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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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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清予猛地转过头,看见江远乔带来的那两个保镖在刻意虐打谢渡。
他们的拳头落在谢渡身上,拳拳入肉的声音,混杂着谢渡压抑的闷哼声,听的江清予的心都揪作一团。
她不再挣扎,抓着靠椅,苦苦哀求江远乔:“我不跑了!我求求你,你别打他了…你别,你别打他了……”
乔峰没作声,只是饶有闲情的点了根烟,看蛐蛐似的继续看戏。
保镖看懂了他的默许,发狠的踹向谢渡本就带有残疾的右腿。
谢渡压抑的哼叫一声,再支撑不住,屈膝半跪在地。
江清予像那脚踹在自己身上似的,凄厉的尖叫一声,哭喊道:“他腿不好!别碰他那只腿!你们别碰他!”
没人理会她,她只能哭着继续朝江远乔求饶道:“爸!我知道错了!你让他们停手!快让他们停手!再这样下去,谢渡会被打死的!”
江远乔凉凉道:“我说了,只要你安静听话点,他也能少受点罪。”
“我……”江清予哽咽着放弃挣扎:“我知道了。”
江远乔这才不紧不慢地朝那两个保镖示意了下。
保镖撒开被揍的浑身是血的谢渡,任他死狗般瘫倒在地,头也不回的拉开车门,坐进轿车。
天,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花。
车辆驶动,江清予扒在车窗上,含泪盯着谢渡渐渐远去的身影。
谢渡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浑身上下哪哪都疼,脸上也布满了淤青和血水,嘴唇破裂,眼睑充血到几乎看不见。
即便如此,他仍旧还是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那辆不断远去的轿车,盯着轿车中的江清予。
他眼睁睁看着轿车发动,眼睁睁看着江清予离他越来越远,拼命地撑起身体,踉踉跄跄的追上去。
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
尤其那条右腿,颤巍巍的,没走两步就不受控制的脱力摔倒在地。
然后他就这么爬起来,摔倒,再爬起来,再摔倒……
天地模糊间,江清予看到他惨白的双唇开开合合的说着些什么。
声音太小,距离太远,她听不清他的说话内容,不过还是能依稀辨别的出,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两边的景物不断倒退,江清予看着谢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绝望又无助的闭了闭眼。
谢渡…谢渡…谢渡……
江远乔看她像被勾了魂似的一直趴在车窗上,嘲讽道:“人都没影了,有什么好看的?”
江清予空洞无神的眼动了动,麻木的看向他,没说话。
透过后视镜,江远乔对上她的目光,挑眉道:“你是在怨我?”
江清予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哑声道:“我怎么敢?”
“还有你做不出来的事?不过江清予,我提醒你一句,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江清予没说话,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打开车门,纵身从高速行驶的车上跳了下去。
江远乔压着心头的骇然,锤窗骂道:“停车!快停车!”
车速飞快,即便已经及时刹车,还是往前窜走很长一段路。
至于江清予,跳车掉地翻滚两圈后,不慎从路旁的斜坡上滚下去。
一路翻滚不止,她觉得自己像被塞进洗衣机里不停搅弄,头昏脑胀就算了,身体也被撞得生疼。
即便她下意识护着脑袋,一个颠簸,额头还是用力撞在了岩石上。
天旋地转间,意识跟瞳孔一齐渐渐涣散。
在最后的清醒时刻,她恍惚间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随后从上面下来几个男人。
其中一个站在她旁边,踹了她一脚,笑道:“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后面他还咕哝着说了些什么,江清予没听清便晕了过去。
郊外,墙壁高垒的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的大通间没有窗户,头顶却留出一方没关的四方天窗,任凭外面鲜红的山茶花与百年老树盘踞在上,落下片片绿叶和朵朵山茶花。
其中一朵山茶花砸在了江清予的鼻梁上。
她眼皮动了动,辗转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方木椅上。
周遭没人,大通间里堆积成山的全是各种木质箱子,看起来像是一处荒废了许久的地方。
她不是跳车逃跑了吗?
这是哪?
她为什么会在这?
江清予尝试挣扎了两下,但绳子勒的很紧,她根本挣不开。
反倒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群高大健硕、肌肉盘虬的男人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被他们拥趸着的那个领头人,赫然是许久未见的沈德川。
江清予这才猛地回想起来,自己晕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
沈德川对江国顺的所作所为走马观花般的浮现脑海,她咽了咽口水,有些恐惧的往后缩了缩。
这副胆怯的模样,引得几个小弟流氓似的吹了口哨,拿她起哄。
在一片哄笑声中,沈德川点了根烟说:“醒了?感觉怎么样?”
江清予才不觉得他会关心自己的状况,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沈德川嗤笑道:“江国顺欠了那么多钱,前些日子弟兄们又差点因为你进去,你觉得老子想干什么?”
江清予竭力维持着平静,但发抖的嗓音,还是出卖了自己的恐惧。
“我之前就说了,这一切于我无关。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你去找江国顺,为难我没用。”
“可他已经死了!”沈德川陡然提高音量:“即便没死,依他那把老骨头,到底猴年马月才能还得上钱?”
江清予想起他的“合作论”,忽然明了:“所以你的目标是我?”
沈德川龇着口阴森森的牙齿说:“终于反应过来了?”
江清予不解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算计我?”
“为什么?一开始确实因为江国顺欠了钱,我们才会找上他。至于后来么,知道你是明星,而这明星有多少便宜处,你自己在圈里应该也是体会过的,你让我怎么拒绝?”
“明星?”江清予自嘲道:“你最近难道没看新闻?”
