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和平的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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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和平的终结
四个小时的时间还剩下多少，被捆着的人无从知道。
高个子巡视队员有些累了，靠在一张桌边休息，但是眼睛仍然盯着地上的这些人。威尔逊双目微闭，背靠墙壁一动不动。维兰德则瞪大双睛，目光不住地在几个特遣队员身上扫来扫去。矮个子队员仍然在来来回回地转悠。每次转身时，他都会看见维兰德那双不安分的大眼珠子。矮个子心头火起，走过去，狠踢维兰德，口中咒骂：\"他妈的，我让你瞅！\"
维兰德闷哼了几声，手脚挣歪几下，显得很不服气，可也无可奈何。哈德森摆手示意，矮个子才停止踢打。
余玄就在维兰德的旁边，背靠墙壁半坐着，对身边的事情视而不见。他盯着对面的那些卧舱若有所思。十八名瘫痪的火星住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们都曾身患绝症，命不久长，为求一线生机，冒险试药；最终，他们的生命虽得以延续，却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后来又借助脑机技术实获得了\"重生\"。此时，他们头上都带着头盔，脑电波读取器上的指示灯一明一暗，有节律地闪动着。
余玄忽然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安旭看。安旭并不是政务中心的成员。特遣队冲进脑机中心时，他正好在这里，也被顺便控制住了。此时，他低垂双目，瞅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觉得哪里不对劲，抬起头，目光左右逡巡，发现余玄正在盯着自己。
余玄看着他，朝卧舱的方向地怒了努嘴。安旭把目光移过去，往余玄暗示的方向瞅了几秒钟，忽然，开口说话了：\"嘿，我说，那个人的脑电波不对，需要刺激一下，不然会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卧舱旁边的一堆屏幕。
哈德森走到那些屏幕跟前看了看。那一大堆仪器和显示屏凌乱不堪，他根本不知道安旭说得是哪个。
余玄也在朝着那边看，附和着说：\"是不太正常，可能真的会死。\"
哈德森狐疑地冲着高个子特遣队员转头示意。
高个子上前，解开绑在安旭手上的绳子，把他押到那堆仪器边上。安旭慢悠悠地操作了几下，说：\"行了。\"
高个子把他的双手重新被绑好，押回原位。
哈德森一边继续试图逼迫威尔逊就范，一边不时地切换着几块监控屏幕，观察情况。他把其中一块监视屏幕再次切换到主控制室。画面中，火星城的两名值守人员像余玄他们一样，被绑好丢在墙边，四名特遣队员在看着他们。
哈德森对着屏幕比划了几下。屏幕上，一名队员也冲着监控做了几个手势，回应了哈德森：一切ok，随时听候命令。画面中的另外一名队员正把玩着手里的短棒状武器，忽然，他停止了动作，左右环顾后，把目光停在一个闸门上。其他三名队员也觉察到了什么，一起转身，面对闸门。两名被绑的值班人员也发现了异样，眼睛盯着那扇门，脸上忽然现出惊恐的表情。
那扇闸门的锁紧装置忽然动了一下 ，同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叫声。一阵疾风忽地刮起，屋内所有没被固定的东西都开始朝着那扇门移动，一些轻小的物件更是直接飞起来，砸向那扇正在开启的门。
四名突击队员也不受控制地朝那扇门滑过去。所有的人极力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试图稳定身体。疾风过后，主控室内瞬间失压。那些人的躯体还没滑到门口，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们眼球突出，皮肤龟裂；暗红色的液体从他们的鼻孔、耳孔、嘴和向外突起爆裂的血管里溅射出来；骤降的温度又使这些液体迅速凝固在体表，为这些脆弱的有机生物体蒙上一层暗红的血珠。十几秒钟之后，就不再有人动弹。
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华所形成的微小颗粒如细雾一般在主控室内氤氲缭绕，又很快附着到室内物体的表面，为它们罩上形成一层晶亮细密的白色粉末。
视野内清晰了。闸门开启后的孔洞里，立着一部外壳布满擦痕的暗红色机甲。它的头部机械地左转右转；眼中发出的两道幽光扫过屋内的一切。室内，只有各色屏幕和指示灯仍然点亮着。
红色机甲举步前行，金属质的双足与地面相接，发出硬物相碰的\"咔咔\"声响。在它的后面，仍有机甲进来，橙黄色的、湖蓝色的……一部接着一部。
哈德森通过屏幕看到了主控制室里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等缓过神来，他用手里的黑色短棒状物体猛戳威尔逊的腰间：\"妈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快说！\"
威尔逊的身体一阵痉挛。
主控制室内，被打开的气闸已经重新关好，很快加压完毕。通往火星城内部的密闭门被打开，机甲们涌出主控制室，进入外面的通道。火星城各区域、各通道间的密闭门原本都被特遣队关闭并锁死。但是，主控室被机甲们重新控制，各处闸门均被开启。把守在门边的特遣队员面对突然出现的机甲惊诧异常。他们先是用手中的武器对准机甲，发出\"啪啪\"的电击声，却毫无用处。他们干脆把那东西用力扔出去，砸向对面那些机器。
