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寒之亦

123、第 123 章

　　他们在雪原晃到太阳下山才回的宾馆，脱掉臃肿的外套，洗漱一番就上了餐桌，沈谙喝了半碗小米粥就说饱了，郭叔问他怎么不吃了，沈谙说自己昨天吃太多，肚子涨涨的，没食欲。

　　莫云臻正在给贺子浚拆牛骨，擦了手，撂开沈谙的卫衣伸了进去，确实鼓鼓的，顺时针轻轻揉了两下，沈谙闷哼一声，惹来众人纷纷侧目。

　　沈谙小脸一红，推开莫云臻的手，独自上楼。

　　郭叔看不出沈谙的害羞，一边啃着羊肉，一边打趣，莫老师，你对弟弟真好。

　　莫云臻心还在沈谙那，没应郭叔的话。

　　贺子浚吃得满嘴油，还不忘替沈谙正名，撅着小嘴说，沈谙是他的爸爸，莫老师也是他的爸爸。

　　郭叔一时摸不着头脑，说沈谙是你干爹啊。

　　贺子浚摇摇头，着急了，说不是不是，是爸爸，沈谙是爸爸，莫老师也是爸爸，他们，他们是一对儿，莫爸爸是老公，沈爸爸是老婆。

　　话说得很明白，郭叔这才明白莫云臻最早跟他联系时口中那个爱人谁，昨天还以为他爱人有事没来，结果......

　　郭叔心里想着，拿起公筷，给莫云臻的碗里夹了块带骨的牛肉，嘿嘿一笑，让他多吃肉。

　　莫云臻回以微笑，肯定的语气，他说得没错，沈谙是我的爱人。

　　郭叔这下吃了颗定心丸，网上也经常刷到有关同性恋的事，大都是负面新闻，也有听说谁家儿子搞了个男娃娃回来，被他爹打断了腿，送去什么戒同所，回来疯疯癫癫没个人样。

　　如今见了，倒也跟一般的小情侣没什么两样，怪不得沈谙总是缠着莫云臻哼哼唧唧撒娇，刚刚还脸红。

　　郭叔头脑风暴，给自己奖励了两块牛肉。

　　温小阳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啃自己的猪蹄，贺子浚说他也想吃，温小阳拿起桌上剔肉的小刀，给他削了大半个。

　　小奕用胳膊肘怼他，说吃多了猪肉就会变成猪。

　　小家伙学着温小阳的姿势，手里攥着猪蹄，啃得满嘴流油，扭头看一眼他不安分的哥哥，毫不留情怼道，你那么爱吃羊肉，是不是也会变成羊啊。

　　光说还不过瘾，小家伙夹着嗓子学了两声羊叫，咩咩咩。

　　小奕也不甘示弱，嘴巴鼻子齐上阵，学了两声猪叫，哼哼哼。

　　温小阳啃完了猪蹄，捏着嗓子咩咩叫，替贺子浚助阵。

　　莫云臻清了清嗓子，让他们安分点吃饭，吃完上楼休息，晚上去看银河，崽子们收了嗓子，老老实实埋头干饭。

　　吃了郭叔夹的牛肉，莫云臻回了房间，沈谙躺在床上跟人打电话，应该是合作伙伴，彼此都很客气。

　　莫云臻蹬掉拖鞋，爬上床，挨着沈谙侧躺，二话不说把手伸进他卫衣里，肚皮还是鼓鼓的，这次他没有直接按摩，先把掌心覆在上面，半天功夫，就把那块捂得暖烘烘，接下来才是按摩，还是顺时针旋转，沈谙被伺候得很舒服，没忍住闷哼一声，电话那头以为他在办事儿，在一片寒暄声中挂了电话。

　　沈谙咬咬牙，把手机丢在一边，脸上的表情不太开心。

　　“肚子涨为什么不跟我说？”莫云臻说着话，掌心的力量慢慢加重。

　　“你昨天一早就张罗行李，又开了一天的车，我嚼了两粒消食片，有点儿用。”其实他刚吞下消食片没多久，肚子就翻江倒海，疼得直冒冷汗，莫云臻在楼下跟郭叔聊接下来几天的行程，他从包里翻了两粒治胃痛的，吞下后就裹了被子，莫云臻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小崽子知道心疼他，莫云臻很欣慰，没再继续按摩，问他好点儿了没。

　　沈谙点头。

　　莫云臻眉心一紧，把沈谙揽进怀里，柔声说：“下次难受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硬扛，我是你老公，是你爱人，在我面前，你不用太懂事儿，知道吗？”

　　沈谙点头，说知道了。

　　“我刚刚碰你，你为什么跑？”莫云臻捏了捏沈谙的鼻尖发问。

　　沈谙说他就想上来躺会儿。

　　“说实话。”

