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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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牵到了一起，但对于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却没有一点头绪。
“就沿着海边稍微走一会，然后老老实实等烟花吧。”眼前人挤人的情况，很难让人产生明确的目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今天一定要看完烟花。
“了解。”他简洁地回答了我。
“今天好像特别热呢。”又在没话找话了我，不禁为自己的词不达意感到了些许懊恼。
“确实，毕竟已经是夏天了嘛。”他接话，接着眼神投向我，“再说了，你还穿着浴衣呢，会不会很热？”
我撇了撇嘴回答：“说不热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其实不算特别怕热，而且难得的花火大会，还是穿一下浴衣比较好吧？”
“我是觉得很好，因为浴衣很可爱嘛。”
“刚刚已经说过了吧？我可是已经免疫了哦。”装作不在乎地撇过头去，其实就算再听一次也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免疫了吗？真可惜，本来还想再多看看你恼羞成怒的反应的……”他故作遗憾，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是真的要恼羞成怒了。
还没等我真的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我的怒火，他又继续说道：“刚刚夸的是皋月你，现在夸的是浴衣，还可以夸的有你的耳环，今天喷的香水的味道、唇彩的颜色……”
“等、等一下！”他要这样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下去吗？我只想马上把他的嘴堵上，“你看到的东西也太多了吧！不准再说了！”
“puri，不可以再说了吗？我可是观察得很仔细哦。”他一看就笑得不怀好意，是准备把我逗成什么样，太坏心眼了吧这个人！
“难不成你还想我夸你吗？小心我骂你变态，我的嘴可是很恶毒的，把你骂哭了我也不会觉得愧疚。”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见他毫无悔改之意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他牢牢地握住我的手，我一定趁乱溜进人群逃跑了。
“干嘛要骂我，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不过发簪我不夸，因为被赤也知道的话又要得意，明明就不是他的眼光。”
“你倒是稍微对赤也好一点吧……算了，他会蹬鼻子上脸的。”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倒是达成了共识。
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吗？还是其他的原因？相握的那只手很热，可是从另外一个人手里传递过来的温度却好像更烫一点。
我是在紧张吗？我的手心有出汗吗？虽然我记得我并没有这样的毛病，但此时却多了无意义的担心——
只有我是这样的吗？
此时有些无聊的胜负欲支使我朝他望去，此时我们还在进行着接下来的暑假要去做什么，暑假作业写了多少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的嘴唇张张合合，还在说暑假作业真是不少，就算每天都在写进展也不太顺利。说到一半却发现我没了动静，不明所以地转过来看我。
“在看什么？”他朝我问到。
“没什么，”我轻轻摇了摇头，一闪而过的坏心眼促使着我，说出了平时并不会说的话，“只是突然觉得，雅治果然非常帅气啊——”
是出于调侃的心里说出的这句话，虽然打心眼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却没想过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觉得握住的手在得更紧了，虽然只是一个准瞬即逝的瞬间，很快又变回了刚刚的样子。
我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人，说了这句话之后反而是我后知后觉地觉得害羞了，特别是当事人也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让我更有了一种切实的尴尬。
要不就当作无事发生地把这句话揭过去吧——继续聊聊暑假作业之类的话题怎么样呢？焦躁和微弱的不安扩散开来，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愿意错过雅治的反应，勉强自己克服无处不在的羞涩，我仍然看着他。
我必须确认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一些东西，只是现在这样还远远不够。
他好像反应过来了，又变回了平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喂喂，还在记恨刚刚的事情所以才说这种话捉弄我吗？报复心也太重了吧？”
比起经过思考后说出的话语，更诚实的应该是微微泛红的耳尖。
原来即使是捉摸不透的，始终游刃有余的他，也会有动摇的时候吗？
我才终于笑出声来，因为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可没有，和雅治一样，我是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哦。”
不止是我会不知所措，也不只是我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自乱阵脚。以前不太注意的细节里，藏着两个人相似的慌乱。
在我的笑声里，第一束烟花升空了，伴随着人们的惊呼，以及宇多田光《first love》的歌声，在空中啪地一声绽放开来。
