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研为定！》绮非

16、八人大桌

　　陶天歌风风火火赶到火锅店。

　　“陶，这边。”齐延在等位区向他招手。
　　接过前台递过来的柠檬水，陶天歌再顺两包妙脆角，一把甩下背包。
　　“排到哪了？”
　　“前面还有十二桌，北之快到了没？”

　　“行。没事，北估计还要十几分钟。”陶天歌勾着塑料椅往墙边靠，瘫坐上去，一口灌下柠檬水，拉长声音叹道，“可算考完了。”
　　唐尚拍拍他膝盖：“辛苦咯。”

　　齐延：“今年题目咋样？”
　　陶天歌拆开零食包装袋：“生态还行，正常出题，没折腾人。但数学是真难。”
　　唐尚安慰：“没事，数学大家都难。”
　　齐延点头表示赞同，捏起三个妙脆角丢进嘴里，出去转一圈。

　　陶天歌：“那不一定。我难，北之不难。”
　　唐尚：“人贵有……”
　　陶天歌打断：“闭嘴。”
　　齐延加杯茶回来：“我看了一眼，四人桌也太小了，摆不下几个盘。”

　　陶天歌转过身，也往店里扫了一圈。看不全，但靠门那张四人桌确实勉强。
　　唐尚：“那怎么说，你喊一嗓子，随机挑选幸运大学生拼八人大桌？”

　　齐延让贤：“我不行，这事得天歌来做。”
　　陶天歌呵呵两声：“放过我吧，刚下考场的考生，只剩一口气吃饭了，喊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兄弟……拼桌不？” 两米远之外，一位锡纸烫卷发男生举着排号纸条问。
　　三颗脑袋齐齐看过去。陶天歌问：“啥意思，大桌不用排号？”
　　“呃，刚好有一张八人桌的号，前面大哥不排了，塞给我们。如果你们ok，下一桌就能进去吃。”

　　唐尚看对面三个人，确认人数：“你们四，我们四？”
　　“对，你们是四个人吧？我听到你们说考研，是鹭禾大四的？”
　　齐延乐道：“校友啊？巧了么。”
　　几人都没意见，但唐尚没有立即答应：“我们还有人没到，我问问他。”

　　此时，举着排号小纸片的石耀正和旁边两位室友疯狂眼神交流。
　　哪里是听到考研，是听到了“北之”。

　　——谁啊，宁北之？可不就是自家兄弟看上的那位大帅哥么。

　　再结合一下无意听到的聊天信息：大学生、考研、生态，全对上了。机会难得，得帮兄弟抓一把。
　　唐尚手机里还等着宁北之回复，贺启星先一步到店。同样接过店员递来的柠檬水，稳步走来。

　　一看，好么……三位室友、微胖男、实验项目组唐尚、跳高一面之缘对手，全是熟面孔。
　　打了招呼，互相介绍一圈，唐尚笑道：“这下是得拼桌了。”

　　剧情怒涛展开，贺启星也没料到。
　　但他接受良好，甚至带着点恶趣味，好奇等会儿大明星出现时的表情。于是安坐一旁，巧克力袋子搁在膝上，无视室友的挤眉弄眼，悠闲喝茶等候。

　　“你这什么？”石耀没消停一会儿，又扯过奶棕色袋子上的斑点绑带。
　　“巧克力。”
　　“感动，孩子大了，知道孝敬爸爸了。”

　　贺启星护着袋子，但被石耀这一提醒，后知后觉：等会儿他和宁北之同款手提纸袋，不太好解释。
　　但为时已晚。
　　下一秒，皮衣帅哥出现在门口，隔着五六米。一手提袋子，一手端茶，对上其乐融融这一幕。

　　宁北之：“……”
　　好巧这个词，他已经说累了。
　　但事实还是超乎他的想象：不仅同一家店，还要同一张桌。

　　行呗，天赐的缘分，该接还得接。
　　他很快调整过来，大方和贺启星四人打了招呼。

　　石耀第一时间嗑到糖：“这家店很火吗，人手一个袋子？”
　　“还行，试试么？”宁北之说着就要拆袋子。
　　“哎，不用不用。一会儿吃自助呢，可不能亏。”石耀摆手拒绝，又顺便点贺启星一下，“看看人家，比你大方哈？”

　　贺启星微微颔首，不为所动。
　　五分钟后，喇叭叫号，几人验券入场。两人不爱拥挤，默默跟在最后面。

　　宁北之斜睨他一眼，表情意味深长。

　　进入包间，一张大圆桌。石耀几人刻意引导，留出挨着的两个位置。
　　这家火锅店主打鲜牛肉，锅底菜单传了一圈，最终选定潮汕骨汤锅拼川味红油锅。八人分批去调酱料、拿食材。

　　宁北之脱下皮衣外套，他讲究，首先要找地方洗手。
　　贺启星漫不经心瞧过去，皮衣底下是基础款修身白色羊毛衫，宽肩细腰，下摆稍微扎进纯黑长裤，显出一双长腿。
　　比例优越，好身材一览无余。

　　刘明博很快抢到几盘鲜切吊龙回来，看到包间里只有自己宿舍两位兄弟，挂着坏笑打探道：“有戏？”
　　石耀：“我看有戏。”
　　刘明博菜也不抢了，撑着椅背点评：“难怪表白墙天天喊‘哥哥杀我’。哎，你确定人家单身吧？”

　　贺启星随意应付：“不知道。要么你帮我问问？”
　　“成。”石耀信心满满，一把搂过贺启星肩膀，“包在哥们身上，这波助攻给定了。”

