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集证师》高纾悦

52、失恋

　　华逸赶过来的时候，苏慕华的液已经快输完了。
　　“看着好像比视频里好点儿，还疼吗？”华逸终于还算有点儿良心，没有当面嘲笑他。
　　苏慕华不想说话，点点头。
　　华逸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陪着他输液，“这么严重，得输几天呐？”
　　苏慕华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五。
　　“你这还没法说话了，怎么盯窗口办理业务啊？”华逸蹙眉看他。
　　苏慕华：“……”这让老子怎么比划。
　　见他一脸无辜可怜样儿，华逸道：“要不跟人换个班，明天歇一天？”
　　苏慕华摇头，摆手，表示不用。
　　华逸看着他一边高高肿起的脸，建议道：“今天一宿，明天上午半天，如果下午还不好，你就调个班。”
　　苏慕华点点头。
　　华逸终于还是没忍住，突然捂着嘴，笑得身体直打颤。
　　苏慕华恨恨地瞪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了。
　　苏慕华输完液，华逸先带着他去买了份粥，然后送他回住处。
　　“上去吧，明年有啥事儿给我发微信。”
　　苏慕华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华逸都是百忙之中过来看他，还是很够义气的。
　　其实仔细想想，华逸对他有很多的不一样，单独教他点钞，带他去图书馆，来他家吃饭，给他发抱抱的表情……苏慕华总是忍不住猜测，华逸是不是对他也有不一样的情愫？
　　回到住处，黎崇果然不在家。苏慕华好歹洗了把脸，喝了几口粥，躺下睡觉。脸肿得太难受，而且偶尔还要爬起来吐血水，他几乎一宿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苏慕华嘴里的血水没了，倒是可以说话，下午上班没问题了。
　　剩下的几天，苏慕华每天下班练车，晚上输液，终于熬到一周之后去拆线。王大夫说，拆线之后好的就很快了，过两天可以拔另外两颗。
　　苏慕华腹诽，您让我缓两天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行，但身体承受不了啊。
　　刚拔了智齿，苏慕华总觉得嘴里的肉好像莫名多出来一块儿。他现在不只不想拔另外两颗智齿，他连之前那颗有窟窿的牙都不想补了。
　　解决完了牙的问题，苏慕华又拿出时间去考了科三，顺利通过。等到考科四，就是直接拿证了，完全没有压力。从他到紫月银行以后，已经连续拿了基金证、银行从业资格证、驾驶证，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潜力无限。
　　最近几天，紫月银行新年晚会的彩排开始了，模特秀的模特们晚上下班要练台步。
　　在练习台步的过程中，苏慕华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儿，叫李惠。她身高有一米七，身材苗条，长相可爱。彩排的时候她穿了一条紫色连衣裙，优雅大方。
　　苏慕华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他跟李惠是一组。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苏慕华先出场，他需要酷酷地摆好姿势，开始往前走，李惠随后出场。他们俩需要不时地变换着姿势和表情，有时候会互相配合，一个人在前面引导另一个人，有时候会错开行走。因为这样的关系，两人难免要互相认识。
　　“我叫李惠，贤惠的惠。在城南支行。”李惠自我介绍的时候，害羞又腼腆，让苏慕华以为对方是个过于内向的女孩儿，但她跟其他人相处又挺风趣幽默的。
　　“我叫苏慕华，现在在营业部。”苏慕华介绍自己的时候，旁边有个女孩儿笑了，说你别介绍了，李惠早就知道了，之前还送你抱枕了呢。
　　苏慕华有些懵，看到李惠包包上挂着的北极熊挂件，有些如梦初醒，讪讪地道：“那个北极熊抱枕，是你送的吗？”
　　李惠脸红地点头。
　　苏慕华：“……”不会吧，她不会喜欢我吧？
　　苏慕华不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是谁送的，就拿回家了。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特别喜欢，我就送给他了。”
　　李惠理解地点头，“没事儿，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了。”
　　“不过他特别喜欢那只北极熊，每天晚上抱着睡觉，他妈妈洗过一次，他哭的可惨了。给你看看。”苏慕华想起来乐乐那天的可怜样，忍不住跟人分享。
　　李惠好奇地看过来，也露出同情又好笑的表情，“这娃娃真可爱。”
　　“是啊是啊。”提到乐乐，苏慕华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恨不得把乐乐的事儿都讲一遍。
　　“领导们过来看节目了，大家都做好准备。”付丽妍刚说完，分行的领导就进来了，其中就包括华逸。
