“那这来十串,这个也来十串,还有那个......”应悔豪气地点着菜,另外三人先在路边露天的小方桌坐下了。
啤酒配烧烤,一聊聊一宿。
在冬天夜晚,路边烟雾缭绕的烧烤摊,四个人难得放松得享受着静谧愉悦时光。
“干吃干喝,多没意思,我们来玩游戏吧。”宋书白提议说。
楚旭问:“玩什么?”
宋书白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要不玩真心话吧,我们轮流每人问一个问题,被提问的对象可以是随机的也可以是以提问人的标准决定的。”
应悔不解举手问道:“我有问题,那要是提问人针对被提问人,一直让他回答问题呢?”
宋书白道:“那你也可以以你的标准针对他呀。”
游戏开始,宋书白对楚旭说:“你先来。”
楚旭选择随机选人回答问题,于是他将一喝完的空酒瓶放在桌子中间,说:“瓶口对准谁,我就问谁问题。”
啤酒瓶快速旋转了几圈后,速度逐渐减缓,直到最后停下,瓶口对准的正是应悔。
“我啊,那你问吧。”
毕竟楚旭和应悔也不是很熟,也不好太为难人家,他手下留情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应悔偷偷看了李聿一眼,地点了点头,道:“有。”
“接下来我来问了,我想想啊......“宋书白略带兴奋,“有了,我们当中谁吃得串最多,我就问谁。”
毫无疑问,应悔边上那一摞烧烤签子,没人比他更多了。他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但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他只能乖乖认栽。
宋书白目光在应悔和李聿两人之间来回巡视,那狡黠的眼神特像一只狐狸。
“你是处男吗?”
此话一出,正端起酒杯喝酒的李聿被呛得连连咳嗽,楚旭也有些尴尬地不忍直视,只顾自己埋头撸串。
应悔自以为做好了心里准备,可面对这炸裂的问题,他脑子宕机了一会儿,然后“轰”的一声,脸瞬间像煮熟了一样红透。他双手抱头十分为难且难以启齿。
“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我自罚一瓶酒。”
宋书白不想轻易放过他:“不带耍赖的啊,问什么就答什么。”
李聿正想给应悔解围,却见他突然坐直了身体,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目光坚毅道:“是。”
“纯情小处男啊。”宋书白得逞地朝着李聿挑了挑眉,一脸意味深长。
轮到应悔了,他从牙签盒取出三根牙签,掰断其中一根,将它们握在手中,“谁抽到短的那根,我就问谁。”
结果抽到短的是李聿,应悔抑制住兴奋,脑子极速地转动,闪过一个又一个问题。他想问得很多,但他又不想为了确切自己心中的想法而让李聿为难。
可在李聿看来,这小子想这么久,肯定不安好心。
“我来,你开心吗?”应悔却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少年眼神真挚,此刻李聿的心就像是陷进了柔软的棉花里,被温柔触动。
“嗯,开心。”李聿回答。
开心就好,至少不被厌烦。应悔心满意足地说:“好了,我问完了。”
“就这?”宋书白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要不会问我来问。”
“轮到我了吧。”李聿见宋书白话里话外就喜欢拿他和应悔打趣,打算绝地反击,“那我就问我们当中喝酒最多的人。”
宋书白已经喝空了两个酒瓶,眼看着这第三瓶也快见了底,他潇洒一笑:“行,放马过来,我还能怕你。”
李聿问:“当初离开家,放弃唱戏,你后悔过吗?”
本来以宋书白鬼精的性格,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什么刁难的问题他都自信能迎刃而解。再说了,是真话假话,谁又知道,只要自己说是真,那就是真。
可当李聿这么问了,他收敛了脸上得意的笑容,突然变得郑重其事,“不后悔。”
这是真话。
没人在意旁边的楚旭突然落寞的眼神,他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了。
“来来来,继续。”
轮了几圈下来,应悔因为年纪小,成了被针对的对象,简直被问得底裤都没了。
这次又轮到了宋书白提问,他像是喝嗨了,也玩嗨了,这次他提问的人是楚旭。
“如果现在让你在你师父和我之间作选择,你会选择谁?”
“我......小书我......”楚旭显然被问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回答。”宋书白突然打断。
四人又说笑玩闹了一会儿,宋书白实在喝得有点多了,可他貌似还不尽兴。楚旭向李聿使了使眼色,眼里显出担忧。
李聿看在眼中,以明天还有演出为借口,制止了宋书白再喝酒,四人也就回小院歇息了。
不知不觉非遗展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这天下午,这天宋书白和楚旭在小院里排练晚上要演出的剧目。这出戏是最近新排的,还从未登台演出过。为了更好的演出效果,他们已经精益求精地排练了许多次了。
到了晚上开演前,戏台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有人听说这是宋书白首演的戏,怎么也得来看一看,这人看着比第一天的都多。
经过两小时的精彩绝伦的演出,观众们还沉浸在故事中无法抽离。直到演员登台谢幕,观众席中有一人带头鼓掌,其他人才如梦初醒,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
带头鼓掌的人正是村里的戏迷杨大爷。然后众人见他拿一板凳,走到了戏台边,借助板凳之势直接身手矫健地跳上了戏台。
戏曲演员们一脸状况外的模样,只以为是哪个狂热的戏迷。结果杨大爷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红钞票,挨个给每位演员都发了,连小配角都人人有份。
如此行为是对戏曲演员的最高赞赏,也是对表演者的一种肯定,他们都会欣然接受的。
台下观众见状,也纷纷都往台上扔钱,以表达他们的喜爱之情。
应悔还是头一次见如此阵仗,不由感叹道:“最高端的打赏,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这真的是用钱砸啊!”
新戏演出顺利,非遗展也圆满结束,李聿邀请了剧团所有的人上饭店庆祝一顿,顺便给剧团送行,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古树村了。
大家伙喝得尽兴,吃得开心,直到凌晨才回到小院。
深夜两点,宋书白从梦中醒来,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迷糊间,见身边空空如也,起身环顾四周,楚旭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