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穿堂风JY

105、第 105 章

　　顷刻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席卷了整座大殿，不少胆子小的官员已经吓得惊慌失神，边叫喊着边一个劲儿地往门外靠，似是害怕极了。
　　朝臣们吵吵嚷嚷的，都生怕自己被梁安夜给殃及祸害，忙不迭急道。“来人，快将他给绑了！”
　　可一旁的孙驯瞅见这一幕却是满脸得意，乐得痛快。
　　好啊，真是好！
　　他曾在脑中想过无数假设，可却半分也没有料到梁家人会自己先起内讧，倒是多余了他的筹谋。不过眼下这样也好，只要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就没人能阻挡孙家的步伐了。
　　“三公子这是作何？怎么说他到底也是你大哥啊！”
　　男人唇角微扬，话语里煽风点火的意味太过明显，可彼时的梁安夜已经被滔天的怒火烧透了顶，哪里还能分辨出人话里的好坏，直直呛声回嘴。
　　“大哥？我可不敢认他这样的好大哥。”
　　许是见自己刚才的那一刀已经重伤了人，梁安夜也慢慢平息了些心绪，又对着狼狈不堪，倒在地下抽气的梁远书出声轻笑道。“别着急，你所在意的一切我都会一一毁掉的。”
　　梁安夜很清楚，甚至可以说没人比他更清楚梁远书在意什么，喜爱什么，因为自己在他身边的这么些年里，无一不是靠着看人脸色过活。
　　可以说在梁远书的心中，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梁家更重要。但有时候，梁安夜却又觉得自己始终没有看透他。明明守护着梁家的人是他，可一直恨着梁家的，也是他…
　　那是一个冬日里的深夜，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父亲带着他匆匆往皇宫里赶。起初，梁安夜还以为是元帝出了什么大事，可到了宣政殿门口时，二人却又生生停了脚步。
　　殿内的交谈声不大，元帝也好似闲谈般的，幽幽启唇向人问道。“近来，朝堂上总是多了些扑风捉影的瞎话，说是梁家恃宠而骄，在盛京嚣张跋扈…”
　　而后，他的声音忽顿了顿，下一秒又响在了更近处，低问出声。“对于此事，卿家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大殿外的梁安夜和梁父都不由暗自皱了皱眉，要知道，为帝者一旦对其臣子有了猜测和忌惮之心，那么这个家族日后必定活不长久。
　　所以此刻，他们多希望这个回话者能为梁家说些好话，可现实却给了二人重重一击。“无论朝臣们说的是瞎话还是真话，臣都觉得梁家该查，还应当大查特查。”
　　男人声线清透，手还不时的在紫檀木制成的桌案上轻点了几下，像是发自真心的肺腑之言。“臣梁远书恳请圣上彻查梁府，莫要让那些对盛京，对元朝有害的佞臣继续为非作歹！”
　　突然，殿外的一阵夜风倒灌进了二人的衣袖处，梁安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看人。
　　可身旁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还是引得他昂头，只见梁父从冰冷的瓷砖上立起，他拍了拍膝盖上莫须有的灰尘转头，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落寞与黯淡。
　　“走吧。”
　　说罢，男人就不再管身后的梁安夜，一头扎进了深冬的风雪中。看着眼前渐行渐远的身影，梁安夜的心里却不禁闪过一丝痛快。
　　看吧，你引以为傲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殿内燃烛一闪一跳间，檐下的薄雨算是彻底停了，可天空却依旧黑黑沉沉的，隐隐叫人不安。
　　“那我父亲呢？枉死吗？”
　　一旁，许久未出声的宋景玉轻声喃喃了一句，他声音低哑，平平静静的面目下是暗藏的波涛汹涌。“所以你们只是恨我父亲没有听从你们梁家的摆布，恨他没有同流合污，恨他没有言听计从，所以就冤了他，灭了我宋家？”
　　男人疑惑地歪头，明明事情的真相已经摆在了眼前，可他好似是不相信一般，又执拗地开口问着，像是偏要求得人的应声肯定。
　　“对。”
　　地上的梁远书笑了笑，他大喘着粗气，手捂着腹部不断渗出血迹，样貌也早没了一开始的光风霁月，但他仍气定神闲，一句句话刺中人心。
　　“你可不知道当时那宋揭云的神情，他就差当场跪下来求我放过你们母子二人了。可我们宋大人还真是太单纯了些，说到底这也是圣上的意思，这圣旨在手，我又怎敢轻易违背圣意呢？”
　　“要怪就怪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早些归顺了我们梁府多好，偏偏要闹成如今这幅德行，可怜又可悲。”
　　许是意识到了今日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梁远书便也不再装模作样，三两句话间，连带着也将圣上给圈了进去，哪怕当年是他们梁府有错，那元帝也是同谋，是共犯。
　　宋景玉闻言一顿，他双眼微眯，眸中戾气横生，浑身上下的血液直往心口上涌，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眼前人吞噬殆尽。可片刻后，他又紧闭了一番眼眸，似是平静了许多。
　　很显然，比起让人这样痛快地死去，宋景玉更钟情于对人精神上的折磨。
　　他猛地低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在梁远书的伤处狠狠按压了一番，又定定看着人潋滟地笑道。“梁公子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毕竟…”
　　“毕竟宫外的李将军还等着你发号施令，一举入宫夺位呢，不是吗？”
　　顿时，梁远书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他表情扭曲着，舌头好像被那寒冰给冻住了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你！你…”
　　“我？我如何得知的？”
　　宋景玉轻笑了笑，而后又捏着男人的下颚一甩，直叹道。“朝中有军令的大臣不过掰着指头也能数过来，你倒是聪明的每个都面见了一遍，可是他们也不全是傻子，凭什么自己费心费力地逼宫，最后是你们梁家坐享其成？”
　　“我不过是轻易挑唆了几句就上钩了，而且你当真以为元帝对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半点都不清楚吗？”
　　老话说得好，打蛇要打三寸，伤人就要伤其痛处，使其再也不能翻身。梁远书了解宋景玉就如同宋景玉也了解梁远书一般，谁也说不上谁更毒辣。
　　“对了，今日这般阴湿难挨的天气，梁公子的腿可没事吧。”
　　“说起来，景玉还真是替大公子可惜，明明自己本该是家族中最有能力的嫡子，却不得已要做出牺牲，真真是叫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