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诅咒与救赎》芳杳

117、if线·魂断陌路·第11章 协商一致

　　在霍格沃兹城堡内的花园长椅上同布莱登告别后，鸠在起身回到教室的途中抬头看了眼钟楼，上面的指针刚好接近第二节课的时间，想必向原已经来到教室了。

　　一想到他，鸠方才透出冰冷气息的双眸便尽数融化开来，在经过前方挂有青藤的长廊转角处时，面目已恢复成了最初的和熙温润。

　　等进入楼道回到教室，鸠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坐在窗边不远处的人影，他手上摆弄着课本书页，神态却不像是在认真预习，而是盯着某处发呆。

　　见此鸠弯起了眉眼，他径直上前入座，发现向原依然还在走神，便趁其不备伸手捏了捏那张呆滞的脸蛋。

　　“早上好。”

　　直到这时向原才回过神来，愣怔地转头发现了身边已然入座的人，赶忙把脸上心事重重的情绪收拾好，不让对方看出自己一副心虚的模样。

　　“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在以往，鸠未曾发现偶尔逗逗眼前的人是件很有意思的事，现在看着少年脸上微微泛起的薄红，心下顿觉上瘾起来，便刻意让目光停留了好一会。
　　直到将向原面露窘色抿着唇的模样看尽兴了，才满意收回。

　　一旁的向原则在心底大口喘气，庆幸于鸠没有过度“问责”。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向原觉得今晚...或者说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太好过的。

　　但扪心自问这一荒唐事落在谁身上能想出个所以然?

　　也对...干脆就当做一场梦吧，刨根问底终究不是自己擅长的事情，何况还是这么无厘头的东西。

　　......

　　于是，二人又无事发生般度过了接下来的课程，但自从表明了心迹，向原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同鸠之间的交流与以往相比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曾经只会一本正经答疑解惑的人，现在却总喜欢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一瞬不移地盯着自己。

　　好几次向原都不敢抬眸直视那道有些许灼人的目光，偶尔有几次没忍住，被捕捉到小动作后，换来的却是耳旁一句调侃:

　　“现在是上课时间。”
　　“......”

　　向原在心下吐槽，如果不是被某人一直盯着，他也不至于频频走神，浑身都不自然起来。

　　刚这么想，他就不慎写错了一行字，顿时瞳孔地震，甚至不敢抬眼去看身旁人的脸色。

　　“既然你也没心思上课，便听我说一句吧。”
　　“诶?”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令向原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却见鸠淡笑着开口:

　　“明日正好是周末，一起去郊外野炊吧。”

　　......

　　无论是在麻瓜界还是魔法界，对所有学生而言，没有什么比周末的前一天课程逐渐结束来得更加激动人心。
　　向原与鸠亦是如此。

　　待度过了一下午较为轻松的占卜课和保护神奇动物课之后，结束了一天课程的二人在晚餐后同行回到了寝室。
　　这一期间，向原没少同鸠问及关于后天野炊的计划。

　　眼看身边的少年目露期待地问东问西，鸠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意可以一直保持到入睡前一刻。

　　因此他也耐心详尽地说清了游玩地点和具体活动，唯独一件事没有告诉向原——
　　那里曾是他受尽折磨、命悬一线的地方。
　　一想到今日从布莱登口中获悉的真相，鸠唇角的笑意就不免淡了些许。

　　而这一幕又被兴奋地紧盯自己的向原注意到，有些疑惑地开口:

　　“怎么了吗？”
　　“没...一会我们先整理东西吧。”

　　鸠适时地转移话题，恢复温柔的眸光落在眼前人身上。
　　如果告诉了他真相，那么向原必然会对那里产生强烈的恐惧和排斥...这不利于他们外出游玩的心情，他只好暂时将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雪藏。

　　那一刻鸠突然理解了长椅上坐着黑发男子。
　　这种事情该怎么和向原开口?
　　他好不容易才尝试着走出自己带来的阴霾...试问如何忍心告诉他真相。

　　鸠唯一害怕的，是向原再度头也不回地逃走。
　　树屋里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是自己挥之不去的噩梦，每逢深夜降临，这些场景连同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岚一起编织成梦魇...比向原还要青睐自己地光顾每一晚每一夜。

　　不过他对此已经习惯了，只要能维持当下片刻的美好，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唯有那样的离别...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

　　在共同整理完那些行李，并与鸠互道晚安后，躺在床上的向原却没第一时间入睡。
　　直到感觉对面床上的人已经先一步响起匀细的呼吸声，他才克制着动作幅度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爬起并看向漆黑一片的寝室。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上洒下微弱的莹白，万籁俱寂之际，向原略微松了口气。

　　他认为自己实在太过神经质，居然会害怕再度与岚在梦境中重逢...但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难以接受心底对他的感受。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经历了先前岚在树屋里的所作所为一样，让他觉得梦里狼狈的自己充满了罪恶感。

　　最终，向原没敢再胡思乱想，纵容脑海里的画面一点点蚕食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困意，而是狠狠摇头迅速趴下并蒙上被子，皱着眉略为艰难地入眠。

　　与此同时，岚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注视着向原。

　　他知道眼前的小子对昨晚发生的一切耿耿于怀，毕竟一大早就看到向原满脸慌乱地在床上检查自己的衣服...甚至跑到镜子前狠狠洗了一把脸，哪怕到教室了都频频走神，心不在焉。

　　对此岚头回没感到幸灾乐祸，毕竟自己多少还是造成了向原的困扰...他打算今后不再扰人清梦，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向原眉心蹙起的纹路渐渐平复下去，又恢复成安然入睡的模样。

　　见此岚伸手抚上额头，自己不得不彻夜注视着眼前玉.体.横.陈的人，却不能妄动手脚。

　　就这么凝视了半晌，他心下一横，索性搂住了向原，在一道光芒中消失。

　　......