　　门开，齐延端着几盘白花花的牛油：“赶紧的，肉得抢。切巨慢，一堆人围边上，搞饥饿营销。”
　　“你们开会呢？”唐尚也端着一盘果切走进来。
　　“来了来了，”石耀起身，兴奋道，“我去拿酒，先拿一件？你们都能喝吧？”

　　门外，宁北之攥着张纸巾，没回包间，直接向菜品区走去。
　　店里装修得江湖气十足，石板砖地贴一路延伸，木制围栏、古风油纸伞做点缀。大厅中央立着棵仿真景观树，金黄叶片漫上天花板，配合投影光效，轻轻摇曳，将落未落。

　　菜品就环绕在树干周围，按照食物品类分区。靠墙是透明开放式后厨，铁钩一排悬着各个部位的鲜牛肉，大厨正上演拿手好戏，片片牛肉薄如蝉翼。
　　金黄叶片下逛了一圈，宁北之在熟食区遇到严楠松，架着银框银镜，是大师兄另一位室友。

　　宁北之端着瓷盘：“嗨。”
　　“嗨。”严楠松正精心挑选卤猪蹄，看宁北之餐盘空空，推荐道，“柠檬鸡爪，试试么，推荐菜品。”
　　宁北之凑近瞧一眼，清亮汤汁浸着鸡爪，酸酸辣辣的柠檬味炸开，顿时咽一口唾沫。

　　“你和贺启星原先认识？”严楠松打探。
　　宁北之挑挑拣拣，找干净餐夹：“也不算吧，在图书馆见过。”
　　“哦哦。”严楠松不留余力为兄弟刷好感，“贺启星一早就知道你，去年歌手大赛那会儿他就有关注。”

　　宁北之来了点兴趣：“是么，他怎么评价我啊？”
　　“说你唱歌好听，长得帅。”什么大赛，严楠松此前完全没兴趣，只是上次找宁北之照片时扫了眼文章，再听石耀叭叭几句。
　　但不需要多了解，夸就完事了。

　　宁北之从不忸怩于别人的夸赞，大方应下：“谢谢啊。”
　　陶天歌小心翼翼，七八个叠放的餐碟几乎挨到下巴，他路过喊一句：“北，帮我拿个烤翅。”
　　宁北之再取了个餐碟，左边并排几个烤翅，右边抓一小把刚出炉的牛羊肉串，最后在碟子边缘小心撒半圈辣椒粉。
　　严楠松啧啧称奇：“精致。”

　　回到包间，桌上鸳鸯锅底刚刚烧开，红油香料的幸福味道灌满整个屋子。周围深深浅浅不同部位的牛肉铺在盘里，错落摆着果盘、熟食、花里胡哨小点心。
　　齐延嚷嚷：“不是，陶天歌，谁自助餐吃小蛋糕啊，你怎么不先来碗白米饭？”

　　“管天管地，管好你自己。”陶天歌嘴里塞着块椰奶马蹄糕往外走，声音含糊。
　　听他俩吵吵，宁北之勾着笑，捻个小番茄丢进嘴里，也往外继续觅食。

　　自助调料区。
　　面前摆着小碗，贺启星正研究着墙上张贴的几种推荐酱料配比。
　　“嗨，大神。”陶天歌咽下马蹄糕又吃椰子冻，弯腰取两个小碗。

　　“大神可不敢当。” 贺启星礼貌回应，“你好。”
　　“我见过你，跳高。我们宿舍三个都在观众席。”
　　“我也见过你，环校跑。” 贺启星却想着，可不只是环校跑。
　　“你也跑么？”陶天歌回忆一下，没搜寻到有用信息，“我倒是没注意。”

　　“嗯，在你俩后面。”
　　“哦哦，我和北之啊。我习惯下午跑，也就陪他那几次是夜跑。沙茶酱来一碗？这个蘸清汤锅牛肉好吃，特别鲜。”
　　“好，谢谢，我自己来吧。”贺启星装了沙茶酱，打算再调个蒜蓉香油，配红锅。
　　“这儿的香油不知道怎么样。”陶天歌说：“北之家里带来过一罐，巨香，香疯了。”

　　“你和宁北之关系很好吧？”
　　“嗨，我们宿舍关系都挺好。其他两位都有对象么，可不就剩我和北北两个单身狗。”

　　“宁北之也单身？我看表白墙天天刷呢。”
　　贺启星根本不知道什么表白墙，这情报是几分钟前刚从室友那儿获取的。407宿舍别的不说，信息整合能力个顶个地强。

　　“那可不。”陶天歌直乐，“哎哟哥们，你这话可扎心了，人北之是不想谈，我是想谈也谈不着。”
　　宁北之端着两碟手打牛肉丸路过，隐约听到自己名字，闪现过来：“编排我什么呢？”
　　“聊你感情经历呢。”陶天歌丝毫没有背后议论人的愧疚。

　　宁北之纳闷：“我有什么感情经历？”
　　“可不就是聊你为什么没有感情经历么。”陶天歌咧嘴一笑。

　　宁北之无语，又戏谑地瞥了一眼贺启星。

　　贺启星装作没看到，专心致志配着调料，暗道微胖男坑我。

　　菜品拿得差不多，两拨人纷纷落座。八瓶啤酒瓶盖撬开，齐延招呼道：“大家随意啊，想喝就喝，不想喝就自己去冰柜找饮料，咱养生局。”
　　在座都能喝，一人取了一瓶。石耀举杯：“怎么说，先走一个？庆祝……先庆祝认识了新朋友吧。”
　　“走一个。”陶天歌率先响应。

　　八个酒瓶子碰撞，酒液飞迸，淅淅沥沥，滴落下方腾腾火锅。
　　“然后，庆祝一下几位考研的兄弟，首战告捷！”

　　八个酒瓶子再次碰撞，相邻握着瓶身的手，也轻轻蹭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