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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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也会回想起我和真弓的第一次见面。
身着绯袴的年轻巫女对我露出一个恬静又典雅的笑容，那时候我真的被她充满神性的美丽唬住了。
起码在那一刻，我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她就像ACG作品里圣洁的巫女一样——
至于后来如何，应该也不必说得太多。
站在初次遇见真弓的位置，代替她售卖御守的时候，我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
“怎么了皋月？巫女的工作太累了吗？”跟我换班的真纱姐姐关切地向我问到。
“不，完全没这回事！”我微笑着否认了，“真纱姐快去休息吧！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时间了。”
她朝我点点头后离开了，我也开始了我一天的工作。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不过是因为孟兰盆节忙碌起来的真弓在向我和苑子打电话诉苦的时候，我无意地说了一句：“需不需要我来帮忙呢？”
于是等我回过神的第二天清晨，我就已经穿上了真弓的巫女服，眼神清澈地站在神社里。
没有经过任何的岗前培训，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毫无头绪，穿上巫女服像偷了神职人员衣服搞cosplay的二次元，这就是我的现状。
所幸交给我的工作并不算复杂，不管是打扫神社还是贩卖御守都是我能够应付的活，就算偶尔有点麻烦，看在1200日元的时薪的份上，我也会克服万难。
在应付了一个又一个各怀心事的客人之后，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份工作的不易，越发对游刃有余的真弓感到敬佩。
在偶尔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投射下来的阳光变得不那么毒辣的时候，我今天的工作也快接近尾声了，还没想好一会要做些什么的我思绪也随着开始归家的客人们飘向很远的地方。
因为往来并不方便，所以我在孟兰盆节之前都住在神社里，和真弓真纱姐挤在一个房间的夜晚固然新奇又愉快，但我有时也会想念房间的卡带——来的时候太匆忙，我虽然带走了游戏机，却没捎上几张卡带。
很少——很偶尔的时候，会想念一下确定关系之后再也没见上面的男朋友。
真的只是很偶尔想一下吗？那我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幻觉，看到我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站在我面前？
在看到来客的那一刻，我从满天乱飞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却在看清楚的那一刻愣在原地。
来人的震惊也并不比我好到哪里，看起来也是睁大了双眼，相当有节目效果地“哇——”了一声。
“哇——”个头，我是想这么说的，但是现在还是营业时间，我应该还不可以对客人说这么没礼貌的话。
雅治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眼神并不隐晦地打量了我一番，才说道：“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必须保密不能透露的短期打工——？”
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扭捏，我没好气地回答道：“是啦！再保密不也被你知道了吗？现在是工作时间，客人，你要买点什么？”
被我瞪了一眼，他收回了观察我服饰的目光，不以为意地又笑了出来，对我说：“巫女小姐，你觉得我需要什么御守？”
如果这个人不是我的男朋友的话，这句话一定会被我当作对我的骚扰。
但是不管瞪他几眼他都不会悔改的，于是我拿出水色的“胜守”，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起来：“这款是祈愿胜利的‘胜守’，不管是考试还是比赛都不在话下，很适合客人你的吧？”因为全国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嘛，我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他的目光随即转到我捧着御守的手上，认可地点了点头，但说出的话却和表现截然不同：“确实很需要，不过刚好别人送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大概是用不上了。”
一样的？难不成幸村给网球部的正选都买了一个？想到这里，我又叹了口气。
说好我才是第一个知道她在神社做巫女的人呢？宇贺神真弓大骗子一个！
在他拒绝了胜守之后，不管是健康还是学业、甚至交通安全的御守，他都摇头说不要。
现在已经没什么客人，拖沓的接待影响不了什么，除了我的下班时间。
“这位客人。”笑意盈盈的真纱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大概是以为我被客人刁难，“那就这款祈愿恋情顺利的‘恋守’如何呢？”
“神明大人也会守护我的恋情吗？”他明明是朝真纱姐发问，眼神却一动不动地望向我。
心跳加快了，脸颊也隐约升了温，这样实在是太不争气了，我在心里偷偷嫌弃着自己。
“当然了。”真纱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没挑明的的关系，只觉得有一点羞窘。“神明当然会保佑真心相爱的恋人啊。”
话说得我越发不好意思了起来，为什么雅治就能那么坦然地站在那里？他的厚脸皮到底能不能分我一半？
最后他还是在真纱姐的推荐下买走了“恋守”。
在他利落地掏了钱之后，真纱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最后说：“皋月，你到时候下班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之后她就毫不留恋地转身回屋了，似乎对我俩的暗流涌动并不在意，但按照我这几天相处下来对她的了解，她一定回去偷偷和真弓分享八卦了！
“总之……我带你去神社转转吧？”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发梢，我朝雅治提议道。
“哦？把神社的巫女小姐拐跑的话神明大人不会怪罪我吧？”他的话里听起来带着一点阴阳怪气，大概是在不爽我没有告诉他打工的事情吧。
“我只是来兼职的……而且不准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心知这件事我确实做得不太对，说出的话也有些底气不足，看来还是要哄一下男朋友才行。
我绕过受付台，牵住了雅治的手，凑到他耳边说：“给我赔罪的机会好不好？雅治——”刻意拖长的尾音，算是我不太明显的示好。
