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梅开二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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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依秋看姜云这表情，犹疑道：“……你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姜云道，“我很好奇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我是听你邻居自己说的。”沈依秋作回忆状，“有一回我心血来潮去找你，为了吓你一跳还没给你发消息，结果正好遇到了叶子阿姨，然后一起去你家时在楼道碰到了你邻居，那个叫冯什么来着。”
“冯兴泽，我一般叫冯叔。”姜云帮她补全了记忆。
“对对对，当时叶子阿姨也是让我这么叫的。”沈依秋忙不迭点头，“我看他状态不是很好，特憔悴，叶子阿姨跟他打完招呼，我就随口问了一句‘冯叔这是怎么了’，但万万没想到他说他妻子死了。”
“什么时候？”姜云问道，“我没看到过你和我妈一起来。”
“上上个月的事情，具体几号我记不得了。”沈依秋道，“那天你正好不在，叶子阿姨说她出门前你还在家来着，我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家了，我回家后还给你发消息抱怨了一两句呢。”
姜云确实没想起来这回事，主要是阿秋来她家这么多次，这不是第一次没碰上，所以姜云根本没多重视，听完阿秋的抱怨后就抛之脑后了。
但就在这时，沈依秋、妈妈、冯兴泽三个人悄然在姜云脑海里浮现。
“等等。”姜云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直接蹲下来开始画。
当第一个人物——妈妈的模样画完时，姜云顿了顿。
这一分镜刚好容下画中人的上半身，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眉眼弯弯，看起来和姜云像极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神微微亮起来，提着一袋东西，手朝前挥了挥。
姜云继续往下画。
再次出境的是把手揣在卫衣兜里的沈依秋。
她正一脸兴冲冲地跟着挥手。
画外，眼睁睁看着姜云把自己画下来的人表情惊奇道：“没错，这就是那天的我！”
关于两人的对话，画中没有过多表现，用对话框里的横线以示略过了。
再往下，就是沈依秋和妈妈并肩走着，直到在家门口遇到了冯兴泽。
妈妈先是对沈依秋说道：“阿秋，叫冯叔就行。”
然后，画面给了冯兴泽特写——本就瘦高的人似乎更瘦了，看起来甚至有些佝偻，眼下青黑。
面对邻居的“吃了吗”，他勉强笑了笑，游魂一样回应着：“吃了吃了。”
一页纸到这儿结束，但画面继续在姜云脑海里上演着。
沈依秋瞧着姜云结束了画笔，感觉到不对：“你是不是画画速度变快了？”
“对。”姜云这一点忘记和沈依秋说了，“画画能力的附属。”
沈依秋瞪大了眼睛，透着满满的羡慕，随即又想到是什么带来的，一张脸皱成了包子。
姜云轻笑一声道：“别羡慕，我宁愿没有。”
沈依秋干咳两声，选择结束这个话题：“你画的没错，冯叔那天确实是这样的。”
姜云抖掉画纸上的碎屑，把画递给沈依秋道：“帮我拿一下，还有东西没画完。”
沈依秋说了声“好”，接过画后又帮姜云拍掉不小心抖到身上的碎屑。
姜云看了看四周，拉着沈依秋坐到了角落处的花坛边，自己则就着花坛当桌子继续画下去。
在冯兴泽回应完后，表情有些神游的沈依秋站在妈妈身旁，脑袋上冒出个气泡：“冯叔这是怎么了？”
冯兴泽看着沈依秋，没有说话：“……”
画面静默了一个分镜，冯兴泽才开口道：“我老婆死了，我要去给她办葬礼。”
沈依秋和方叶都愣在了那儿，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冯兴泽接着道：“不要告诉其他人。”
说完，他就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两人。
姜云脑子里也没再冒出新画面。
沈依秋看到这儿，恍然道：“我还以为叶子阿姨多少会给你提一嘴，结果一点儿都没说啊。”
姜云：“你也没说。”
沈依秋讪讪道：“我本来要问问你的，但是后来干脆地忘记了，毕竟我跟他们不熟。”
“不过，这大叔是真不幸啊。”沈依秋琢磨了一下，“中年丧妻，还好还有个女儿。”
不幸……
不幸？
姜云“唰”地一下站起来。
不幸的反义词是“幸福”。
【“都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那么幸福!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不会这么做的！”】
凶手曾经这么对她说过。
这一刻，姜云对冯兴泽的警惕抵达巅峰。
心脏一瞬间蹦得极快，许久没再发作的强制冷静显现。
姜云深吸口气，缓和鼓动的心脏，手指无意识地在纸上轻点，喃喃道：“不幸……丧妻？”
姜云动作迅速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姜军海。
“喂？”
“爸，冯叔的女儿你见过吗？”
“没有，怎么了？”
“没事，突然想起来了。爸，你有冯叔的电话吗？”
“有是有……”
“那爸你发给我一下，我有事找冯叔。”
姜军海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在挂断电话后给姜云发了一串号码。
姜云收起手机，对沈依秋道：“我们一家从来没见过隔壁的小孩。”
闻言，沈依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邻居这是杜撰了一个孩子？图什么？”
