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开》脱脂牛奶

17、未完成的信——遗憾的美

　　“回了？”我有些不敢确定地问着。
　　“嗯，他回了。”你眼角的皱纹上都带着甜甜的微笑。
　　“但是，那是他给我写的唯一一封信。”甜蜜还没有停留太久，我能看到的是浓浓的忧伤和失望。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着。
　　“我也不知道，后来，国家恢复了高考，他辞职了，听说他后来考上了。去了其他的城市。”
　　“他去了中国地质大学，他一直都很喜欢研究一些和自然资源有关的东西，现在他已经退休了，在患病前，还被学校返聘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但是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吧。
　　“能够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一定很幸福。应该是学业太忙，所以没有回复我信件吧。”你自言自语地说着。
　　随后看向我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很高兴认识你，谭谭。”
　　“谭先生”
　　老板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旁。回过神看着站在爸爸旁边的老板。
　　“你父亲似乎有些累了，是不是要送他回家休息？”
　　旁边的父亲眼睛已经闭上，此起彼伏的鼾声，他坐着睡着了。
　　“不好意思，他生病之后，经常会这样，说着话，聊着天，就会自顾自地睡着了”
　　“没事的！老人家都这样的吧！”老板客气地说着。
　　我轻轻摇了摇父亲的手臂，唤醒了他。
　　“爸爸，我们要回家了。”
　　扶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如果老先生还想来，可以带他来。他似乎很喜欢我这的茶”
　　“好！谢谢您。”
　　车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爸爸依旧紧紧地抱着那个盒子，
　　“爸爸，我今天好像见到了雪霏”透过前试镜想看看爸爸的反应，
　　没有任何的表情。以为他又睡着了，轻轻地唤了一声“爸！”
　　“你看错了，雪霏已经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
　　“不在了？你怎么知道？”我诧异地问着。
　　“谭谭，你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爸爸第一次主动想和我聊他的事情。从小到大，我的父亲一直都和我不那么亲密，他很严厉不爱笑，和我讨论的只有我的学业，我的成绩。
　　“好！我想听。”
　　“这些信，”他看向手里的盒子，“都是她写给我的”
　　“这些信里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倒背如流，直到现在。那清秀的字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字了。”
　　我减缓了车速。
　　“我知道，以前我很受欢迎，喜欢我的女生很多。但是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很多时候，大家都会把这份喜欢深深埋在心底。”
　　“我以前经常会给工友们说书，说我看过的《红楼梦》，《水浒传》，《西厢记》这些…他们喜欢听我说，我也很爱和他们分享，我记得每次我说的时候，都有一个女孩在角落，双手托着下巴，很认真地听我说。那一双眼睛第一次看到，我就再也没有忘记。那是一双明亮而深邃的会说话的眼睛，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和舒服。”“听到好玩的，有趣的，她会恬静地笑着，那样的微笑，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可以感受到那种温暖人心的温度。”
　　在等红灯的时候，看下一旁认真回忆着的爸爸，那眼底闪透着的幸福，我好久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了。
　　我也不自觉地开心的笑了……
　　“我辗转得知了女孩的名字，很好听，雪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采薇》），大概过了好些天，我收到了一封信，居然是她写给我的。”
　　“当我读完信之后，很开心，我佩服她的勇敢，也很高兴我原来在她心里也是特别的存在。我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回信。”
　　“那后来呢？”
　　“后来！国家恢复了高考，我把厂里的工作辞了，专心备考。”
　　“你们没有再联系了吗？”
　　“她还是会给我写信，每当我在备考的压力之下感到疲惫不堪的时候，读完她的信，所有的艰辛和困难都会烟消云散。”
　　“那你没有给她回信吗？后来就没有再见面了吗？”
　　“见面，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见。以为等到高考结束后，再回信也不会太晚。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谭谭，以后你长大了，如果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勇敢一些去追求她，千万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爸，您已经做爷爷了，你忘记了吗？”
　　“别瞎说！你爸爸我还年轻，你才读初中，怎么我就有孙子了！瞎说！”伸手拍了一下我肩膀，随即，转头看向了窗外，但是，捧着盒子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未曾放松。
　　“妈，我们回来了。”
　　“好！”妈妈扶着爸爸走到沙发边，“老头，今天去哪玩了？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要和我分享一下吗？”
　　边说着边和爸爸一起坐了下来。
　　妈妈伸手想将爸爸手里的盒子放回到桌上。
　　爸爸将盒子往另一边藏着，“不给！这是我的！”孩子般倔强地说着。
　　“好好好！你自己拿好！我不要。”妈妈像哄孩子一样笑着。
　　“妈！你不认识雪霏吗？”
　　“雪霏？就是我上次问你的那个？”
　　“嗯嗯，我不认识，但是我后来想起来，好像雪霏是你爸爸上大学之前厂里的同事。之前陪他去参加老友聚会的时候，听到他们有聊到。然后我问过你爸，你爸当时好像说是以前他们的厂花，很漂亮。”“怎么了？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我看了爸爸一眼，偷偷地凑到了妈妈的耳边“和你说，你不要吃醋哦……爸爸手里的盒子里就是雪霏写给他的情书。”
　　妈妈瞪了我一眼，笑着说“你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爸爸不让人碰”
　　“是我，我也不给别人看。”
　　妈妈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进去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怎么又是盒子？），走到我面前，递给了我。
　　“这是你爸爸写给我的”“情书！”妈妈略带自豪地和我说着。
　　我接过妈妈手里的盒子，“我能看吗？宋女士”我调侃着。
　　“当然可以！”“那个时候，在学生会，第一眼看到你的爸爸，就那么一眼，我就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我的丈夫。”“是你追的爸爸吗？”“是我追的你妈妈！”爸爸突然跳出这句话。
　　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爸爸以前在学校，喜欢他的人可多了。”“你也不是吗？那天，如果不是我收买了你室友，估计现在我还是孤家寡人。”
　　看着眼前的2大活宝斗着嘴，心里暖暖的，幸福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打开妈妈给我的盒子，里面塞满了信，打开的时候，信都要溢出来了。
　　虽然每封信都不长，但是，透过信上的的每一个字都能感受到爸爸对妈妈的爱，还有爸爸横溢的才华。
　　题外话:
　　张爱玲曾经说过，一个男人的一生中都会出现2个女人，至少2个，一个白玫瑰，一个红玫瑰；
　　她说，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成为了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但是，生活本就充满了变数和未知，爱情亦是如此，它让每个人的人生，每个人的爱情故事都充满了戏剧性，你无法在当下去预知到它的未来和发展。
　　所以，聪明的人，或者说是爱偷懒的人，都爱活在当下，他们觉得过去已经过去，无法追回，未来却也无法预知，只有好好地活在当下，珍惜爱着的人，享受着被爱的幸福。
　　也许，偶尔会在家人不在的某个孤独的深夜里，因为过去的“没有得到”“失去”而有些懊恼和失落，可是这些只是你当下快乐幸福生活里的小小插曲，无伤大雅。
　　所以，当你决定在奏响《结婚进行曲》的那一天牵起她的手，让你和他成为了你们的时候，无论她是白玫瑰还是红玫瑰，她就是你的当下。
　　你说，珍惜当下，才是快乐生活的本源，放下，才能真正的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