　　两年多的相处，他俩彻底摸透了彼此的微表情，成了彼此肚子里的蛔虫，有时甚至可以无声交流，贺子浚看到就会瞪大眼睛哇哇大哭，以为他的两个幼稚老爹被人毒成了哑巴。

　　沈谙刚刚一系列的反应，就是害羞逃跑的表现。

　　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沈谙不再遮遮掩掩，说就待几天，不想被人看出来，也不想贺子浚他们被人乱猜。

　　明确了他的心意，莫云臻脱口而出：“我告诉郭叔，你是我的爱人。”

　　沈谙“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盯着莫云臻。

　　“郭叔性格豪爽，通情达理，还夸你长得好看，你别多想。”

　　沈谙鼻子一酸，说他无所谓，就是怕崽子们受委屈。

　　莫云臻嘴角挂笑，把手搭在沈谙的后脑勺轻轻揉着，说他都知道。

　　八点出发去看银河，一到观测点，莫云臻让贺子浚先在车里待着，温小阳跟小奕朝对面的山坡跑去，说要跟漫天的银河拍个大合影。

　　最近天气不错，他们很幸运地看到了银河，当满天的星星在黑夜里铺开，沈谙脑子里都是下个季度的大秀，可以整个银河系列，唯美，梦幻。

　　莫云臻低头捣鼓白青的宝贝，半天没搞明白，过于专业的东西真的不适合小白练手，沈谙一个视频电话，把白青从梦里叫醒。

　　“你这东西咋用啊？黑黢黢的，别说拍银河了，一颗星星都拍不到。”沈谙对着屏幕疯狂输出。

　　白青连打哈欠，揉了揉眼睛，看着纹丝不动的参数，问沈谙有没有把镜头盖打开，沈谙问什么镜头盖，白青眉峰一挑，指了指摄影机，就是最前面那个东西，沈谙探头探脑，把盖子往上一翻，终于有了画面，还不够清晰。

　　“参数怎么调？还是看不清。”

　　白青彻底坐了起来，大晚上的，真是造孽啊，出去玩不带他，需要的时候还得随叫随到。

　　他半天不说话，沈谙着急了，零下二十度的天，牙齿打颤，嘴唇直哆嗦：“你他妈赶紧告诉我怎么弄，我冻死了也要拉你下去 ！”

　　沈谙这震天一声吼，白青一个激灵，冲着屏幕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推，莫云臻对着摄影机一顿操作，成功拍摄一张银河的照片，俩人激动地抱在一起，白青翻着白眼吃狗粮。

　　挂电话之前嘱咐沈谙保护好他的宝贝儿。

　　沈谙卸磨杀驴，按了挂键。

　　莫云臻把贺子浚从车上抱下来，小家伙一落地就张大嘴巴，拉着莫云臻的手，指着北极星的方向：“爸爸，那两颗挨在一起好亮好亮的星星，是不是我的爸爸妈妈啊？”

　　莫云臻心脏一紧，弯腰将他抱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点点头说：“是啊，爸爸妈妈走了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保护我们。”

　　沈谙哆嗦着手拍照片，莫云臻那套哄孩子的言论，他向来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他俩的教育方式，一个够童话，一个够现实，莫云臻总希望给他们描绘一个童话般的世界，沈谙则认为，现实世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从小就要见多识广，脸皮磨得够厚，长大以后才能从容面对社会的风吹雨打。

　　莫云臻说小孩子的世界很脆弱，需要大人无微不至地呵护，沈谙说你早点儿让他学会辩是非，明善恶，他长大以后，才可以试着接受父母死亡的真相。

　　教育是终其一生的课程，他俩虽然很多时候意见相左，但出发点都是好的，所以，也算达成某种共识，给他俩足够的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弯弯绕绕，也终会抵达。

　　远处的两个崽子挥舞着双手让沈谙给他们拍照，沈谙移动摄影机，把两个晃动的黑影收进镜头里。

　　冲他们挥手发消息，赶紧滚下来回家。

　　两崽子在黑夜里举着闪光灯向他们奔跑而来，沈谙收起摄影机，丢进，不，放进后备箱，搓着手，嘴里哈着白气，揽过莫云臻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莫云臻一手抱娃，一手抓过沈谙冰凉的手揣进兜里暖着，每个指骨都捏一遍，两崽子气喘吁吁跑到他们面前。

　　他俩相视一笑，仰头看着眼前的万里星河。

　　一周后回到北京，莫云臻刚放下行李，王司一个电话把他召回了部里，一名中国同胞在苏米亚杀人被捕，领事司需要尽快带领家属去商量后续事宜，杀人者，夏全。

　　本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需要有个结尾收场，故事永远都在继续。算算日子，等完结的时候，也到了2024年，祝看文的宝子们，新的一年，平安喜乐，万事胜意，下一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