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floriste

6、第 6 章

　　顾宣跟着老伯来到了膳堂，他看起来跟那些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帮工很熟，直接带着顾宣来到了一个桌子前坐了下来。
　　“你自己去打饭吃啊，多吃点。”老伯端着一碗饭重新落座，对顾宣说。
　　顾宣依言上前拿碗盛了饭。翎华宫的饭是被一个很大的木桶装起来，放在了地上。想吃饭的只要拿个碗就可以盛饭，再到放着菜的桌子旁坐着吃。顾宣感觉这很像是从前自己跟着爹娘到村子里去吃喜宴，随性，不拘谨。
　　这么些天都没有吃到过热腾腾的饭食，一直是啃着那些干粮，让顾宣吃进米饭的第一口都有点想流泪。
　　这也导致顾宣一直吃到了那一桌的最后，她把最后一块豆腐塞到嘴里才安然放下筷子。
　　老伯问她：“你们宗门给你安排睡觉的地方没有？”真是的，这么大个宗门，把人家带过来连吃饭的地方都不和她说，还不知道有没有安排厢房呢。要不是遇上我，一口饭都没得吃，给这姑娘都饿成什么样了。
　　顾宣摇头，自己是偷偷跟过来的，怎么可能会安排她的厢房。
　　只见老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清峰山那边的厢房，你记得到时候找他们管事的说你还没地方住。”
　　顾宣点头，起身跟着老伯走。要是老伯说给她安排厢房或是帮她找管事的撑腰，顾宣反而要怀疑这老伯的身份了。能带她去那边已经很好了，反正顾宣也不可能真的去找管事的要一间厢房住，到时候再偷偷跑出来找别的地方凑合一下就行。
　　老伯带她到一扇拱门前，说：“剩下的我就不便前往了，你自己去吧。”
　　顾宣：“谢谢您。”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老伯说：“您这几天注意安全，像山边这样偏僻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多和大家呆在一起。”
　　说完便一直往前走，到了拐角确保老伯看不见之后才停下来。她想等着老伯走之后再出去，不然撞上了就尴尬了。
　　谁知还没来得及往回走，就先迎面撞上了穿着清峰山统一校服的弟子，还是熟面孔。
　　正是那两名在顾宣窗外谈论翎华宫的消息的弟子。
　　他们看到顾宣明显愣住了，顾宣也愣住了。要是碰见其他清峰山的弟子还可以说自己是翎华宫的，但碰见熟人了，可就不好骗了。
　　他们三人呆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其中一个弟子遏制不住说话的欲望，干巴巴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顾宣也干巴巴地回：“来找我的表叔。”
　　“可是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这里很危险的。你来这里也什么都干不了。”可能是太过于震惊了，那名弟子说的话都有些不过脑子，直白地说出心里话。
　　顾宣：“可是我总不能因为什么都做不了就什么都不做吧。你放心，我只是来找人的，不会打扰到你们。他毕竟是我的表叔，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顾宣说到后面，想到了顾涯莱，话语顿时有点真情实感起来。
　　那弟子也自知说错话了，尴尬地闭上了嘴。
　　另一名弟子这才开口：“这一切也是我们的不对，我会去禀告掌门的。你应该还没有地方住，跟我们来吧。”
　　顾宣眨眨眼，坚定的说：“我是不会走的。”
　　那名弟子叹了一口气：“没让你离开，只是先去禀告掌门你的情况，不然你也找不到地方住。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分不出人手送你回清峰山。”
　　顾宣点头，跟上了他们的脚步。话多的弟子嘴还是闲不住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膳堂？”
　　顾宣：“吃过了，不用麻烦了。”她刻意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已经骗了人家太多了，顾宣不想再在这种小事上说谎了。
　　他们带顾宣到了一个看起来就是主屋的地方，让顾宣等在外面。
　　顾宣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子，猜测顾涯莱会不会在里面。屋外的地上被铺上了一层石子，顾宣站在走道上，用脚尖撵着石子玩。她没有告诉刚刚的弟子她叫什么名字，即使顾涯莱在里面也不知道是她。所有就算顾涯莱没有让她进去见他，也不怪顾涯莱。
　　石子被她的鞋尖挑起又落下，像是在地上跳舞。顾宣在放弃这颗石子和另外选一颗之间犹豫，最终还是重重地踩了一脚这颗石子。不解气，又踩了一脚。
