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橘子》Vessalius

23、23

　　隔天下午，杰克说要和布鲁斯去赛马，他们和其他些贵族子弟上午约好了的。对于杰克能快速的融入他们，布兰特并不感到奇怪，对于杰克的这份回避与躲闪，他反而是有几分讶异。他不得不再次反思自己对于杰克行为的评估。他没有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到昨日堪堪发现，也选择怯懦的不去处理这件事，或许他认为我的爱，这是无所谓的，不碍事的，有益的，可以选择不理会的。
　　我是否需要顺从他的意愿去冷处理这段感情，布兰特收拾着手中的稿纸，想着，或者再早些离开？我应当也有演戏的天赋，当做无事发生，掩藏情感，坚持几年也许并不困难。
　　布兰特看着外面夕阳渐下，云层抹上了如火如荼的红色，决定先去赛马场再做决定，毕竟也不需要避嫌到无法坐在观众席的地步。
　　布兰特到的时候，观众席已经寥寥无几，比赛已经结束，选手在赛道栏杆的外圈空地休息。杰克褪去了防具，厚重地外套，里面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早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合着背部，露出流畅的肌肉曲线。
　　像似有所觉得，或者不过其实是他频繁的不自觉的望向观众席，第一眼就看到了布兰特。不是因为观众都已经褪去，是因为布兰特身边围满了五六个人，裙摆间相层层叠叠，相互掩映，让人感觉水泄不通。
　　对于美少年，还是这样病弱聪慧，看起来没长开的少年，总是会惹人怜爱，招人喜欢的，更重要的是他其实已经成年，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今年才将举办成年仪式，正式宣告踏入社交界。当然这些规矩其实没多大约束，这些年的宴会布兰特照常地参加着，对于一些成人话题也不避嫌。
　　“诶呀，我还是喜欢小布这样的男孩子，那些长大的，又在变声期的，总是自以为是的让人讨厌，一身汗味还不知晓，有时候还粗鲁地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一位女士满意的收回了签满了名字的本子，欣赏了一下新添上去的名字，“你的字写的真好看，什么时候我也练练。”
　　“赞谬了。”布兰特微微皱眉躲开了人群中想要搭在他肩上的手。
　　周围响起了银铃一样的笑声，去调侃那个人，“你是不知道布兰特可是很害羞，讨厌人碰，要是我未来丈夫这么知道距离感就好了。”
　　“诶呀，我见过我未婚夫的画像，真是不及贝萨流士家兄弟半分的好看，真是令人失望难过。”
　　“想要找情人可以去找下面那位啊，”有人在后面交头接耳小声咕哝，“一样的漂亮，有男子气概又不会太粗猛，听说只要好处给够就行。”
　　“还真是外室之子，这不就是……”
　　这不就是妓子，布兰特补上她的话，然后边应付，边回想起了又时看见杰克和一些贵族小姐的相处情况，确实，只要利益足够，他确实可以是一个美丽，深情，体贴也足够幽默风趣的情人。
　　“布兰特，”布鲁斯拉着杰克才走上了看台，就远远喊了一句。
　　围着的人听到了这句喊话，其中几个人皱了皱眉，合起了手中的扇子，向布兰特告别，一两个眼神暧昧地扫过两人的身体，点了点头，也别过了。
　　“那么，再会了，小布。”绿色裙摆的女士走在了最后，火红色的，如赤霞一样的卷发垂在背后。
　　“诶，小布？关系真是亲密啊。”布鲁斯望着远去的人，说道。
　　“其实我们也可以这样叫，小布，小布，小布。”杰克笑着，看着布鲁斯说，那种亲昵的称呼圆滑地在他的舌尖打了转，就被轻巧地抛出了。
　　“噫，有点怪恶心的，真奇怪。”布鲁斯有些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
　　“是吗？其实重复着叫很多遍就会习惯了。”
　　“算了，走走走，今天杰克第三，可是个好成绩，我们今晚吃些好的庆祝一下。”他们走出了门，布鲁斯也不执着这种话题。
　　“那哥哥拿了第一不是更应该庆祝吗？”杰克在一旁问道，似乎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晚风吹着带来些凉意，让他纠结了一番，依旧选择了穿上了外套，但是被汗水打湿的衬衫被裹在里面让他感受了一点难受。
　　“我？那就该天天庆祝了，”布鲁斯微微扬了扬头，颇为自得地说道，“至少剑术，骑马，涉猎，射箭这方面在这我可是很厉害的。”
　　“所以到了打猎的好时节，我们可以一饱口福了。”布兰特想了想接话道，“猎头鹿吧，肥美一点的。”
　　“你倒是挑上了，那行，”布鲁斯想都没想的答应了，顺嘴说道，“看看今年能不能遇到毛色好点的狐狸，上次冬天游街看到个小姐的披风，火红的皮毛，尖还带着金色，看着蓬松又暖和，我想着你会需要的。”
　　“但是感觉布兰特会适合白色，或者黑色。”杰克偏头看布兰特，自然的扫过他的面庞，躯干，四肢，最后总结道。
　　“是吗？”布鲁斯有些惊讶，细细回想了番，“但似乎看见他小时候穿过红色，似乎还挺可爱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布兰特补充，“母亲让我穿的高兴一点，我记得那是个下雪天。”
　　“是啊，那时候你就长得比较瘦弱，站在大门边，母亲从马车下来看到你可是大发雷霆。”说道这里布鲁斯显得有些后怕，“当晚你就发了高烧，那时候我可是自责了好久。”
