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人生一半是排球！》饼叔

4、好难

　　再回头翻起小学时的课本，总有种难以形容出来的微妙感觉。

　　就好像是‘唉这一题我好像会做唉’‘这不是很简单嘛。’不知不觉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再去看向那些数字后——脑中却徒然浮现出，只是一声，那令人火大的面孔就推着鼻梁上的眼镜又非常有存在感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起来。

　　……啧。

　　飞雄差点没折断爷爷帮忙削出来的铅笔。

　　最后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跟上黑板前面孔有些陌生的老师的上课节奏。

　　就这样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后他才松了口气。

　　“训练加油呃。”

　　坐在隔壁的阳太冲他眨了眨眼睛说出这句话，就拎起包飞快地消失在教室里。

　　“喂，飞雄一起回家吧。”

　　坐在后面的大志看到这一幕就高声地呼唤道。

　　他不是很喜欢阳太，因为那家伙总是仗着自己像是洋娃娃的脸在女生面前说笑，邀请他过来一起玩也各种拒绝，这就让他很不爽。

　　现在影山被他丢下来，大志自然也不想再看着讨厌的家伙身边再多一个跟班。

　　至于影山是什么想法，他也不是很在意。

　　他举起掏出书包的掌机晃了晃。“我们一起打游戏啊，我周末下载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

　　“……”眼前的一幕和传到耳边的话让飞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待会不回家。”

　　他拎起自己带来的排球。

　　“呃——”大志隐隐记得他好像加入了什么社团。

　　但看到体育课上讲到的排球，他顿时露出无趣的表情，怎么不是足球啊，那个的话自己倒是玩的不错。

　　“那我知道啦，有空再一起玩游戏吧。”不过只要不是和阳太一起玩，怎样都无所谓。

　　他挥手召唤着和自己一起的游戏归宅部的朋友，快速地溜出教室。

　　“……”

　　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在心里这么嘀咕的飞雄又转过身收拾起自己的文具来。

　　大志他是记得的，倒不如说和大志一起玩游戏的人他都记得，因为约着打游戏失败之后，家里就发生了姐姐放弃排球的事情。

　　爷爷说的那句话更是像新年的钟声那样一直在他的心头回荡着，直到现在还能记得很清楚。

　　而那个时候的天气还很炎热。

　　……或许就在不久后吧。

　　飞雄背上书包又拎起装着球的网兜，今天的值日还没有轮到他，所以可以放心地离开。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有安排，先去参加小猎隼的训练，等到爷爷过来的时候就跟着回家。

　　然后吃完晚饭再和爷爷姐姐一起去妈妈队训练的市民体育馆。

　　“影山同学？”

　　朝鞋柜区域走去时，教职员办公室内走出一道身影，她叫住了飞雄的脚步。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不由抬头看过去，是教算数的班主任，具体的名字已经记不太清了。

　　“影山同学感觉学校怎么样？”

　　山田幸子走到自己的学生面前半蹲下来。

　　天知道她今天刚到学校就看到办公室内有位不告而来的学生家长正在喝着热茶像个笑面虎那样等着自己是多么让人想要尖叫的事情啊！

　　尤其教导主任的地中海四野还特地走过来介绍‘这是辩护士影山女士’，她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班级里那成绩每次都在及格线下徘徊还稳步不前的的学生！

　　那一瞬间她恨不得上前一把抓住这位被教导强调职业的家长的手保证‘我绝对会把影山同学的成绩尽全力地拉上来的！’。

　　只是……那什么，不愧是是辩护士吗？

　　让她感觉如沐春风的说话方式以至于最后晕乎乎的将人送出去的的自己只记得‘请多关照，我会再来拜访’这句话。

　　啊啊啊啊啊啊请千万不要不再来了啊！

　　该不会自己下次家访也要面对这样的人吧！

　　然后她就在课上非常仔细地观察了上课上的格外认真的影山同学……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妈妈来过的样子。

　　而且为什么这么认真的上课，期末的成绩却提不上去呢？

　　“……还好。”

　　飞雄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对小学更多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大清，只能给出模糊的回答。

　　山田幸子点点头，她也感觉自己对学生其实还好，只是公立的学校家长送来之前就应该明白不能抱着像去私立或者国立那样的小学的期盼。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老师我呃。”

　　“比如有人欺负你之类的，知道吗？”她很怀疑眼前的学生知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最后不得不明着补充一句。

　　“知道了。”

　　飞雄感觉自己大概遇不到这样的事情，但还是郑重地点头。

　　“那你去社团吧。”

　　山田幸子瞥了眼他手中的排球，默默地记在心里，什么时候也要去看一下排球部的情况。

　　……这体育会系的社团就是块臭石头！

　　飞雄一头雾水和老师告别，朝鞋柜那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问题’的原因，他总觉得今天遇到的人都有些奇怪，像是妈妈，老师之类的大人，阳太和大志倒是很正常。