在所有人都驻足望向天空的这一刻，即使是不善言辞的我，也感到了独属于花火升空的浪漫。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氛围。
并不是没有参加过花火大会，也并非从未体验过亲眼看见花火升空。但和家人朋友一起看的感觉，都和此刻有一些不同。
这样的氛围里，人会说出什么话都不奇怪吧？
我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口，只是看向远处的花火，安静地听着那首让人怀念的歌。
在歌曲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应该说是下定了决心——
哪怕是一次也好，想要去不在乎后果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这样的话由我来说是不是不太好，我先说的话会不会落了下风，那些都不是此时此刻的我想要考虑的问题。
我从炫目的花火里收回了目光，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视线也没有去向天空，而是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眼里倒映了烟花的光彩，此外——应该还有我的倒影吧？我不禁这样想到。
我清楚自己并不是被氛围蛊惑，在下一首歌播放前短暂的，还能听见对方声音的片刻，我急急忙忙地开口：“雅治，我——”
没有说完，刚才他专注的神色变了，人群也变得喧闹起来，我的话到了嘴边却被打断，我有些无措地回望过去，看见不那么远的海岸边燃起了火焰，从本质上有别于花火，眼看着就要烧过来了。在手足无措的间隙，雅治凑近了我耳边喊到：“着火了，我们快走。”
声音不太从容，大概这样的事件也是他预料不到的。
什么？
大脑好像过载了，对此时的情况一点都处理不过来，我只是被人群挤着，被雅治拉着，朝远离人群的地方奔跑。
事后让我回想起花火大会的后半截，是和前半截的温馨浪漫截然不同的混乱，只记得人群挤挤攘攘，大家都在朝出口的方向跑去，事实上火势也没有那么危险，但人群撤离时难免有意外发生，保护自己的安全成了那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情。
茫然和恐慌在人群中扩散开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跑到哪里，也不知道还没见到面的朋友家人是否平安，只能够紧紧地握住眼前人的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期望他带我逃离混乱的现实。
所幸还算有惊无险，我和雅治平安地离开了现场。
在陆陆续续收到了大家都平安的消息之后，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在终于放松下来后，疲惫像潮水一样涌向我。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本挂在手腕上的水气球不见了，大概是在人群中拥挤地逃跑时不慎掉落了，连同绳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它的存在不是幻觉的唯一证明，大概就是我被它破碎时溅起的水花淋湿的浴衣下摆。
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因为木屐是真的很不适合奔跑吧，情况紧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可在一切结束后被木屐磨破了脚的疼痛终于反馈到我的大脑，并不那么难以忍受，但这一刻却让我莫名地想落泪。
太美好的事情就像一场虚幻的梦，跟破掉的水气球一样，在水干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存在过的痕迹，我没能说出我想说的话，也没有留住炫彩夺目的夜晚，明知道只不过是一场有些讨厌却并不过分的意外，我却因此觉得很难过。
大家都平安无事，这应该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尾吧？从事实来说就是如此。
“皋月，你还好吗？”关切的话语将我从自怨自艾的悲伤情绪中拉了回来，我抬头，看见的是雅治充满担忧的眼神。
如果在这种时候还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我的话，我一定会得寸进尺的，我深知我就是本性这么糟糕的人。
“呜呜呜一点都不好——”像关不住阀门的水龙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现在脚好痛，水气球也破了，人也累到不行，只是出来看花火大会为什么会遭这种罪……”
越说声音越小，取代抱怨的是我的抽泣声。如果第二天再想起来我嚎啕大哭这件事，应该会觉得特别丢人，但是那时候糟糕的情绪喷涌而出，只一股脑地朝眼前的人宣泄着。
做出这么任性的事情，会被人讨厌也说不定。
但眼前的人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他始终用关切又平静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我，认命地听着我前言不搭后语的抱怨。
最后，我被带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中，天气很热，刚刚结束奔跑的我们大汗淋漓，老实说，并不是一个体验感多么美好的拥抱，但没有人想要推开，我环住了他的腰，任性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他应该是有一瞬间的僵硬吧，但我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这些东西了。
在他用手轻柔地顺着我的头发的动作里，我平静下来，慢慢止住了眼泪。
“以后再一起来看花火大会吧？我会钓到最好看的水气球送给你的。”他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在我头顶说到。
怎么这个人突然就抓不住重点了呢？明明就不是水气球的问题。
但我没什么解释的欲望，只是一动不动地含糊回答到：“嗯。”
在夏天结束以前，又开始期待下一个夏天。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