“新闻?对,你是不知道,最近铺天盖地全是关于你的新闻!你知道背后代表着什么吗?是流量!是钱!是大把大把源源不断的钱!”
江清予觉得他疯了:“我劝你趁早打消念头,我是不可能配合你的。”
“是吗?要不你还是等见到他之后再做决定?”
“……他?”
不知道为什么,江清予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德川拍了拍手,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就被两个男人暴力的拖了进来,丢在她面前。
这个人是……是……
江清予瞳孔骤然放大,剧烈挣扎着叫道:“谢渡!”
谢渡勉强扯了扯嘴角,虚弱的安抚她道:“我…咳咳,我没事。”
“骗人。”江清予红了眼,哽咽着道:“你身上好多血。”
“不疼的,你…”他伸手,似乎像隔空触摸她:“你别哭……”
江清予眼泪越发汹涌:“谢渡…”
谢渡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沈德川却抬脚踩在他重伤的右腿上,不顾他压抑的吃痛,用力碾了碾说:“还真是出恩爱缠绵的戏码啊。”
“沈德川!”
江清予疯了似的奋力挣扎,即便被勒的脖子青筋鼓起,甚至身子连着凳子一同摔倒在地,也要像蠕虫一样朝谢渡身边拱去。
“有什么你冲我来!这些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碰他!”
沈德川看他这样,新奇道:“哎呦呦,真的生气了?”
小弟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之前不还因为被那个老头子shang,要死要活的,怎么转头又跟人爱得死去活来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老头子几岁?能顶几分钟?这小子可正是身强体壮,精、力旺盛的好时候!”
“不就是个18岁的小屁孩,还是个瘸了腿的废物,能顶个鸟的用?”
“啧啧啧,瞧瞧你,真龌龊!我看你就是对这丫头有想法,又嫉妒别人先得了手,才这么损人家。”
“滚你妈的!别告诉老子,你脑子里面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想?”
“……”
众人火辣辣的目光落在江清予身上,他们轻浮的表情,yin贱的笑声,让江清予眼底一片猩红:“你们……”
“江清予!”谢渡嘶吼一声,强制唤醒她的理智。
江清予回过神来,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就那么恶狠狠的瞪着沈德川。
沈德川笑:“别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你如果乖乖跟我合作,我脚下这个不会有事。但如果你不乖的话——”
他眼神骤变,阴沉的用脚抬起谢渡的下巴说:“这伤这么严重,又是在大冬天的,万一要是在哪个犄角旮旯冻死,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你敢!!!”
江清予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绳子和木椅又拉了回来。
沈德川笑了声,用力辗了辗谢渡的腿,说:“你猜我敢不敢?”
谢渡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庞与沈德川眼底的阴冷嗜血交替出现,江清予心里防线彻底崩塌。
她崩溃的大叫道:“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碰他!他腿上有伤!你别碰他!我求你了!他腿上有伤…你别碰他…别碰他…”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头几乎已经嗑在地上。
谢渡看她这样,不好受的喃喃叫她:“江清予……”
江清予不敢看他,生怕会看到他眼里的轻视,也不想让自己这般丑陋不堪的模样被他看去。
沈德川却得意地撒开脚:“早这样不就行了!老六,拿合同给她!”
“得嘞!”老六刚把合同从怀里掏出来,仓库外面突然响起枪声。
一个小弟慌张跑进来说:“不、不好了川哥!咱们被条子包围了!”
沈德川大惊失色:“什么?”
前后不过几秒,谢渡瞅准时机,将他扑倒在地,并拔出他别在腰间上的刀,抵着他的脖子,低喝道:“不许动!”
前后失守,众人惶惶然群龙无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老子还没死!都他妈慌个屁!”沈德川骂了他们一句,咬牙切齿的朝谢渡道:“你想干什么?”
谢渡没搭理他,挟持着他退到江清予身边,问:“没事吧?”
江清予从口袋掏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割开了绑着自己的绳子,说:“我没事,你呢?”
“我……”
谢渡刚想说话,铁门就“砰”的被射中一枪,大批警察持枪冲了进来。
沈德川见状,再顾不得其他:“操!老子他妈跟你拼了!”
“对,拼了!”小弟纷纷从仓库的箱子里拿出器械,跟警方正面对抗。
江清予这才发现,原来那些箱子里面竟然藏了枪!
混战一触即发。
江清予看到那些枪以及警方的阵仗,就知道沈德川他们不仅仅只是放高利贷这么简单。
眼下她根本顾不得其他,因为谢渡体力不支,被沈德川打落手里的刀,正被他骑在身上掐脖子!
“去死吧!都他妈给我去死吧!”
沈德川卯足了劲要置谢渡于死地。
江清予见谢渡脸憋的通红,脖上额角青筋毕露,急忙抄起旁边的木箱,闭着眼,用力朝沈德川头上砸去。
“砰”的一声,沈德川顶着满头满脸的血,恶狠狠的看向她。
不等下一步,就被谢渡照着脑袋又补了一下。
沈德川在闸前街这片作福作威当了一辈子的老大,没想到临到头,竟然会栽在两个没到二十的小孩子手上。
即便再多怨恨,终究还是没能挨住,闭眼载倒在地。
谢渡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拉着江清予,想带她躲去个安全的地方。
老六见沈德川躺平在地,不顾跟他拼杀的警察,嘶吼着朝江清予后心开了一枪:“我他妈杀了你!”
巨响之后,金属子弹以破空之势冲膛而出。
江清予没瞧见这一切,只知道自己被谢渡推了下,再回头时,还没看清什么,鲜血就先在她眼前溅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