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eces》鸢尾君

7、隐退记

　　第七片碎片隐退记

　　克洛泽的退役是一个很突然的决定。

　　那时候巴拉克因为几个月前的膝盖伤已经宣布退役了，然后他很是欣喜地受克林斯曼之邀，乐颠颠跑去美国加州住了几个月。他写邮件给Miro说他有时候甚至会志高奋勇地送Jurgen的孩子去学校，但是俩小朋友却很不领情地嘲笑他的泊车技术。“要是爸爸就不会停得这么歪！”

　　从那以后喜欢跟小朋友较真的前德国队队长每次都将Klinsman家的陆虎不差分毫地挺到停车位的正正中间。不偏不斜。孩子们哭笑不得地回去告诉妈妈，被他们的母亲告知“不要和那些德国人较真。”

　　吃了几个月的白饭，巴拉克这才回到德国，而一回来就听到Miro说要退役。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退役早就是摆在日程上的事情，他也和Miro谈过，Miro坚持说什么时候他不想踢了再说。

　　所以当他听到Miro决定退役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了解脱——这样Miro该有更多时间陪他才是。

　　虽然知道Miro不喜欢大张旗鼓，他还是私下里请了在慕尼黑附近的几个队里的人，聚在一起为Miro开个party。

　　Miro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还是乐意见见旧交，于是在慕尼黑郊外的一家法国餐厅定下了包房，分别邀请了别的队友。

　　最先到来的是领队兼前队友，比埃尔霍夫。他穿着一如既往地考究，脱下夹克，里面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和深蓝的牛仔裤。

　　他上来抱了抱克洛泽，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一脸闲情的刚从加州度假回来的巴拉克。

　　他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包厢，突然爆出一句，“你们俩还没分手啊？”

　　巴拉克黑了脸，而克洛泽则瞬间红了脸。

　　“你怎么会知道的……？”克洛泽问道。

　　“你应该说，怎么会不知道。”比埃尔霍夫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看周围，顾左右而言他，“这餐厅不错，我来过几次。”

　　克洛泽站在旁边，脸色绯红。巴拉克看不过去，帮他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进队的？”

　　克洛泽脸上完全挂不住了，走到一边倒了杯准备好的红酒，咕嘟咕嘟喝了半杯。

　　“还有别人……知道吗？”巴拉克在比埃尔霍夫旁边坐下，递过一杯水。

　　“除了克林斯曼和老队员们？”

　　在后面偷听的克洛泽毅然决然灌下剩下的半杯红酒。难怪当时克林斯曼一进队就能掌握那么多信息，原来是有耳目的。

　　“不过他也不怎么看好你们俩。”比埃尔霍夫接过巴拉克递过来的气泡水却并不急着喝，“他总私下跟我八卦说，你们俩熬不过下个赛季准得掰。”

　　“可是他说的话，不能作准的，你看一转眼你们已经在庆祝十周年纪念日了。”

　　克洛泽稳定了一下情绪，端着酒杯过来。“Oli，我们这是在庆祝我挂靴……”

　　比埃尔霍夫喝了口水，眨了眨眼，“放心，Miro，对小队员我也是这么说的。”

　　………………

　　等着卡恩，施魏因施泰格，拉姆，穆勒，特地从科隆赶来的波尔蒂一一到来后他们开始点餐。晚餐十分愉快，没有人像比埃尔霍夫一样质疑为什么巴拉克这个非慕尼黑常驻人口会出现在他们人缘最好的前锋米洛的告别晚餐上。穆勒是唯一一个一开始记得这个疑问的人，可是其他人似乎都再习惯不过巴拉克在克洛泽附近的出现因而直接无视了。而上了第一道开胃菜，他最喜欢的鸡尾酒虾之后，就连穆勒也不再记得这个问题了。

　　吃完饭喝了几杯后，波尔蒂就开始拉着克洛泽的手臂不松手，小猪在旁边好劝歹劝都没用。克洛泽用左手拍了拍他脑袋看了眼巴拉克，说就让他拉一会儿吧。他们开始没天没地的聊，从退役球员的八卦到克林斯曼和勒夫的怪癖。由于喝了几杯的比埃尔霍夫在这里，因此以前的传言或者八卦都能得到权威的考证。