“不一定是杜撰。”姜云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跟你一起。”沈依秋慌忙站起来。
“不行。”姜云认真看向沈依秋的眼睛，指了指她手里最开始的两幅肖像画，“阿秋，你得帮我找到这两个人。”
沈依秋感到了姜云的认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
“别担心，阿秋。”姜云严肃的眉眼缓和下来，带上浅浅的笑意，又重复了一遍，“别担心。”
“……你去吧，小电驴这段时间都归你了。”沈依秋伸手，轻轻推了姜云一下，“等你回来，我做的某件事应该就有结果了。”
沈依秋有一件事还没有告诉姜云。
她同样在查曹安，并且已经快要有结果了，她打算等结果出来后再给姜云，免得空欢喜一场。
姜云点头，没有问是什么事：“阿秋，明天见。”
“明天见。”沈依秋摆摆手回道。
姜云把车开到了拐角处，在沈依秋看不到她后就停下给冯兴泽打电话。
她不让阿秋跟着，除了她说的原因，还有一个——
她不确定冯兴泽是不是她一直在找的凶手。
如果不是，大不了她再努努力。
但如果是，她很难保证阿秋的安全。
反正……她现在不会死。
姜云拨出电话前，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今天送了两个‘再见’出去。”
“嘟——”
“嘟——”
“嘟——”
电话被挂断了。
姜云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
姜云猛地一下掉头，朝着刚刚离开的方向以最大的速度开过去，甚至有车辙在地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痕迹。
“阿秋——”
沈依秋正打算往学校里面走呢，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还以为是错觉，但依然回头了。
“姜小……”云。
名字还没有喊全，沈依秋瞳孔放大，一辆黑色的轿车映入眼帘，疾驰而来。
我……
要死了？
听说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瞬间，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
那一刻，沈依秋脑子里闪过了数不清的东西。
“嘭——”
意外没有降临在沈依秋身上，却让姜云滚出去几米远——她伸手推开了沈依秋，让小电驴挡在前面，延缓了对方的速度。
姜云那一瞬间的想法，在梅开二度了和幸好保护了阿秋二者之间徘徊。
轿车里，司机的帽子遮住了上半张脸，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整个人都在阴影之中。
黑色轿车疯狂地按着喇叭，在一众惊恐的眼神中逃之夭夭。
周围大多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全都呆愣当场。
直到看见沈依秋疯狂流着眼泪、抖着手都拨不通电话时，才有人反应过来。
“妈的，这什么人！？！？”离沈依秋最近的男生颤抖着声音高喊道，“快叫救护车!救人！！”
这么说着，男生也抖着拿出电话拨打120。
“救人……对，救人！”有人回过神来。
“有……急……”沈依秋木木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缓口气后吼道，“有会急救的吗！！”
会的人争先恐后地站过来，其中还算冷静的人有条不紊的组织着。
沈依秋撑着地想要起来让位置，结果刚起来就腿一软。
离沈依秋最近的那个男生连忙扶了她一下。
沈依秋在男生的搀扶下站起身，然后愣愣地盯着身上的血、地上的血。
姜云在模糊中，想要伸手告诉阿秋没关系，但怎么动也只是伸出微不可察的距离。
姜云想，怎么偏偏这一回死得那么不干脆？再慢一点我的疼痛感都要回来了。
不过，应该快了。
沈依秋像是感应到什么，推开扶着她的男生，咬着牙冲到姜云身前，吼道：“姜云！不准死！”
姜云嘴唇翕动了一下。
沈依秋立刻俯下身仔细听。
“有……下……”
“下一次……”
“我不……”
“……会死”
沈依秋直起身，猛地一锤地面。
“谁她妈知道你下次还愿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啊……”沈依秋带着哭腔道，“要是没有下一次怎么办啊？”
救护车很快来了，把姜云和沈依秋都接上去。
可是，到了救护车上后，姜云彻底没了动作，已经无人有余力注意沈依秋，医生一刻不停地对姜云做着心肺复苏。
沈依秋不敢打扰医生，只敢攥紧床单，恶狠狠道：“要是姜小云你下一次不告诉我，就祈祷我一辈子都不知道吧！”
如果说这话时没有眼泪，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看着救护车远去，此时的学校门口仍然是一片寂静。
“能救活吗？”有人喃喃道。
“我希望可以。”最先报120的人男生说道。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次命还这么大吗？”
轻轻的声音无人听到。
………………
病房里，正拿着苹果的木问不经意看到了电视上的消息。
“今日，我市长乐大学门口发生了一起极其严重的肇事逃逸事件……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警方正全力追捕凶手……”
木问放下苹果，在手机上翻着这条新闻的相关消息。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有人在网上发布了视频。
木问点开——当十分眼熟的身影出现时，他的手机坠落下去，从床上滚到地上，屏幕碎裂。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梅开二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