　　在鞋柜处换上自己的运动鞋，飞雄走出教学楼。

　　在家附近的这所小学实在是不太远，离开的学生大多是独自上下学，也有玩的不错的人一起走，家长们会在外面注意着。

　　飞雄刚出校门就看到了爷爷。

　　一与高兴地挥挥手，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只是站在对面观望，今天他飞快地挤出PTA的那群妈妈小队，三步作两步走地跑到孙子的身边。

　　仁慧送两个孩子上学后他就很担心，孙子昨晚的眼泪好像还在打湿他肩头的衣服，儿媳送完人后又打来电话问他秋山小会不会不太适合现在的飞雄，他问为什么会这么想，脑中却忍不住想起妈妈队成员昨晚说过的话。

　　而仁慧只说是排球的事情。

　　这句话就想个猫咪的爪子在今天训练的时候时不时的给他一下。

　　“小飞雄，我帮你拿书包吧。”一与伸出手。

　　飞雄摇摇头，只是用没有拎着网兜的那只手抓住眼前的手掌。

　　被柔软的手指牵住，一与的心又不禁一点点地塌下来。

　　“那爷爷就牵着飞雄走。”

　　他高兴地笑起来，动作大幅度地摆动着另一只空着的手，宏亮的笑声吸引了不少同一路走的学生，他们好奇又敬畏地偷瞄这边的动静，笑声爽朗的老人虽然头发和胡子都已经白了，但挺拔的身姿依旧有着能够震慑他们的高度。

　　“爷爷。”

　　飞雄仰起头看着抓住自己手的人，脑中响起妈妈早上的叮嘱。

　　心中也是那么打算的。

　　他还记得自己不是很熟练传球的时候，爷爷就是手把手地告诉他要做怎样的手型才能够把球抓住，又要怎样的活动才能够让手臂和腕部放松，又该如何的将锻炼手指，如何协调传递到球身上的力量，如何慢慢地获得掌控。

　　“嗯？”一与低下头。“怎么了，小飞雄，是不是书包太重了，果然还是让爷爷帮你拿吧！”

　　“爷爷！”

　　一与看着只是固执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他又抬起头，看向居民住宅的围墙外这条有着曲折的却是通往小猎隼俱乐部的水泥路。

　　“飞雄以后还在开心地打着排球吗？”

　　一与经常带着孙子走在这条路上，前面有几盏路灯他都知道，他还知道去年的某天晚上有个井盖被人偷偷撬走了，也知道中途有家叫做‘棒棒乐’的粗点心店，孙子很喜欢里面的麦芽糖，但小美羽用最后嘴巴里会钻出虫子这样的话来吓他，他就很少吃了。

　　之后又喜欢上奶酪棒，小美羽还没有开始说什么，孙子就得意地道‘姐姐，这是超级补钙的奶酪棒！’，哈哈哈哈，当时在旁边的自己就这样的哈哈地笑了出来。

　　他的孙子真是可爱啊……不过，小飞雄，你也真是好粗心啊，明明小美羽在你面前吃了那么多次甜到掉牙的点心你竟然还没有发现！

　　其实那个奶酪棒啊，是小美羽在你那天生长痛的晚上从零食箱里挖出来的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注意到呢。

　　飞雄注视着爷爷，又忍不住顺着爷爷的视线看向不远处。

　　小猎隼使用的排球馆已经能够看到屋顶。

　　队员们练习发球被要求发出的超大声音似乎能够穿透屋顶传出来，还有教练看到新队员的动作变形时一定会严肃的纠正声，以及只是砰砰砰的对着墙壁不断练习的有些枯燥的声响，似乎都在这片蓝色的穹顶下回荡着。

　　而这条道路在不知不觉间就要走到尽头。

　　飞雄下意识地想要攥紧爷爷的手。

　　但一与却在排球馆门前率先松开了手，他不需要再得到什么‘是的’这样肯定的答案就能够从这个孩子的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个。

　　飞雄还是老样子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够从脸上看出来，就连敷衍的谎话都好像很费劲似的，这个孩子到底像谁呢。

　　一定不怎么像我啊。

　　这样的念头闪过脑海时，一与忍不住笑起来。

　　他曲起膝盖半蹲下来，伸手摸了摸眼前小小只的孙子。

　　“飞雄，还记得我说过的排球要——”

　　“耐心！”

　　飞雄直视着一与，，坚定地回答，就像是从对方手中接住了那根必须要传递下去的棒。

　　也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地凝视这位老人。

　　一与也笑着注视着他。

　　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已经不需要再观察那些没有遮掩的矛盾，已经不需要再传递着什么。

　　或者说——已经不需要再害怕着什么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飞雄伸出握成拳头的手掌。

　　一与也放下手，手指向内弯曲的与他轻轻的一碰。

　　“加油——飞雄！”

　　他知道自己要学会接受，即便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只是……好难。

　　“请一定要——来看着我的比赛！”

　　他恳求道。

　　一与抬起手又摸了摸眼前男孩的头发。

　　轻声地回应道。

　　“去打排球吧——小飞雄！”

---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最难的大概就是挽留和再失去吧，尤其是那种不可抗的
所以去打排球吧，小飞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