　　整个晚餐克洛泽觉得卡恩一直在望着自己，再看过去，巴拉克似乎一直在跟卡恩使眼色。

　　卡恩表情犹豫地望了望巴拉克，然后又看了看克洛泽。

　　于是克洛泽打岔问道，“Oliver，怎么了？”

　　卡恩又看了看克洛泽，咬了咬牙对巴拉克说了句对不起，“我知道你之前嘱咐过我Micha，但是我还是要说，”

　　“啊，Oli 饶了他吧。”巴拉克摸着自己的头。

　　“你到底要说什么？”克洛泽一脸关切地望着卡恩。

　　其他人也过来凑过来看热闹，“是啊，说什么？”

　　“卡队要表白吗？加我一个！”Lukas喊道。大家一阵哄笑。

　　憋得脸发红的卡恩开口， “Miro，我要说，你，克洛泽，欠世界杯一个进球！”

　　多少年后，再见狮子吼。

　　“Oli，你就放过他吧！明明答应我不说的！”旁边巴拉克做抱头状。

　　克洛泽却没什么大反应，他无害地朝卡恩和往日的队友们笑了笑，隐约露出眼角的纹路，“那就先欠着呗。”

　　酒越喝越多波尔蒂却仍然搂着克洛泽不肯松手。到了夜里快要散席，他却抱得更紧。“Miro你不要走。”他醉到只说这一句话。旁边Bastian怎么劝，他都不肯听。

　　巴拉克斜眼看了看他们不再干涉走到一边和卡恩算账去了。

　　施魏因施泰格则耗着穆勒和拉姆不让他们走，“总得有人帮我把Lukas抬回家。你们搭我的车吧。”

　　“巴拉克不用我们载吗？他自己开车的吗？”问出口穆勒就觉得似乎他问了一个蠢问题。施魏因施泰格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而拉姆则拍了拍他的肩膀，“Thomas，我们留下送波尔蒂回去吧。别问了。”

　　最后克洛泽回过头搂着波尔蒂搂了好一会儿在他耳边很耐心地柔声说了半天谁也听不懂的波兰语，Lucas才勉强放开手，红着眼睛回头抱住Bastian不肯再抬头。

　　“米洛，”抱着Lucas的施魏因施泰格叫道，“我们都很喜欢你。”他们走出餐厅往停车场去。

　　“谢谢你，Bastian，还有Lukas，好好照顾他。”米洛望着背部开始抽动的波尔蒂。“还有Philip，Thomas，和你们一起踢球，是我一生最荣幸的事情。”

　　“你上次打满一百场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拉姆低着头微微笑着说。

　　“恩，因为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他拍了拍拉姆的肩膀。

　　“米洛，”施魏因施泰格叫道，“我知道Lukas为什么会哭，”

　　“我没哭混蛋那！Bastian！”他怀里的人抗议道，但仍然埋着头不肯抬起来。

　　“他怕离开球场，就永远失去你。”

　　……

　　“有些情谊始于球场，却绝不会止步于那里。”克洛泽笑了笑，双手抱胸站定在停车场外，他竖起衣领，夜里的慕尼黑起了凉风。“我本来想再去抱抱波尔蒂的，但是怕等会儿脱不了身。”

　　大伙儿都笑了，拉姆和穆勒走过去帮施魏因施泰格打开车门，然后回来依次拥抱了克洛泽。“现在我们要去帮忙把波尔蒂塞进车里了，再见Miro。”

　　再见。

　　拉姆发动了车，车缓缓驶出停车场，克洛泽才发现黑色的SUV后面被喷了黄色荧光漆，“Magical Miro”。

　　那辆车带着耀眼的荧光黄的Magical Miro，载着德国队和拜仁的主力们，还有喝的烂醉哭得小孩一样的波尔蒂，向慕尼黑的外环高速上奔驰而去。

　　看到它的人们，会想起他们神奇的射手Miroslav Klose。

　　他本人看着那么清晰的字迹，视线却开始有点模糊。他站在漆黑的停车场里，半晌没有动过。

　　……………………

　　他站在漆黑的停车场里，半晌没有动过，直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克洛泽不用回头只是更贴紧了一点身后的人。

　　“我在加州买了一块地。”

　　“恩？”

　　“克林斯曼说现在美国经济不好，买房子很划算。”

　　“恩。”

　　“我想在上面盖一栋小木屋，两层楼，白色那种。”

　　“恩？”

　　“如果没人帮我盖的话，地就只能荒着了。”

　　“恩……”

　　“Miro，……”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