　　杰克细细看着布鲁斯的神色，内心大为惊叹，从某些方面明白了布兰特为什么是选择这位兄弟留在身边了，天真，简单，忠诚又好骗，那明明只是些不想被分走关注的小戏码，却没有去发觉，或者后知后觉却认为那在当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低头笑了几声，用手关节遮掩住了嘴角，“布鲁斯真是可爱。”
　　布兰特也跟着耸了耸肩，附和道，“被弟弟嘲笑了呢，布鲁斯。”
　　“哈？”布鲁斯发出疑问。
　　“小心一点，布鲁斯，有些坏种是天生的，”布兰特噙着温和柔软的笑，指指自己的脑袋，“想要出去一部分是喜欢雪，但是选择站在大门口，很大一部分是当时我无法知晓你具体是怎样的人，所以需要先发制人的手段，吸引掉一部分关注，和刺探出你的为人。毕竟我后来怎么对付大哥你应该是知道的。”
　　这些话让布鲁斯有些哑然，他皱着眉仔细思索，“你干嘛总把自己想的那么坏”他态度带着令人信服的诚恳，“虽然你有时候会莫名奇妙地任性起来，但是你不残暴施虐，挥霍无度，是一个非常负责的继承人，”他掰着指头认真的数，最后总结道，“这样说来你完全称不上坏种，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好人。”
　　布兰特听完后短促地笑了几声，眼睛笑弯了起来，“这样啊，不错，那我也是个合格的好人了。”
　　“你不信。”布鲁斯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起来，显得有些挫败，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或者劝服。
　　“其实不用这么在意这种问题啦，反正布兰特现在站在我们这边。”杰克在旁边说道。
　　“但是总这样想自己，迟早会出问题的吧。”
　　“好吧，好吧。”
　　有关于是否是一个好人的话题就这样终结了，这真是一个非常好的，终结话题的，妥协的语言短式。
　　但是晚餐时，静默的气氛在五个人之间涤荡着，即使是艾莉丝也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她的目光逡巡过所有人的脸庞，最后咽下口中的肉，给了奥兹一个询问的眼神。
　　“布兰特先生，你认为兰戈先生在《我与三问》中的思想如何？”
　　关于这点，布兰特能让这场谈话持续到饭桌结束，并总结出一个合适的结尾。这是仅限于布兰特和奥兹的二人转。
　　杰克则是在一旁毫无异色的品尝着他的晚饭，布鲁斯尴尬地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所有人的神色，内心不断祈求着杰克也能说些什么。艾莉丝凭着野兽般的直觉发觉了布兰特和杰克之间的微妙氛围，当她向奥兹低声分享这一发现时，奥兹表示出了同意，毕竟他们今晚每次眼神的对视都被刻意的避开，连对话都减少了很多。
　　对于兰戈的讨论并没有总结出什么新鲜的结论，这顿晚饭终于在煎熬中匆匆结束了。
　　于此同时，布兰特终于定下结论，并不想收敛自己的情感，在如此短暂的有生之年还要如此的装腔作势，何况是在喜爱的人面前，这稍显的有些痛苦，而布兰特拒绝痛苦。
　　如果杰克不主动拒绝，而在我活着的时候他大概率也不会拒绝，并希望我远离，那我完全可以当做这是默许的，当然是这样，自欺欺人可比演戏来的容易的，轻松的非常的多。
　　当再一次神思清明地靠在床上，头发还带着点湿意，只在书桌上点燃着一只蜡烛，照的房间里并不光亮，布兰特搭了点被子在腹部，呼吸出的空气却逐渐炽热起来。
　　房门并没有关严，刚好可以透露出去点烛火，他路过的时候是否会注意到这点提示，这点不言说的暗示他听的懂吗？告诉他，我们该谈谈，而不是这样焦灼着。大可以挑破这层关系，用恶毒的言语中伤我，厌恶的目光会是杀死我的完美利刃，但别让我煎熬，或者拨开我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给我一个晚安的吻，用床柜上干燥的毛巾吸走多余的水分，让这种行为成为一种默认。
　　留下一道门缝已经是布兰特最大的主动，在这里他知道这显得过于的含蓄，太小家子气，但这只是一次试探，布兰特告诫自己，只试探一次，可是他又明确的知道，如果杰克不理解，下次的暗示只会更大胆。
　　“布兰特，”杰克随意地推开了门，脸上带着往常一样的，微微的笑意，对于布兰特来说却显得过于的狡黠。
　　布兰特想，什么时候这件事显得过于棘手。他微微仰着头看他，“有什么事情吗？杰克。”
　　而在杰克眼里这句话显得多么的明知故问，但是又冷静，坚固，不容被攻击。但是布兰特的眼睛又是那么令人动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随和，和一点故作矜持与疲惫。
　　杰克想，布兰特的目光真是短浅而又低下，居然会喜欢上一个肮脏的，卑劣的，爱装样子又没他聪明的人，愚蠢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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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就像屎一样难以形容，难以写明。
其实我不太了解英文昵称缩写改怎么叫，就叫小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