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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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硕的大鹅已经准备好了，赵岁安传音给许商，让她带着小师妹过来吃大鹅。
传音刚刚发出去，许商就带了叶铭来到了赵岁安的小木屋外。
“吃大鹅咯。赵师姐，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许商把蜂蜜递了过去。
赵岁安看到蜂蜜的时候，下意识满怀担忧的看向叶铭，她语气带着责备开口：“你怎么又去招惹那些毒蜂？还带着铭儿一块胡闹，伤了怎么办？”
“不会的。现在的毒蜂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那些徒子徒孙，哪能伤得了我。吃大鹅就要蘸着这个吃才香。”
赵岁安装了一点起来，然后让许商给许量送去。
如果是给大师姐送好吃的，许商会百般推辞，不乐意跑一趟。
但是面对的是二师姐，许商还会在铁锅里挑挑拣拣，选一些肥瘦相间的装好，亲自给许量送去。
在许商走后。
叶铭和赵岁安独处，她突然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了。
“很多年前，我在仙魔战场上被父母丢下。”赵岁安开口，“是师尊救了我，是许姨收留了我。后来师尊见我可怜，又收养了我。”
叶铭埋头吃着鹅肉，不知道赵岁安为什么突然开口和她说这些。
若是普通人之间提到往事，或者只是长者突然回忆往昔，可是在她们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
自己是魔族，是夺舍了这具身体的魔族。
在赵岁安开口的那一瞬间，叶铭便揣测是不是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
“瞧我，每次吃到好吃的总会说起那些过去的事。”赵岁安失笑，“铭儿，大鹅好吃吗？”
叶铭思索着，不知道赵岁安的用意，她小心谨慎的假装懵懂无知的孩童模样，点了点头：“好吃。”
“那就多吃点。以后想吃了再和我说。”赵岁安摸了摸她的头，“在这里，你不用害怕。这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叶铭低下头，她潜意识还是认为自己暴露了。
可是赵岁安没有直接提及，甚至没有对这些事多说半句。
但那种隐隐透露出来的信息，给她很明确的已经暴露的感觉。
叶铭吃饱了，许商恰好此时回来。
“你陪着你师妹，我回去闭关了。吃完以后把这里收拾干净。”赵岁安叮嘱许商，许商连忙点头，并且保证着，“赵师姐放心，我一定好好收拾。您快去歇着吧。”
她脸上挤满了笑容，再加上她模样好，看得人心里不仅柔软起来了。
“好了。你们自便吧。”
赵岁安离去，许商在叶铭旁边坐下，她看着叶铭碗里已经空了，锅里的大鹅肉也少了许多，她笑着问：“师妹，好吃吗？”
叶铭点了点头。
许商非常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小时候为了图这一口，半夜爬起来偷偷宰大鹅，还不慎掉了水里。那时候我还不会水，再加上水里还藏着一条水蛇妖，直接给我缠住了，差点为了贪吃丢了性命。”
许商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那以后我即便是想吃，都不敢直接开口说了。”
叶铭听懂了，怪不得她之前想吃大鹅，还要拿自己扯谎。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一个弟子不好意思继续丢人罢了。
“师妹，你来多吃点。”许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在叶铭被迫继续吃烤大鹅的时候，许商忍不住嘀咕着，“奇怪啊。二师姐明明说你现在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师尊也说你的失魂症就会好起来，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叶铭险些没拿住筷子。