　　华逸今天自带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付丽妍都没敢上去搭讪。苏慕华本来还想跟他点头招呼，结果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
　　苏慕华敏感地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们仿佛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丝毫不能僭越。
　　彩排结束，领导们留下几句鼓励就离开了，苏慕华忍不住看向华逸，华逸依然面无表情，一直到走出大厅都没看过他，仿佛他是个陌生人。
　　苏慕华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华逸。他心里有些难受，暗恋的感觉并不美好，而是越来越痛苦。通过那一个个表情，语气，甚至是聊天时发的表情包，去猜测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然后再被另外的表情和语气击垮。
　　难怪程诺说，爱情来了，也并非好事。如果是两情相悦，就像黎崇和他的新女友，那每天都是甜蜜，也只剩下甜蜜。可如果是暗恋呢，那就只有苦涩。哪怕偶尔有些甜蜜，那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苏慕华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觉得很委屈很难过，他为什么要暗恋华逸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华逸非要带自己去图书馆的时候，还是华逸一次次到他家吃饭的时候，或者是邀请他一起回T城的时候，第一次给他发抱抱表情的时候……
　　华逸为什么要对他与众不同呢？让他萌生了不该有的念头，让他带着期待与华逸相处。他们本来应该是正常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现在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华逸。
　　第二天下午，苏慕华去营业部去接班，竟然意外地看到等在大厅的卢娜，她穿着紫月银行的制服，自信优雅。苏慕华点头打了招呼，准备上二楼吃饭。
　　华逸这时候恰好从二楼下来，他拿着一个文件夹，满脸严肃，让跟他走个对面的苏慕华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华逸看到他倒是点点头，然后没有停留一秒钟地继续往大厅走。
　　“娜娜，走吧。”
　　苏慕华回头，正看到华逸一脸宠溺、嘴角带笑地看着卢娜，仿佛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其他人都是陪衬。苏慕华一阵心悸，甚至有种当场离职的冲动。
　　早知道暗恋的结局就是痛苦，那他真的不想学会爱人，只想做以前那个单纯的自己。
　　回到营业室，苏慕华的周围也都充斥着华逸和卢娜的名字。
　　“咱们华行长跟卢娜还挺般配的，郎才女貌啊，家庭背景也匹配。我跟你们说，这找对象就得找门当户对的。”李海燕大着嗓门跟几位小年轻传授经验。
　　宋梅也笑道：“咱们行长平时对女同事挺注意保持距离的，倒是去哪儿都把卢娜带上。”
　　阎英钧也掺和，“那眼神可骗不了人啊。”
　　林小文道：“之前咱们支行有个账户需要去核实一下，卢娜过来找我一起去。我都已经出门了，华行长又让我回来了，他带着卢娜去了。”
　　……
　　他们热烈讨论着，仿佛每个人都在向苏慕华举证，华逸对卢娜的真心喜欢。而华逸对他的与众不同，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小苏，听说你模特秀上被一位女同事表白了？”阎英钧突然将矛头转向了苏慕华。
　　李海燕道：“哦，怪不得今天这么安静，原来是要有小女朋友了。”
　　王丽笑着道：“小苏也别太腼腆了，该主动的时候也得主动，女孩子都送你礼物了，你也回个礼呀。”
　　宋梅好奇地问：“谁呀？你们都听说了，我咋不知道呢。”
　　王丽道：“就是张玉娥她闺女，前两年不是有个换工的政策么？老员工可以自己办理内退，让自己适龄的孩子过来顶工。张玉娥的闺女就是那时候过来的。”
　　宋梅道：“哦，是她呀，那应该长的差不了，小时候就挺好看的。”
　　阎英钧道：“个头还高呢，一米七，典型的白富美。小苏，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听说追她的男同事挺多的呢。”
　　苏慕华无力地道：“我跟她只是认识，人家也没跟我表白，阎英钧你别乱传。”
　　阎英钧道：“不是送你抱枕了吗？平白无故哪个女孩儿送男的抱枕啊？”
　　苏慕华：“……”已经无力解释了。
　　苏慕华觉得自己正在感受失恋，虽然他还没有尝到恋爱的滋味。没有力气，没有激情，仿佛生活没有了希望。他竟然还迁怒到了无辜的卢娜，那个女孩儿，为什么就那么幸运，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现在又拥有了华逸。
　　下班回到家，苏慕华打开手机相册，删掉了他和华逸的合影。看到桌上摆放的那个笔筒，抓起来扔进了不用的抽屉。