他自然而然地把握手的姿势改为十指相扣，明明看起来有在暗爽，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上说着：“看你表现”的话，其实狐狸尾巴都翘起来了。
但是我却觉得他这样很可爱。
大概恋爱总有让人变成笨蛋的魔法，只是身处其中的人总是会甘之如饴地成为傻瓜吧。
坦白地说，我并不是一个非常擅长发现和欣赏生活中美好的人。
第一次来月照神社的时候，我只注意到了长长的阶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前路之让我觉得神秘，却没有什么探究的想法。
我似乎是一个习惯被动接受的人，但是——唯独喜欢上某个人这件事，与我的性格背道而驰。
我很想，并且正在为了了解他付出努力。
“雅治，为什么会到离家这么远的神社来？”
我牵着雅治的手带他参观神社。
没有向他进行太过详细，因为真弓和我介绍的时候我没背下来，雅治看起来比起这些对神社的建筑结构更感兴趣。
直到我的发问划破我们之间的寂静之前，他还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门上的雕花。
听到我都问题，他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才慢吞吞接话到：“网球部的训练结束之后，就没事情做了，刚交往的女朋友说自己要去打工，至于地点是‘保密’，没人在乎，我自己也该找点事做吧——”
带着一点声讨意味的回答让我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大概我看起来有点苦恼，‘好心的’幸村同学告诉我月照神社在姻缘方面非常灵验，说不定能解决我的烦恼呢。”这下他是真的没忍住嗤笑出声，我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针对。
“好啊你们！串通真弓一起对付我，我不会原谅你们的！”虽然不是真的气到跳脚，但还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puri，我们可没有串通起来。”他摊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无视我的瞪视，眉眼弯弯地对我笑道：“就不问问吗？我的烦恼是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我顿了顿，“反正无非是——”
是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住，我应该是知道是什么，可是说出来不就显得太自恋了吗？
“我的烦恼就是见不到你，皋月。”他嘴角上扬，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轻松，他重复地强调到：“我很想见你。”
还不太习惯面对这么直白的想念，我变得有些局促，第一秒的反应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平复从刚刚开始就加速起来的心跳。
可这里丝毫没有可以供我躲避的地方，更不想被他的三言两语耍得团团转，我强装镇定地对他说：“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
他真的乖乖地任由我带着他走，“皋月，穿着木屐走这段路的话会不会不太方便？”
脚下的路只是简单铺了石子的泥土路，不算太好走，对人的体力也算是个不小的考验，在真弓第一次带我来参观的时候，我想我应该不会来第二次。
但既然雅治来了，我就觉得即使再走一遍这段路也没关系。
于是我摇摇头，回答道：“还好，倒是你会累吗？”
他大概是觉得有些被小看了，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完全不会，不如说路就算更难走一点也没关系，这样你就会更多依靠我一下吧？”
我这辈子还会有能够习惯他说这种话的一天吗？
握着他的手用力收紧，听到他轻轻地嘶了一声，我才畅快地笑了出来。
在我气喘吁吁之前到达了目的地，在他双眼直直地看向眼前的参天巨树的时候，我自豪地拍了拍胸膛，对他说：“如何，很值得一看吧？”
“哇哦。”他配合地发出一声轻呼，“这就是月照神社的御神体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又朝他说：“怎样？很气派吧——”
“嗯，很气派！”他肯定地回复到。
“真弓和我说过，对着御神体虔诚祷告的话，心愿是可以传达给神明的。”我抬头望向一眼看不到顶的巨树，“我上次过来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带你一起来就好了。”
说完我松开了雅治的手，退后半步，说，“来吧，一起祷告吧。”
闻言他也学着我的动作，跟着我一起两拍手两鞠躬之后双手合十，然后闭上了双眼。
我并不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信徒，自认对神明从未有过不敬，但也未曾供奉过多少信仰，所以我并不会对神明狮子大开口许下大批愿望。
平安、学业、健康、恋情……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却没有思考那么多的余裕，仅仅是身旁的人站在那里，脑子里就塞满了他的事情。
有些无奈地睁开眼，却和雅治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和树叶颜色仿佛的翠绿眼眸安静地凝视着我。
这一刻好像被拉得很长，他先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你和神明说了什么呢？”
“保密？”我坏心眼地朝他笑了笑，不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
“就算不说也没关系。”他笃定又自信地笑着，“反正——大概也是和我差不多的话。
林间忽然地吹起了风，夕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倾洒而下，在他的身上投下了流动的光影。
我的眼睛被晃得有些难受，于是短暂地眯了一下。
再次睁开的时候发现那双碧绿的，时而让我觉得像狐狸一样的细长眼睛离我很近，已经近到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下睫毛，和唇边的那颗小小的痣。
是对这一刻早有预料，还是自己心怀期待？我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当某样柔软的、有别于脸颊肌肤的触感抚上我的嘴唇时，我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做的那个梦。
在梦中还不曾产生的感情，和此时不再有疑虑的坚定，让我在神明前许下了这个愿望——
让我和身边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更加长久一些吧。
不管是风吹树叶地声音，还是夕阳落下的光影，在闭上眼睛之后都离我远去了。
或许我不该只许这一个愿望的，但此时此刻，我只想沉浸在这个生涩的吻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