她其实并不害怕区区一个金丹期弟子，可这里还有一个化神期的大能，并且她们背后还有一位神秘的师尊。
她不知道那位师尊的底细，可是能算出失魂症，甚至能还知道失魂症的治疗方法，此人一定不简单。
叶铭害怕的是从未露过面的师尊。
从她现阶段了解到的内容来看，那位师尊对这个宗门的每一个人都能好，若是知道自己辛苦养大的弟子，被一个魔族夺舍了，那位师尊会用什么手段来报复她，叶铭还不敢细想。
那些修士多是一些虚伪歹毒之人，明面上看起来清风道骨不染凡尘，可实际上如何，谁又知道呢？
当初若不是灵修步步紧逼，她又何必在魔族杀出尸山血海，她完全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安然无恙的度过一生。
“没事，小师妹。就算你一辈子都好不起来，师姐也会一直护着你的。”许商摸了摸她的头，“师姐会努力练剑，去寻找仙缘秘法，就算你一辈子如此纯真无邪，师姐也会带你飞升成神的。”
叶铭鼻尖微酸，只是又觉得很好笑，这位不着调的师姐，突然煽情起来，倒是有几分感人了。
又觉得自己堂堂魔尊，被一个小小弟子感动到，实在是丢人。
好在如今没有人知道她是魔界尊者。
在她们一边吃着烤大鹅，一边交流姐妹情深的时候，同一时间的散修盟的议事厅内，这会剑拔弩张。
主座上的女子看着面前用灵幕投放出来的影像，那是魔族与灵修界的交界处。
“当年剑尊一剑破万法，诛灭了魔尊，此后魔族便龟缩此地。我等将交界之地设置屏障，以此来封印魔族，可现在此地的结界松动，魔族恐怕要有大动作了。”
“据我所知，魔族的左右护法已经逃出了结界，眼下正在灵修界各处活动，不知目的为何。”
座下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这个被封印的地带。
主座上的女子指尖轻叩桌面，许久，殿内没了议论，一群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希望她能拿个章程出来。
她却看向右下手的位置，笑问道：“许门主有何高见？”
被她问到话的女子，面容清冷，脊背挺拔，周身一派清风朗月的气场。
“在下听从散修盟调动，顾盟主有何打算？”她看起来并不想深入参与这件事。
顾景珺正欲进一步发问，却被人给打断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看着不像是灵修，倒像是怒目金刚的佛僧，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怕他个鸟儿，照我说的，直接打开结界，将仙魔战场重启，好好的干他们的，魔族就该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顾景珺失笑：“注意倒是不错。可如何能将魔族彻底消灭？天道为了平衡灵修，于是有了魔族，魔族与灵修相生相克，灵修存在一日，魔族存在一日。只要世人心中有邪魔，魔族自然无法消除干净。”
那位壮汉再一次拍着桌子喊道：“都入俺佛门，佛祖度化世人，倒不会让人心生邪魔淫念，如此一来，天下自然太平清净。”
顾景珺还没开口，先前那位不显山水的许门主突然嗤笑一声。
那汉子扭头看她，怒而问道：“你笑着什么？你这厮胆敢笑话贫僧！”
他说罢就要撸起衣袖。
而许羡清微微抬手，那人本是站着的，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之后便被钉在了座椅上不能动弹分毫。
“出家之人，切莫暴躁。”
她的这一手让其他人都不敢在过多言语，只是沉默着的她的下文。
许羡清下意识身上摸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红珠子，那是一枚小小的金丹，上面是火焰图纹，极其的漂亮。
感受到金丹上散发出来的炙热感，许羡清心神稍定，她缓缓开口道：“魔族地界环境恶劣，这也是他们不断的想要向外扩展的原因。若是我们能给他们一个适合生存发展的地方，或许可以达到与魔族共存共生。至此，灵修与魔族的杀戮便会大大减少。”
“贼娘子！你这是要卖我灵修地界。今日便是佛陀来了，老僧也不能饶你。”那壮汉突然用了本命法器，一个法着金光的金钵，挣开了许羡清的禁锢。