对于有着金属外壳的机甲们来说，这样的攻击无疑是徒劳甚至滑稽可笑的。它们根本不用闪避，直接迎上去，伸出胳膊，轻轻一拨，对方就\"咚\"地撞向墙壁，顺墙瘫倒。做这些动作时，机甲们的前进速度没有丝毫迟滞。
余玄也被特遣队员给击昏了。当他苏醒时，脑机中心的密闭门外已经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门开了，哈德森勇敢地迎上去。电击无效之后，他挥手砸向对方。对面的金属家伙一点也不躲闪，也无需躲闪；它只是伸出两根金属手指捏住了哈德森的小臂，又轻轻转过一个角度。哈德森\"啊\"了一声，骨头已被生生扭断，露出白森森的断茬。随后进来的机甲将其余几个队员轻松制服。
十几分钟过后，地球特遣队员全数被擒。受伤人员经过简单治疗，被关进隔离观察室。
哈德森的胳膊经过简单处理后固定好。他被留在脑机中心，由威尔逊就地讯问。
\"\'哈德森\'是你的真名吗？\"
\"是。\"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过，我是奉命逮捕你们，控制这座城市。\"
\"奉谁的命令？\"
\"我不能说。\"
再往下问，哈德森就什么都不说了，眼睛却不时偷瞄自己先前切换出来的一个监控屏幕。
威尔逊不动声色。
维兰德走过去，挡在哈德森和屏幕之间，说：\"是在等你的援军吗？好好看看吧！\"说完，他伸出手在那块屏幕旁边快速操作了几下。威尔逊想要制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那块屏幕曾被哈德森切换到星舰着陆场的画面。当维兰德移开身体的时候，屏幕上正无声地上演着主控室里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只不过这一次死去的人远不只六个。着陆场上方的盖子被维兰德远程开启，刚刚沉入地下的三艘星舰舱门大开，近千名全副武装的特遣队员正在下舰集结。这些人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骤然减压使他们的身体瞬间内爆。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苦，迅速下降的温度就把他们脸上的一丝疑惑凝固在濒死的一刹。
哈德森闭上了眼睛。至此，行动彻底失败。他之所以给威尔逊四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并非是出于仁慈，而是在等待后续的援军着陆。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威尔逊觉得有些残忍，\"其实我们可以锁死密闭门，等他们断粮断水、虚弱不堪的时候，再活捉他们，让他们为火星城做事，哪怕是充作劳工也好嘛！\"
\"人心隔肚皮。这么多的人，留在这里，天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情！这绝对会成为火星城的不稳定因素。\"维兰德说。
\"哈德森，着陆场外面的通道里一定还有你的人在把守接应吧？\"维兰德说着，吩咐执法队长：\"多带人，去解决通道里的特遣队员。不要怕，他们的电波枪只在一米左右范围内有效，并且不会致命。\"
\"现在可以说了吧？\"威尔逊问。
\"刚才那些，是自主机器人吗？\"哈德森没有正面回答问话。
\"不，是通过脑机远程控制的机甲。\"余玄一指卧舱里躺着的一个人说，\"操作红色机甲的，就是躺在8号舱里的人。他们都是没有行动能力的人。\"
原来，哈德森等人把火星城的执政人员挟持到脑机中心的A区集中看管。这一区域正是十八名瘫痪者的工作场所。他们操控的十八部机甲并不总是同时投入工作的。操作员经常会轮换休息，机甲们也会有计划地进行维护保养。哈德森带人对火星城的重要机构进行突袭时，有十六名操作员正处于连线状态，操控机甲在火星城外工作。他们身在脑机中心，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却毫不知情。而6号、8号操作员正在休息，他们操作的两部机甲已经维护完毕，被移送至机甲维护区与外界之间的缓冲区待命。因此，6号和8号操作员很清楚地知道火星城被突袭的情况，但却因为身体不能动而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地球特遣队员认为他们是没有知觉的试验品而未加防备。
也正因为如此，火星城才有了反击的机会。余玄无意中瞥见6号和8号操作员卧舱的连线指示灯没有亮起，正处于待机状态，于是暗示安旭想办法连线。本来，安旭是知道有人休息这件事的，只是一时没想到这其中的关联。余玄一提醒，他就明白了，这才找借口为6号和8号操作员连线。两名操作员连线后，立刻通过机甲间的通讯系统，将火星城遭到突袭的情况告诉另外十六个人。十八个人迅速达成一致，操作十八部机甲从主控室与外界间的应急通道进入火星城，先行夺取主控制室，再制服其他特遣队员，控制局势。
主控制室有很多线缆通向室外，与外界的太阳能发电站、主通讯天线等设备相连接。为了维修方便，主控制室设有通向室外的应急通道，通道内设有三道气闸，内外均可手动开启。
事情紧急，反正机甲也不需要呼吸，又不怕低温，他们就省却了换气加压过程，直接连开三道气闸，冲进主控制室。室内的四名特遣队员和两名火星值守人员顷刻殒命。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和平的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