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开》脱脂牛奶

16、未完成的信——午后的桂花

　　“谭谭……”爸爸回过头叫住了我。
　　“怎么了？爸”我走上前。
　　“可以带我去见一下给你这个盒子的朋友吗？”
　　我看着爸爸的眼神，满满的期待……
　　“好！明天可以吗？今天时间有些太晚了。”
　　爸爸点了点头，走向了书房……
　　第二天，我还在梦里，
　　就被手机铃声给叫醒了。
　　“喂！”“妈，怎么了？”
　　“你爸爸一早在囔囔找你，说你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嗯嗯，你让他等我一会，我洗漱一下，就过去接他。”
　　“怎么了？”妻子睡眼惺忪的在边上问
　　“我今天请假了，要带爸爸出去走走。”
　　“好！”她翻过身继续睡了。
　　起床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去接爸爸了。
　　爸爸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他今天有些不一样，胡子刮得很干净，穿了一件灰黑色的夹克，似乎有一些不合身。
　　“爸！”
　　他眼睛一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就往外走，“快点，我们迟到了。她要等着急了。”
　　“慢些，不着急。我们开车去，很快的。”
　　爸爸似乎没有在意我说些什么，还是自顾自地拉着我往前走着。
　　我跟着他来到门口，牵着他来到车前，扶着他坐上了车。自己来到驾驶座，帮他系好安全带，跟着昨天的记忆往昨天的店铺开去。
　　大约半个多小时，远远地就看到一大片的向日葵花园，我找了一个地方停好了车，然后扶着爸爸走向了昨天的向日葵小铺。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爸爸一直紧紧地抱着盒子，似乎害怕这个盒子突然间消失或者被人夺走了。
　　我轻轻地推开门，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在的！”老板从柜台后探出了脑袋。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向我们走来。
　　“谭老先生，您来了。”他看了我一眼，转身用手搀扶着我的爸爸。朝着柜台后走去。我跟着他们。
　　眼前的向日葵花田，有些惊艳到了我。在这一片精致的向日葵花田里，矗立着一个精致的小亭子，老板带着我爸爸来到了亭子里，扶着我的爸爸坐了下来。示意我在旁边坐下，自己也随即坐了下来。
　　“小伙子，这个盒子，是谁给你的吗？”爸爸边摸着盒子，抬头看着老板，问着。
　　“谭老，您还记得雪霏吗？”
　　“雪霏，怎么会忘记呢？你也认识她吗？”
　　“雪霏，雪霏她现在还好吗？她是不是很恨我？她应该会很恨我，她应该不想见到我吧”
　　“她，很好！她现在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你愿意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爸爸抬头看了一眼老板，他大概没有想到老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吧！
　　“雪霏没有和你说过我们的故事吗？”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您愿意和我说说吗？”
　　“雪霏是你的？”
　　“雪霏之前来过，但是，那天她很匆忙，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交谈。”
　　是这样，爸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再次看向了盒子。眼神里有着肉眼可见的微笑。
　　“雪霏，是我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女孩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2轮弯刀似的月牙，眼角下方还有一颗浅浅的痣。”爸爸看着远方微笑着，仿佛在回忆里找寻关于这个女孩所有的细节，不愿意落下任何一点小小的细节。他眼里那微笑的光芒越来越清晰。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每次听她说话，听她笑，都像在听一首有着动听的旋律的情歌，温柔而明亮。她那一头饱满乌黑的长发，让以前我们厂子里很多女孩都很羡慕，而且，她的头发上总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爸爸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温暖，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雪霏的回忆里，忘却了周遭的一切。我和老板都在认真安静地聆听着。
　　只见他继续描述着，一字一句地说着：
　　“雪霏的双眼里有着超乎她那个年龄的智慧和善意，每次看着她，只是看着，都可能感受到她那颗善良的心。她的微笑就像冬日温暖的旭阳，总是可以给人带去宽慰和欣然，无论是陌生人还是朋友，每次和她相处，都是有单愉快而难忘的时光。”
　　沉浸在爸爸的描述里……
　　忽然，“谭谭，您好！”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我回过头看去，是个陌生的女人，但是，却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她是……
　　“雪霏？”这个名字从我的嘴巴里蹦了出来。
　　“您好！我是雪霏。”她微笑着望着我。
　　有些惊讶地看着四周。
　　这是哪里？我不在向日葵小铺？
　　“你父亲还好吗？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谁？我和你父亲是什么关系？”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神里的深不见底的温柔瞬间打消了我的紧张，我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爸爸他还好，就是前几年诊断出了老年痴呆症，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有时候连我和妈妈都不记得了。”
　　“我们都老了！”她淡然地笑着。
　　“你和我父亲是？”我试探性地询问着。
　　“你父亲，他是我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他是我的男神，是那个时候，我心里想要努力靠近的人。”
　　我一点也不讶异她用“男神”来形容我的父亲，妈妈给我看过我父亲的照片，年轻时候的他一点也不逊色现在那些顶流们。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父亲，那些信？”
　　“你也看到了那些信了吗？”她反问着我，我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居然有看到少女的娇羞。
　　我简单地说了一下我昨天的境遇。
　　“原来是这样。”
　　“我和你的父亲以前是在一个厂子的，他那时候，可是我们那的风云人物。长的帅，又会谈吉他，而且说话很风趣，他读过很多很多的书，中午大家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爱听他说故事。有红楼梦里，宝、黛二人于沁芳闸共赏 《会真记》，宝玉以张生、莺莺喻己喻人，黛玉感极生嗔；还有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致贾瑞命归黄泉；让我们认识了个性刚烈，精明能干的“玫瑰花”贾探春，还有混世魔王却也会怜香惜玉的贾宝玉，才学横溢但敏感多疑的林黛玉，八面玲珑，工与心计的王熙凤。有水浒里的108个好汉，他们被逼梁山，聚义替天行道的英雄事迹，因为你的父亲，我认识了刀笔敢欺肖萧相国，声名不让孟尝君（出自《水浒传》第十八回《美髯公智稳插翅虎宋公明私放晁天王》）的松江”，认识了绰号“一丈青”，后被追封花阳郡夫人的扈三娘……”
　　眼前说着我父亲的你，眼睛里都是光。
　　似乎这个男人至今都是你生命里最特别的存在。
　　你温柔的声音如同春日的微风，将那个特殊的瞬间重新呈现在我的耳边。
　　你说，那个秋日的午后，你坐在宿舍的窗前，阳光透过橙色的桂花花瓣洒在纸上，
　　我感受的到，那时候，你的心情，必定也是一片明媚和期待。
　　你在精心准备的信纸上，坚定地写下了我爸爸的名字，纸张上的每一个笔画仿佛是你灵魂深处的跳动。那张薄薄的信纸，那上面的每一个落笔的字符，都是你的青春的悸动，是情窦初开的勇气。那是你第一次给一个男生写信，一个让你心跳加速的男生，一个让你满满回忆里都会充溢着幸福的男生。
　　第二天的中午，你选择了贴上邮票寄出那封信。
　　我诧异地问着你，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他呢？
　　你笑着说，也许是害怕被拒绝？或者是因为第一封信，想要更加正式一些？
　　“他回信了吗？”
　　你狡黠地望着我，说：“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