他左手金钵，右手法杖，身上的僧袍也跟着变得闪耀着佛光。
此举让殿内之人都感到不适。
顾景珺突然抬手，门外进来两位护法队的使者，“盟主！”
顾景珺看着那佛僧，冷声道：“无妄岛的高僧想必是瞧不上我这小小的散修盟，既然如此，便请出去吧。”
“你们倒是狼狈为奸，这天底下还有清明二字可言吗？魔族一日不除，我佛一日不往极乐世界，灵修与魔族，早已如同水火之势，共存不过是滑天下之大稽！毫无前路可言，你等懦夫，个个软骨头，贫僧倒是不屑与之为伍。这就自行离去！不劳尊驾动手请出了。”
他放下狠话，便毫不客气的离开。
这一场议事算是就此打断了。
顾景珺心下不满，面上不显，只是让众人回去多做打算。
“魔族左右护法实力不凡，当初大战四大魔王陨落一位，剩下三个被我们封印。可如今结界松动，恐怕他们的封印也不再牢固。可以放出魔族，将他们驱逐进入虚空之境，但决不能将三大魔王也放出来。七日后再做商议，届时选出四人进入结界之内，为三大魔王的封印进行加固。”
此言一出，谁都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此时过于重大了。
灵修无法进入魔界，灵修无法再魔气地带待得太久，一旦不慎沾染魔气，坏了自己的道心，可能修仙一途就彻底无缘了。
轻则魔气绕心，重则道心不稳身死道消。
可是这四个人又必须选出来，为了灵修界的安稳，为了往后灵修界后人的生存，魔王必须封印，魔族左右护法必须诛杀。
“好了。都会去吧。许门主，你且稍留一会儿。”
其他人都离开了。
顾景珺稍稍放松下来，看着许羡清问道：“你今日怎么失控了？那法天的性子一向如此，他虽是佛修可入的是屠灭道，对魔族的态度众所周知。你怎么倒是容忍不下去了？”
“法天？我看是无法无天。”许羡清冷笑，“天道之下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张口闭口便是消灭所有魔族。不问是非对错，不究因果循坏，一昧的屠杀，他与魔又有何区别？”
“哎。”顾景珺也觉得这事难办，“自古以来，魔便是恶的，打杀恶人尚且理所应当，诛杀恶的化身，更是合情合理。你所求的共存，实在是太难。”
至少现阶段，不会有灵修同意这件事。
魔族和灵修的战争持续太久了，只从两者存在于世，他们的斗争便开始了。
以前的散修盟，乃是八大世家共同组建的。
可是现如今散修盟的话事人只有顾家，其他七家除了她先前的故交夫妇已经飞升，剩下的六家均在仙魔战场殒灭了。
“这是血海深仇，没有人希望看到共存。不死不休才是我们的宿命。”顾景珺也觉得共存希望渺茫，若是真的共存了，他们这些后人怎么对得住那些为了灵修界在仙魔战场上浴血奋斗而牺牲的先辈们？
但她又被许羡清的畅想所吸引，若是真的做到了，仙魔战场将不复存在，此后这片大陆，再也不会有仙魔战场这样的人间炼狱。
“古神开天辟地，灵气上升行程上天界，蕴养神灵，浊气下沉浸染大地演化出了魔息。”
“古神造人，一部分人，得了灵气养出了灵根，得以求仙问道。一部分人感染了魔息，渐渐失控化作魔族，此时尚且没有善恶之分，只有运气使然。”
“古时，天地蕴养灵气化作古神，魔息化作天魔。神魔不相容，于是展开神魔大战，古神赢了。将上古天魔族驱逐下界，封印了上天界。此后凡人修仙问道，需要借助天梯方可步入上天界。魔族驱逐到下界，所落之处便是如今的魔域。魔尊便是存活下来的天魔族。”
“上天界没了天魔族，神族一家独大，天道法则运转，为了平衡，神族有了天人五衰。人间因为天魔族的到来，打破了以往固有的平衡，邪神借机出世，哄骗天道……以伪神之名在人间帮助凡人，以此来平衡天魔族。”
“结果显而易见。”许羡清说着那段灵修界如今少有人知的过往，她问顾景珺，“邪神的可怕之处你也知道，不死不灭，但凡世人有所邪念，邪神便又能死灰复燃。谁能让世人皆是心思清明？佛陀不能，你我不能。”
顾景珺自然知道这些事，她是顾家少主，也是如今散修盟的盟主，这些被封存起来的过往，她当然知道。
“不等我们将魔族彻底消灭，若是天道法则感应到天魔族损失过大，人间只有灵修界一家独大，或许便是下一个邪神现世之时。届时我们该如何应对？”许羡清今天的态度很是凌厉，有了步步紧逼的感觉。
顾景珺扶额，“容我再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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