　　下一刻，岚再度出现在记忆之境中。
　　这里同先前离开的时候别无两样，淡紫色的草甸，云遮雾缭的孤岛树林，以及...那一抹雪白的身影。

　　她依然端坐在岛上弹奏着手中的乐器，筝声柔和动听，可见本人心情甚好。

　　似乎是注意到来者的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自己身上，女子抬眸露出浅淡适然的笑意。
　　要是头一回见到她，估计没人会把这样柔美端庄的女子联想成有着恶趣味和收集癖的阴险怪物。

　　不过兴许她连人都不是...岚在心底想着，脚下一步步朝前接近自己所在草地的水湾边缘，与女子遥遥相望。

　　“忍不住了又来后悔么。”
　　“......”
　　“你可是经由我亲手打造的，一言一行，我比你自己都清楚。”

　　岚淡漠着一张脸沉默以对，想着反正既然对面的人一清二楚，自己也省得白费口舌同她争辩。
　　却没想这么做反倒引得女子轻笑出声，不依不饶地再度挖苦他:

　　“就为了见心上人一面，放弃掉‘活着’的机会...值得么？”
　　“那对你而言什么才是值得?”

　　岚索性揪住她的话柄反问道。
　　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敢不敢说出什么更有意义的东西，比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针对这件事，岚已经不止一次当面质问过她，更多的是担心向原体内有这么一个害人精似的存在。

　　“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不是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并逃离这里，我还亲手放过一个人呢。”
　　“谁?”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女子面露讶异地掩了掩唇，片刻后哂然一笑，抬眸扫过岚的脸庞，似乎试图在上面找寻着什么，又很快收回，一脸淡然得仿佛无事发生般继续抚琴。

　　见自己好不容易撬开的话匣子又被某人别有用心地合上，岚对此倒是毫无波澜，她这样敷衍的态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他索性就坐在这等着外面的世界步入天明，也好过在向原的床前百般煎熬。

　　下定决心后岚闭上眼，心想自己大抵是不会再对睡梦中的人做些什么了。

　　*

　　第二日清晨，卡尔文照常来到霍格沃兹城堡的高层办公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只不过他刚拿着一杯从报亭里买来的热牛奶，却在推开门的瞬间看见窗台站着只全身羽毛如血色般殷红，还点缀夹杂着新月型花纹的鸟儿。

　　除了那反常的颜色令卡尔文感到诧异之外，就是它口中正衔着一封信，显然是来传递讯息的。

　　但以往偶尔收到别人的信件，卡尔文都能认出它的主人，唯独对眼前这只特殊的“猫头鹰”分外陌生。

　　于是他走上前去取下那封表面上平平无奇的信件，直到翻开来才发现它竟来自于鸠的请求，里面的内容无不谈及之前安娜贝斯所调查的那个失踪人马的后续进展。

　　卡尔文只好将手中的纸杯放下，随后一把推开椅子坐在办公桌前仔细阅读——

　　“那位名叫“斯芬克”的人马如今还在霍格沃兹某地躲藏，布莱登为此事几乎操碎了心，又不能放任他回到禁林中，因为那里是安德鲁的地盘，还有一位名叫赫伯特的人马对他图谋不轨。
　　此前它被关押在聚落的牢狱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后来意外获救被带出来，中途还联系上了他的父亲，但因为霍格沃兹距离魔法部仍有着很长一段距离，所以这件事不得不拜托柏特莱姆家族的人安排好路上的行程，两大家族或许能看在这件事的份上重归于好。

　　为此我已向索恩斯特家主提出这一请求，祖父愿意帮助你的母亲回归以往的工作和生活，如果没有任何异议，就不用再回信，只需要在明日安排相应的接送人员前来霍格沃兹秘密运输那份特殊的“行李”即可。
　　待到出发日傍晚的时候，我会再和你联系，记得一定保证路上的信号畅通，因为保不齐安德鲁会做出什么事。”

　　看完手头的信件，卡尔文直起上身再度靠向椅背，许久后松了口气，但眉间仍带有一丝惆怅。

　　先前背叛鸠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结果第一个提出合作的却是他和他的家族。
　　放在以往，卡尔文本以为自己早已同索恩斯特家族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毕竟信中的协议自开启的瞬间便已生效，母亲也第一时间回到了家中，她虽然明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终归柏特莱姆家族关不住一个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女子。

　　她爱自己的丈夫，却也热爱自己的工作。
　　两者都不可或缺地构成了母亲生命中最珍视的东西之一。
　　如今失去了工作上的精神支柱，对白妮而言必然是个不小的打击。

　　因此卡尔文不得不斟酌着履行信中的协议，这对于柏特莱姆家族而言并不算难事，但最后一句话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凭借工作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他深知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信号畅通”代表路途中必然存在着变故，所以需要随时联系以及时改变策略和路线。
　　看得出来写这封信的人是如何深谋远虑，将沿途可能发生的不稳定因素都算在里面了。

　　卡尔文见此只好深吸口气将信缓缓放下，原本还会因为潜在风险而不愿协作的念头在此刻烟消云散。
　　为了母亲，他不得不接受并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