　　顾宣踩完两脚决定还是放弃这颗可怜的石子，抬头继续去看着那间不似黑夜的屋子。
　　顾宣也不知道她盯着那间屋子能看出什么，现在她连一个人的影子都看不见，只有两个清峰山的弟子守在门口，和她对望。
　　屋内支撑着蜡烛的柱子像是被谁的身影罩住了，晃了一下。顾宣回过神来，有几抹影子出现在了屋内，有人从里屋出来了。
　　顾宣的眼睛随着那几道影子转动，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可能略微有些期待吧。期待顾涯莱能通过那两名弟子的只言片语里认出她，期待他能和她解释从前所做的一切，期待他也是很想见到她的，于是迫不及待地出来了。
　　只是顾宣的期待随着人影真正出现的那刻就消失了，还是只有那两名弟子，他们前面的人也不是顾涯莱。
　　顾宣看着他们几个人朝着自己走来，刚刚的紧张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疲惫感。
　　领头的那名弟子职位应该是比其他两名弟子要高，来到顾宣面前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说带她去厢房。
　　领头的弟子在路上对顾宣道：“幸好西边厢房还有一些空的，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给你临时加房间了。到外门我们就不好进去了，你跟那些女弟子进去就好了。不过你还是不要乱跑，吃饭的时候跟着一起去膳堂就好了，其他时间最好还是呆在房间里比较安全。”
　　顾宣点头应是，俨然一副已经听进去了，不会乱跑的样子。领头的弟子说完那些话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过了，听不听的进去就不是他的事了。
　　他们把顾宣带到了西边的厢房，说明了情况，就又有守在外门的女弟子带着顾宣进去。
　　顾宣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来参观的客人，不停地换着人给她在旁边介绍。
　　一名女弟子带着顾宣到了空屋子，还进去给她点了蜡烛才离开。顾宣谢过她之后就关上了房门。
　　刚刚在清峰山的弟子堆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到了翎华宫的女弟子这里，顾宣就感觉到了她们身上微弱的魔族气息。
　　甚至于刚刚给顾宣点灯的女弟子从表面上看起来都不是太好，她像是很久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精神不太好，脸色还有些许白，衬得眼下更黑。
　　只是顾宣现下只接触了两名翎华宫的弟子，还不知道其他弟子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但顾宣只能先做最坏的假设，如果全部的翎华宫弟子都和那个魔族接触过，却没有吃掉，是为了养着当储备粮吗？
　　顾宣本来想着今晚就去找那个魔族的位置，但现在的情况让她不敢轻举妄动了。如果那魔族有这种自信养一个宗门的弟子当储备粮，还不知道他有什么可以仰仗的手段。若是贸然行动触怒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自己现在这么不清楚状况的，还是先等着清峰山和翎华宫吧，他们联手应该能找出解决办法。就是很好奇被那魔族附身的究竟是谁。能接触到翎华宫那么多弟子，还让翎华宫不确定能在宗门内完全解决，还要向清峰山求助的。在翎华宫的地位应该不低，灵力也强大到被翎华宫忌惮的。
　　翎华宫的某位长老，宗主，或是哪一位亲传弟子？
　　顾宣盯着眼前微弱的烛火，脑子里是一团团的疑问。算了，原本打算今夜夜探翎华宫的计划取消，先去睡觉吧。
　　顾宣迟钝地打了个哈欠，用剪子剪去烛火的芯，让全屋唯一的火光熄灭，朝床边走去。
　　月光透过窗纸缓缓地照在白色床帏上，显出一种洁白的神圣感。
　　胡鹇吹灭手中持着的火折子，借着月光看向面前的院子。他的身边围着一圈和他一样盯着那小院的人。
　　如果顾宣此时也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里穿着她眼熟的清峰山和翎华宫的校服。
　　一位年纪较大的长老道：“胡宗主现在可有什么解决办法了？”
　　胡鹇道：“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决，我先想想压制的方法试试看，但是这样一直下去也不行。”
　　长老：“胡宗主的师傅，顾涯莱顾宗主那可是以一己之力封印了整个魔族，我相信一个魔族胡宗主肯定不在话下。”
　　此话一出，周围都是一阵赞同。
　　胡鹇道：“家师灵力高深，我自然不如，但也愿为天下太平除去魔族。”
　　周围又是一片赞扬胡鹇和清峰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