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蔓小延

53、第 53 章

　　小肯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在流魂街上离开了日世里之后，依照暗示，来到了指定的地方。
　　在无人的荒郊，他静静地低着头。对面站着的那个人，是一个皮肤黝黑发型奇怪戴着防风镜的死神。
　　惣佑介哥哥离开尸魂界之前，有交待过，要自己一切听从这个人的吩咐。
　　那个人很快就把事情交待完了，随即便面无表情地转身而去，留下怔怔的小肯在原地发呆。
　　为什么会这样？竟然，要自己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小肯身体僵硬，不知所措。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听他的话？如果不照办的话又会怎样？失去他对自己的信任么？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对姐姐的记忆，从而对自己充满戒心，甚至对自己痛下杀手……这样，就无法顺利地手刃仇人，为姐姐报仇了。
　　报仇……为了姐姐，一定要杀了他。
　　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哪怕是听从他的命令，杀了你——日世里。
　　日世里，对不起。你会理解我，原谅我的吧……我，我会为你报仇的。
　　小肯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冰冷。
　　要除掉一个对自己毫无戒心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因此，杀掉日世里的机会是垂手可得。
　　到时，只要我能下得了手，只要你别让我看见你那双勇敢清澈的眼睛……日世里……我只怕我会动摇，会忍不住把你拥入怀里。
　　小肯又站了一会，便带着一身的阴郁离开了荒郊。

　　日世里觉得小肯怪怪的。
　　昨天他突然说什么不舒服，然后就自个跑掉了，把自己扔在流魂街上跟路人大眼瞪小眼。今天在学校里，他总是在发呆，要么就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让人心里直发毛。
　　课间休息时，日世里皱着眉，不满地斜睨着边上的小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嘛？怎么什么都不说呢？说出来的话，也许自己可以帮忙也说不定。最讨厌支支吾吾，明明有心事却瞒着不说的，就不能直率一点吗？！
　　日世里越想越烦，忍不住在小肯的桌子上用力地拍了一下，然后死瞪着他的眼睛，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道：“小肯！你有心事是吧！到底怎么了？！”
　　小肯淡淡地看着日世里，眼里闪过一瞬的犹豫与不舍，却马上又换上了像以前那种虽然微笑却又忧郁的神色：“没什么啊。日世里，放学了陪你逛街吧。昨天真是抱歉。”
　　“真的没什么？”日世里怀疑地盯着小肯“你今天很怪啊！”
　　“嗯，真的没什么。”小肯轻轻地说“放学了去逛街，然后去郊外玩吧。”
　　“好吧。”日世里又看了一眼小肯，不再追问。

　　“日世里。你的愿望是什么？”
　　在郊外的悬崖边上，日世里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撇着嘴一脸不爽地望着远方的静灵廷。在她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的小肯突然开口问道。
　　“愿望？”日世里皱起了脸，努力地思考着这个对自己来说有些深奥的问题。
　　“嗯。”小肯的语调淡淡的，却比以往包含了更多的忧愁“日世里有没有什么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情？”在我杀了你之后，我会帮你达成你的愿望的，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
　　“啊！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狠狠地揍那个秃子一顿！！真子秃子！去现世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我！他纯粹就是欠揍！！”日世里恍然，捏起了小拳头凶巴巴地低吼了起来。
　　“……不是这种愿望。是那种，长期一直想要实现，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实现的。”小肯握了握手里的斩魄刀“比如说想去什么地方啦，想吃什么食物啦，想得到什么东西啦……之类的。”
　　“……好像，没有哎……”日世里又皱起了脸，挠着头努力地想着。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倔强的小脸上隐隐浮现出一种小女生特有的娇涩“我想和真子在一起，吃他喂给我吃的东西，去他带我去的地方，只要有他，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揍他！”
　　“这样啊……”小肯咬住了下唇，心里泛起酸意“日世里，你，果然很爱他。”
　　“胡扯！谁会爱一个秃子！！我只是想揍他！！”日世里羞得耳朵都红了，嘴硬地反驳着。
　　“日世里心里只有平子队长一个人。”小肯低了头，话语间透出一丝嫉妒 “除了平子队长，就没有别人了吗？”
　　“啊？才不是这么回事。还有你啊，小肯。”日世里发觉小肯的落寞，连忙说道“我希望小肯以后都能开开心心的。别成天总是哭丧着脸的样子，看了很不爽！”
　　“呵……”小肯轻轻地笑了一下。多明显的敷衍，所以自己在她心里，其实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日世里继续看着那座白墙黄瓦的城池出神，小肯静静地在她身后站着，犹豫地握着刀刃。
　　只要，只要这样挥刀劈下去，就可以了吧。只要自己速度够快，日世里她，就不会疼吧。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日世里，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我的气……
　　小肯忧伤地锁紧了眉，犹疑地抽出了刀，双手微微地颤抖着。他举起刀，指向日世里的要害，而日世里依然浑然不觉地看着远方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